當微弱的陽光『射』進房內時，床上的上徐徐睜開了眼楮，那一雙黑瞳湛亮冷然。他轉過頭，隔著簾子瞥見外面的軟榻上躺著一個人，心中一沉，起身走了出去。
軟榻上躺著的正是戚無殤。他側臥著，睡的不是很踏實，眉頭微皺。秦軒腳步很輕，所以沒有驚醒他。
秦軒平靜地盯著那張只稱得上清秀的臉，看著看著竟出神了。他想起了昨晚那人關切的眼神，想起了那一盞晚燈，想起了這五年的點滴，那人的笑，那人的痛……他從沒有想過任何人，記得誰過得好不好，除了眼前這人。關于無殤的，他記得很清楚。
「我是不是……忘了初衷？」秦軒喃喃道。
當初為何要將無殤帶回未央宮？怎麼會相安無事過了五年？他甚至覺得忘了更好……在這一刻，他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那些仇恨，只想他每天都看到這個人。
秦軒看得出神，這時無殤卻醒了，正好對上他那若有所思的目光。
無殤倍感尷尬，立即移開目光，坐起身，淡定地問了聲︰「你好了？」
秦軒收斂心神，淡淡一笑，「昨晚謝謝你。」
無殤輕輕搖頭，說到感謝，他應該謝謝他才是。無殤站起身，自然而然地給秦軒把脈。這個舉動很危險，因為秦軒不喜歡別人踫他，這是未央宮的人都知道的。
可此時，秦軒並沒有表示出厭惡，眼中的冷意消減了許多。
確定秦軒暫無大礙，無殤才暫且放寬心，松開他的手，看著他道︰「你的傷是練功所致。」
秦軒點點頭，笑容里夾雜著一絲厭棄與倦怠，「這是要練到最高一層的代價，每個月圓之夜都要承受這種煎熬。」
听著，無殤心中又是一痛，情急之下抓住秦軒的袖子也不知，「別再練了。」
秦軒迎向無殤著急又擔心的目光，心中一暖，卻淡淡道︰「若忍受不了這樣的痛苦，就不會有今日的未央宮宮主了……害怕我的人很多，但忌諱我、怨恨我的人不少。有一天，我若不夠強大了，很快會被他們殺了的。」
無殤搖搖頭，他發現自己一點都不了解這個人，即便他們互稱之為朋友。他不懂這個人眼中的冷絕、眼中的孤獨，他風華的背後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以後我陪著你。」話一說出口，便覺得唐突，無殤將頭轉向一邊，又補上一句，「我的醫術或許能幫到你。」
秦軒將無殤的反應全部看在眼里，勾唇一笑，別有深意。
「那……你的眼楮？」無殤想了想，還是問出口。
寒光從秦軒的眼中乍現，他冷森森道︰「很恐怖是吧？」
「不！我只是好奇。」無殤連忙解釋。
無殤不擅長說謊。看他一臉真誠，秦軒才平復下心，徐徐道︰「我的眼楮白天與常人無異，晚上就變成紅『色』。你以前沒發現，是因為我用毒的緣故。我……我眼楮從小就這樣，所以，他們都把我當作……惡魔。」
秦軒閉上眼楮陷入了回憶。無殤怔怔地看著秦軒，看到他那張完美的臉上『露』出的一絲痛苦與脆弱。
原來再強大的人真的有無助、傷心的時候。
無殤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想去踫觸秦軒的眼楮。秦軒猛地睜開眼，秦軒迅速將無殤的手扣住，眼里的冷冽與戒備很明顯。無殤的這個舉動無疑比剛才給他把脈還危險！
「抱歉。」無殤恍然驚覺自己在做什麼，窘迫地低下頭。
秦軒松開無殤的手，望向門外。他發現過了昨晚，很多東西都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