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染塵埃[重生] 第二十二章

作者 ︰ 責任好人莫桑

夏嘉榮一點形象都沒有的癱躺在沙上,手和腳都肆無忌憚的伸張著,手還不安分,總是一會一會的勾著沙靠背的皮,拿沙泄氣似的,皺著眉頭也不知道都在思量著什麼。他的手扣扣挖挖的,仗著這沙皮子是上好的牛皮鞣制成的,因此即使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小沙,也毫不疼惜的拿指甲磨,全當消磨心里那股不知名的氣了。

「你還當你是狗,還在這磨爪子呢!」

夏媽媽從廚房里出來,就看到一向愛裝愛要面子的兒子這麼沒形象的躺著,手還那麼不安分,一點該有的氣度都沒有。她剛說完話,夏嘉榮看著出神,卻也很快的接了一句︰

「媽,沒事,這沙結實著呢。」

他才剛說完呢,就听到「嘶」的一聲,手一滑就往下扯了一下,就覺得觸感不對了。不會這麼倒霉吧?夏嘉榮小心翼翼的坐起來看剛才拿手撓的皮子處,就看到那里明顯被他勾壞了,露出了里面的內皮子,甚至還能隱約的看到里面淺白色的海綿。

夏媽媽也听到了那個聲音,湊近來一瞧,似笑非笑的對夏嘉榮說︰

「這就是你說的很結實的沙?這真結實啊。」

夏嘉榮記得他才剛剛剪了指甲,指尖應該光禿禿的一點殺傷力沒有才是,于是心想這沙皮子莫不是假的,牛皮哪有那麼不結實!也很不好意思的把手舉起來給夏媽媽看,想證明這不是他的錯,肯定是沙不夠結實才是。他自己還沒注意自己的手呢,夏媽媽卻先看到了,不由得嚇了一跳,氣道︰

「你這傻孩子!手指頭都出血了,你都不知道嗎!你藥箱放哪里去了,這得弄個創口貼才行!」

「在電視櫃子最後一個格子……」

夏嘉榮被夏媽媽的聲音驚醒,這才看看自己滑下來那只手,一看指甲那都破了口,指頭也磨出了血,是他剛剛一點感覺都沒有啊,現在看到了,才覺得指尖火辣辣的,由著拿來醫藥箱的夏媽媽給他上藥,又貼上了創貼。

夏媽媽訓了他一頓,又唬他道︰

「你要是還這樣,就算把你放到隔離病房里住著,我也得讓你去京城住去!我這還看著你呢,你就把自己弄出血來了,在這里你還自己住,叫的保姆都是鐘點工,誰知道你有沒有弄出什麼傷來?真是會糟蹋自己!」

夏媽媽積威甚重,這都是她各種開會專門訓下面人訓出來的,自有一道訓人的方法,知道該怎麼人才會害怕。夏嘉榮從小讓她嚇到大,平時著皮實,但是夏媽媽一旦擺出這幅表情了,就乖乖的只會「嗯」、「嗯」了。

夏媽媽見狀,也只好無奈的停住了聲。她最看不了夏嘉榮乖乖的,一聲不出的模樣,一點活力都沒有,只會讓她害怕,是她訓人訓習慣了,總是忍不住帶出來,帶出來了又想起來自己想做的是「慈母」,于是趕緊收斂。

夏媽媽看了看表,現因為這一折騰又要耽誤了約好回京的時間,于是拎起桌子上的手包往外走,不忘再一次叮囑夏嘉榮︰

「嘉榮啊,媽媽給你做的蜜.汁臘肉叉燒包都放到冰箱里了,也一份份分好了,到時候你吃就自己蒸啊,要是忘記怎麼蒸,就打電話給我或者上網搜啊,媽媽做了那麼長時間,你不許忘了吃讓它壞掉了。等你開學了,我再來看你,你別再不意了,到時候我還給你做好吃的怎麼樣?」

「知道啦。」夏嘉榮有氣無力的回答到。真的,都快成年了,怎麼媽媽還拿對待小孩子的語氣來哄他呢!

夏媽媽關上門,房子里又安靜了下來。夏嘉榮還坐在那個小沙上,又想躺下,是看看那道劃痕,又看看自己還火辣辣的手,又生了氣,尋思著明天就把這沙換掉才行,太煩人了,全不顧在之前,這還是他最喜歡的沙呢。

他換了個沙躺,這次雖然還是沒個正形,手卻老老實實的管住了。

他之前是躺在沙上看電影,看著看著就睡著了。夏媽媽在廚房里包叉燒包,總是時不時的出來看他一眼,看著他睡著了,就把電視關了,又找出條毛毯給他蓋上。然後夏嘉榮就迷迷糊糊的做了個夢,夢一醒,他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其實夏嘉榮很容易做夢。他以前晚上躺著不能睡,折騰到睡意上來了才睡,因此睡眠不好,陷入不到深層睡眠中去,夢里因此總是有個晃來晃去的影子,就算是咪一會兒,都會覺得那一會兒又到了另外一個世界去了。現在他身體好了很多,雖不至于夜里不敢睡,但是淺眠和多夢的毛病還是跟著,對做夢也習以為常了,夢里也總是沒有什麼好玩的,要麼是大片大片的牡丹花,艷紅艷紅的顏色,看著就惡心,要不就是從住到海邊後常做的淹死、海嘯等和海有關的災難夢。

是這次,他做的夢特別難受,才會在醒來之後不安的用手撓沙,想用這種機械式不用腦的動作來緩解一下內心的不安和難受。

夏嘉榮夢到,他在夢里走來走去,總是走來走去,步子極快,心里喘不動氣,好像在找什麼,還在叫著誰的名字了,到處找,是找不到、叫不出來,于是逐漸產生了因為情緒激動而喘不動氣的窒息,接著夢里的「他」,就這樣倒在了地上,手腳抽搐了一下,就不動彈了,說不定是死了呢,接著他就醒過來了,不像是被嚇醒,反而是夢結束了自然而然的那種醒。

具體的記不太清,比如天是什麼顏色的,他長什麼樣,找的是誰,這短短的,只存在在于午休的夢,原本就只有一個模糊的小片段,但是他忘記不了,那種尋找不到的著急,那種因為著急而產生的絕望的窒息。

這個夢,讓夏嘉榮情緒蔫蔫的,整個人都覺得不舒服。他不想去回憶的,是回憶起來他在夢里的大口喘氣,竟然覺得這種感覺也要帶到現實里,xiong也覺得有些壓抑,心一驚,也顧不得去想那個夢了,感覺去電視櫃下面找藥箱,拆開一盒藥,「 嗒」、「 嗒」旋轉了藥瓶兩聲後,深深的吐出一口氣,把嘴湊近藥瓶口,使勁的吸了一口氣,然後站在窗邊,仔細的感受自己身體的變化,一會兒之後並無異樣,這才放下了心。

于是這個夢就被他當作噩夢一般的放下了。

馬上就要開學了,夏嘉榮一想,還覺得自己很是雀躍,明明以前開學都是抱著有無的想法的。他在腦海里幻想著陳艾找到了自己的班級,結果一眼看到他而大吃一驚的模樣,不禁愉悅的笑了起來,打定主意明天早點去,到時候看到他來了,就朝陳艾揮手還讓他坐到自己身邊,陳艾肯定不好意思強硬的拒絕,到時候他們還以做三年的同桌呢,想起來就美的很。

夏嘉榮接著又啐了自己一口,怎麼還真能高興成這樣。他想起來給他辦學校手續的小叔叔說的話,問他陳艾是他的什麼人,怎麼還非得綁一塊。這個問題他當初沒答上來,現在也是一樣。要是始終不知道,那就一直綁在一起唄,沒什麼大不了的。

夏嘉榮突然慶幸于自己的家庭了。因為他自己的身體情況,家里人都沒對他要求嚴格過,雖然是獨苗苗,卻也抱著讓他繼承家業的想法,從來只是盼著他平平安安的就好,哪怕養著一輩子也行。這樣的他,想和誰綁在一起,爸爸媽媽肯定也不會生氣吧?

夏嘉榮就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日期。八月二十七號,還有三天。昨天是還有四天,明天就是還有兩天,然後就是還有一天,還有零天!

日子真好!

唯一不足的就是,陳艾並不怎麼搭理他,這總讓夏嘉榮很失落。陳艾太愛學習了,結果反而和他沒什麼交流了,但是夏嘉榮平日里膽子大的很,但是奇怪的是,他還真沒膽子去招惹掛著「請勿打擾」牌子的陳艾,怕陳艾徹底生氣。

這三年同桌下來,夏嘉榮還真不敢說他如何的了解陳艾,這連話都說了什麼,都能數出來呢,只是知道了陳艾無父無母,借住在親戚家,不過親戚也沒虧待得了他,而陳艾也沒見過多失意多不安,只是拼命的學習,這股勁頭雖然讓夏嘉榮很佩服,要知道他雖然很不愛努力,卻也知道努力的人很值得尊敬,不過他還是想偷偷說一句,只是初中的課程,陳艾怎麼就那麼刻苦呢,莫不是……

喂喂!打住打住,要是陳艾知道了,一定會不理你的!夏嘉榮趕緊告誡自己。

不過,等了高中,一定得更了解陳艾一些才行。陳艾不主動和他說話,他就連打破局面的能力都沒有了嗎?

總不能一直維持現在的認識才行,夏嘉榮想,他想更了解陳艾一些,更,或者,做唯一的了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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