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重生之苓娘傳 第52章 各方探病

作者 ︰ 煌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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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藥叟開方子的時候說了,藥湯是華苓飯後看著胃口喝幾口就可以的,但辛嬤嬤等人不敢放心,連著三頓的藥湯都勸著華苓喝光了,又是飯後喝的藥,硬是撐的她足足一個時辰伸不直腰。

不過她底子是確實好,喝了幾頓藥,飽飽地睡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清晨醒來,已經感覺手腳力氣都回來了。

在欣喜的金甌金瓶服侍下用了早食,正好到了芍園十日一休的日子,沒有功課可做,起得晚,也去不成校場習騎射了,華苓便在竹園鋪了青石板的庭院里扎馬步,松松筋骨,出了點汗。

小丫頭們給辛嬤嬤搬了個椅子坐在旁邊看,給華苓備著擦汗的布巾、蜜水等物。辛嬤嬤看著華苓有板有眼地扎馬步,稀罕得很,樂滋滋地說︰「我們九娘子做甚麼都有模有樣的,天分是極好的。嬤嬤听大廚房的張嬤嬤說過,校場里教騎射的柳教授可喜歡我們九娘子了。」

華苓好笑,雖然覺得鍛煉的時候旁邊有人呱噪不太習慣,但是如果是辛嬤嬤的話,听辛嬤嬤羅嗦一下的耐心還是有的。畢竟爹爹管得嚴,每日里都有許多功課,每日睜開眼到閉上眼的時間大半不是在芍園就是在前院校場,算下來,從小就養著她的辛嬤嬤,現在反而是在她跟前時間最少的人。

碧浦和碧微立在辛嬤嬤旁邊,碧微听了便問︰「嬤嬤,你如何知道張嬤嬤知道柳教授喜歡我們九娘子呢?」神色好奇又懵懂。

這話問得繞口,碧浦和辛嬤嬤都笑了起來。辛嬤嬤覺得十分得意,擺擺手說︰「這你就不曉得了吧,我本家叔伯堂兄弟的兒媳的表兄弟和張嬤嬤家的遠方佷女兒結了親,論起來,我和張嬤嬤可是親戚呢。親戚自然要比別個要好些,我與張嬤嬤十分說得上話。她是每日里要往前院校場送飯食的,便听了柳教授說的話,又告訴了我。所以我才曉得。」

「嬤嬤再說一遍,我還不曾听清,嬤嬤和張嬤嬤是什麼親戚來?」碧微憨呼呼的問。

碧浦口齒清楚地說︰「辛嬤嬤是說,她本家叔伯堂兄弟的兒媳的表兄弟和張嬤嬤家的遠房佷女兒結了親。」

「哦,明白了。」碧微兩眼暈暈的點頭。

華苓噗哧一笑,一個馬步姿勢聚集起來的氣勢立時散了,也只得松松筋骨站起來,一瞪旁邊這些個羅嗦鬼︰「就你們話兒多,害我氣勢都散了。」

碧浦和碧微趕緊垂頭認錯︰「九娘子,婢子錯了。」但垂著頭也是悄悄互相遞著視線,你來我往的偷著笑,就這點小事九娘子又怎麼會懲罰她們。

辛嬤嬤也瞪兩個小丫頭一眼,立刻上來拿著布巾給華苓擦汗︰「嬤嬤就說呢,九娘子待我們竹園這些個小丫頭還是太和軟了些,必要的時候還是要罰一罰她們才好,不然小丫頭們都被九娘子慣得不知天高地厚了,出去了還是這般莽莽撞撞的話,要被娘子們責備的。」

華苓微微一笑,這點她其實不擔心。金甌金瓶兩個調.教新人的手段很不一般,從她們手底下出來的都是很知進退的人,金籮幾個就是明證。但偶爾敲打一下小婢子們也是很有趣的事,她說︰「知錯不知錯的其實關系也不如何大,我早說了,在竹園里你們愛撒蹄子跑都可以的,但是出去了要是做錯了事兒,被爹爹、太太揪著打呢,我可未必會給你們求情。」

心情十分歡快的碧浦和碧微立刻就是一凜,撿起了歡快的神情,認真地說︰「婢子曉得了,出去絕不會給我們竹園丟了臉面呢。」

兩張小臉蛋嚴肅地板起來看著她,華苓差點沒掌住笑出來。她忽然覺得,似乎偶爾病一回、窩在園子里偷偷懶的感覺也很好,大概只有這段時間,沒有任何人回來催她學這個學那個的了。明明是剛大病一場,卻有種莫名的竊喜呢。

說笑著的時候,碧喧從竹園門口那邊跑過來稟告︰「九娘子,藥叟和衛五郎君來了,就到門口了。」

「啊,衛五和他師父來了。」身上只是在中衣外隨便加了一層,不是很莊重的見客的裝扮,華苓趕緊讓辛嬤嬤領著小丫鬟們去迎接,自己先回了臥房換衣服。

換了一身淺粉色的襦裙出來,藥叟和衛羿已經被辛嬤嬤迎到正廳了,藥叟也不客氣,坐了上首的長塌,拿著金瓶呈上來的糕點茶水就吃,生冷不忌。辛嬤嬤在下首陪坐了半個椅子。

衛羿四平八穩地坐在辛嬤嬤對面,今天他換了一身雨過天青色的圓領袍,依然眉飛入鬢、目如鷹隼,有種凌厲氣勢,小丫頭們基本上都不敢直視他。

華苓趕緊走上去,精精神神地朝藥叟一福身,淺笑道︰「問藥叟安。勞你來瞧我了,我今日身子已經好多啦,還能扎馬步呢。」又朝衛羿福一福身,朝他粲然一笑。

小娘子又精神了起來,穿著淺粉色的襦裙,白生生的小臉,笑容粲然,不知有多可人意兒。未曾完全放下的心這才完全回落,衛羿眼神微柔,站起身回了半禮。

藥叟一對精光四射的小眼楮往華苓一看,見她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眼神清亮、神氣挺足的,就有些滿意,招手笑道︰「禮數就不必了,我也不愛講究那些。且過來讓我切一切脈罷。」

「是,藥叟。」華苓趕緊過去,藥叟動作極隨意,也不講究切脈時要的什麼擺設,按著華苓的腕脈凝神片刻,眼里卻帶上了些許沉思神色。

「恢復得不錯,稍後我再改一改藥方,隨意吃幾日也就罷了。」

華苓安靜地站在藥叟跟前,發現老人家看她的表情變得深沉了起來,不由有些忐忑,有一搭沒一搭地胡亂猜想,難道藥叟在她身上發現了什麼難以醫治的隱疾?

她心里一忐忑,面上就帶了些出來,藥叟眼楮往她面上一轉,樂了起來︰「小丫頭看著倒是個活潑的,為何卻生了一場因心思郁結而起的病?」

衛羿攏起長眉,深深看了華苓一眼。阿九這樣小,有甚至于心思郁結的?難道丞公府中有人欺負于她?

華苓狠狠一驚,連呼吸都驚得停了一拍。她畢竟不是完全的小孩子,原本就比其他同年齡的孩子心思要深。但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被別人點出了自己的這一面。她只覺得自己是迷迷糊糊大病一場而已,藥叟竟這樣犀利,能看出她是因為心境不好而生的病?世上真的有這樣神乎其神的醫術麼?

她咬了咬嘴唇,抬眸去看藥叟。這位老人家總是笑呵呵的,但原本就長得尖嘴猴腮,老了越發背都挺不太直了,跟‘面目端正’四個字離得有十萬八千里那麼遠,加上常年行走各地,風吹雨打的,越發顯得人干癟蒼老。但是他的一雙小眼楮卻格外有神,透著年深日久積累下來的厚重閱歷感,好似什麼障蔽到了他跟前,都會被一眼看穿。

給過華苓這種感覺的只有丞公爹、衛弼公等寥寥兩三個人而已,她已經立刻明白了,在藥叟跟前要遮掩點什麼是很難的,還不如坦坦白白,老人家問什麼就回什麼的好。

她便端正了面色,垂頭應道︰「藥叟明察秋毫,我前幾日心情不好,夜里睡不好。許是如此便病了。」

「坐下罷,這般嚴肅作甚麼,我又不是要責備于你。」藥叟呵呵笑,指點道︰「我之所以如此判斷,卻是因為你的病征。你當時高熱不退,確實是外來風邪引動了體內的燥熱之氣,互相輔佐之下,俱都是越燒越旺的光景。前面數位同行開的方子我都看過了,都是照此病癥下的藥,若是只有此病因,當早就見效了。用了卻不對癥,定然還有其他誘因。雖然你年紀小,但心思翳悶並非不可能之事,人心里若有想不通之事,便易升起不平之意,若是意不平了,便易生心火。此心火郁結不去,便勾的偶然外來的風邪愈燃愈盛,纏綿五髒六腑不去。此時便應用猛藥、重藥摧散外邪,再徐徐圖以修養,前面幾位同行卻無有拼力一搏之勇,幾回藥方都使的溫和,如何有用?」

藥叟這一番抽絲剝繭說來,條理分明,便是沒有讀過什麼書的辛嬤嬤听懂了大半,當下不由往華苓看去。看見華苓神色怔怔,辛嬤嬤當下就難過又焦慮了起來,若不是她沒有照顧好九娘子,九娘子如何會因為心情不好而大病一場呢。

藥叟慢慢喝了口茶,讓華苓慢慢思索他的話。他的表情是平淡的,帶著一丁點的、極少極少的溫和,和憐憫之意。

華苓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就算此刻藥叟告訴她,他知道她保存在心里最深最深的地方的秘密,她也不會覺得奇怪的——所謂世間之事,無奇不有,以藥叟經年人生沉澱積累下來的閱歷和智慧,說不定早就見過了這個世界上其他的與她有相似來歷的人。

這樣一想,她卻奇異地又覺得坦然了下來,她如今會站在這里又不是她的錯,為什麼要焦慮呢。

感覺到了一道專注的視線,華苓回過神來,發現那是來自于衛五的目光。衛五的臉色沉凝,牢牢地看著她問︰「阿九為何心中不愉?」

唇角先于意識勾了起來,華苓忍不住淺笑。雖然衛五的話听起來幾乎是在質問于她,但華苓知道他的直接。他只是在詢問而已,只要她把解決不了的事擺到他面前,他便會替她解決。

衛五啊,真正是把她看作妻子,看作親人,所以願意為她做許多事,根本不會像其他人那般,付出之前考慮能得到什麼。

兩個人之間,沒有愛情,先有了親情,好像也不錯呢。

對她好的人有那麼多,實在是沒有必要糾纏在一些虛無縹緲、亂七八糟的事上面了。

自己給自己想明白了,華苓輕快地笑了起來︰「那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現在我不想了,現在並無不愉,衛五哥哥放心吧。」又坦然地朝藥叟笑︰「藥叟你老人家當真厲害得緊,這番病理解析得十分清楚,華苓听明白啦。往後我會好好注意的,人的一輩子可短可短了,總要活得開開心心的才好。」

「正是如此,心中存有翳悶,絕非長生久視之道。但我還不曾說出口,你就曉得我要說什麼了?」藥叟眼露笑意,卻一瞪眼︰「不听醫囑、自把自為的小娘子我可不喜!」

華苓抬起下巴,驕傲的說︰「那有什麼,你不喜,自有人喜。」

「誰喜你了,我倒是看走眼了,小娘子怎地是個如此驕嬌的性子。」藥叟繼續瞪眼。

「在此竹園之中的人個個都心喜于我,就算我是嬌驕也心喜。」華苓從幾案上的糕點碟子里拈起一小塊馬蹄糕送入嘴里,甜滋滋的、涼沁沁的,金瓶姐姐的手藝一如既往的細膩,吃著就能叫人有些幸福的感覺。

辛嬤嬤忙不迭點頭為華苓助陣道︰「沒錯的,沒錯的,嬤嬤可歡喜九娘子了呢。九娘子心善得很,待誰都好的。」

在旁邊侍候茶水的碧浦碧微也是連連點頭。

華苓彎起眼楮,又貪心地往嘴里塞了一塊馬蹄糕,兩頰被食物塞得鼓鼓的,嚼得十分艱難而且沒有世家貴女的形象,若是被芍園教禮課的鄭教授看見了,肯定是竹板子抽手心的下場。

藥叟瞪了華苓幾眼,忽然地就笑了,分外滿意地指著華苓朝衛羿道︰「徒兒,你的新婦兒當真有意思,為師教了你五年,第一回覺得你也是還有點眼光。這樣有趣的小新婦兒,就該快快娶進門來孝敬為師。」

衛羿道︰「阿九還太小,須得等到十五歲。」

華苓差點就臉紅了,這兩師徒是怎麼回事,在她一個小娘子面前說娶不娶的話也沒有點顧忌麼!她惡狠狠地瞪完衛羿瞪藥叟,卻不敢接話。要是她接話,豈不是就變成了三個人一起討論她該什麼時候嫁出去的問題,這話要傳出去的話,她的臉還要不要了!

「這倒是個大問題。」藥叟笑眯眯地模著下巴看羞惱的謝九,越發覺得她討人喜歡。

他如何看不出這廳堂中侍候的嬤嬤丫鬟們說的是誠心話兒,包括他這個木訥寡言、就等著把人娶回家的徒兒衛羿,包括他自己這個半截身子埋進了土里的老頭兒,可不是各個都歡喜著謝九?方才那一句「竹園里各個都心喜于她」,听著又狂妄又天真,但還真不是虛話。

真沒想到,在這高得嚇死人的丞公府門第里面,竟有這麼個有意思的小人精子在。心眼兒是有的,但心氣不歪,驕傲卻又接地氣。藥叟看華苓是越看越順眼,動了心要教她些東西,模著下巴,特別含蓄地說道︰「謝九,你可知我是這天下醫術最高的醫者之一,生死人、肉白骨,不過幾副藥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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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了藥叟的弟子十來年了,衛羿如何听不出藥叟的意思。他皺起了長眉,師父行走各地,時常餐風露宿,饑飽不知,怎能叫粉團團的謝九跟著過那種日子?他果斷地道︰「師父,不可如此。」

藥叟一橫眼︰「有何不可。我是你師父,你乖乖听著便是了。」衛羿沉下臉,抿緊嘴唇。

藥叟還待再說,小丫鬟碧喧進來,小聲在華苓身邊稟告︰「九娘子,娘子們來探你呢。婢子將娘子們引到偏廳了。」

知道藥叟和衛羿還在,碧喧很有眼色地沒有直接把娘子們領進來。雖說原本藥叟年紀如此大,實在無須當成外客來避開,衛羿也是親近的人家,但誰知道主人希不希望和藥叟在說的話被旁听呢。

華苓眨眨眼,站起身來。「藥叟,我姐姐們來探我呢。我引她們來拜見你好不好?姐姐們久聞藥叟大名,都對你十分敬慕的呢。」說著華苓想起來,藥叟醫術這麼高,主母牟氏知道他來了家中,肯定要請去給三郎七娘切個脈,開個養身方子的,也不知藥叟去過了沒,現在當著面卻不好問了。——那是主母該操的心,她要是張羅著給兄姐請大夫什麼的,讓牟氏知道了,說不得又是一陣惱呢。

常年習武的人都是耳聰目明的,藥叟早听到了小丫鬟小聲說的話,呵呵一笑︰「便請進來吧,見一見有何不可。」

于是華苓趕緊去偏廳把幾個姐姐都引了過來,除了七娘外都在。

既然是來探望生病的華苓,二娘幾個都穿的比較素淨,四娘著一身桃花粉色的繡花襦裙,頭發梳成雙髻,點綴著瓖紅寶石頭面,立刻就顯得特別引人注目。

華苓還發現四娘大概上了點妝,臉白白的。轉身領著姐姐們進正廳的時候就忍不住笑,哎,這叫……女為悅己者容?

二娘幾個魚貫向藥叟行了禮,格外好奇地多看了四平八穩坐在一邊的衛羿幾眼。其實或多或少,娘子們心里都是有些酸酸的——爹爹還沒為她們定親呢,就為最小的小九定了親事,還是定給了衛弼公家的五子。身為丞公府的庶女,嫁給衛家嫡子絕對是高嫁了,說出去大家都會十分羨慕的。雖然衛家子弟幾乎沒有常駐金陵的在,全都要輪番駐守邊疆,邊疆的生活條件一定很艱苦,但還畢竟是四公之一的家族呀!

娘子們對這件事其中的□□關心得很,但藥叟和衛五都在,也不可能問這些,都是七嘴八舌地關心起華苓,反正問題總有機會知道答案的。看華苓現在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二娘三娘便帶著五娘六娘起身告退,利落得很。她們是來探望人,卻也很懂得分寸的。

四娘和八娘硬是留了下來,拉著華苓說了些芍園教授們的囑咐,無非是華苓缺席的這幾日教授們讓做什麼功課之類的話。四娘是一樣一樣功課給華苓數著,她的一雙桃花眼盈盈如水,話語輕盈,時不時便輕笑一聲,銀鈴般悅耳。

說無可說了,四娘眼波流轉,笑著向衛羿搭話︰「衛五哥哥如今也隨藥叟居住在前院呢?不是我說大話,我們府中秀美的景致不少,藥叟和衛五哥哥既來了,定是要好好賞玩一番的才好。若是少個引路、介紹的人呢,我和妹妹們都是得用的。」

衛羿點點頭,沒有說話。

四娘有些失望,衛羿並不如她想象中那麼熱情。但她很快又覺得這才是正常的,衛羿不就是一直都是這副寡言少語的樣子麼,姨娘說得對,這樣才好,這樣寡言少語的人總是更喜歡性子外向、美麗引人注目的女子。

八娘仔細看了看衛羿,離座跑到華苓身邊,小聲問她︰「九娘,九娘,我們都听說了呢,听說衛五哥哥與你是定了親事的呢,這到底是真是假呀?」

「……親事還沒有訂呢。」華苓只能這麼說。

華苓鼓著臉頰看藥叟一眼,這話最開始就是這個不著調的老人家說出來的,要是他沒說呢,現在她要少多少事?不過即使藥叟現在不說,下個月也是要面對這件事的,其實差別也不大就是了。

藥叟樂呵呵地喝著茶、吃著金瓶做的味道上佳的糕點,一雙有神的小眼楮已經將幾個年輕孩子的舉止神態盡收眼底,頗有種以各人的表情下糕點,看得也吃得津津有味的意思。

八娘撅著嘴,拉著華苓的手說︰「爹爹怎麼總是對你特別好,怎地這麼偏心呀,總是給你好東西。」

四娘發現藥叟和衛羿都听見了八娘的酸話,頗覺丟臉,羞惱地輕喝︰「八娘,你說什麼呢。」

「我什麼都沒說。」八娘一撇嘴,回到椅子上坐下,悶悶地喝了口茶。其實她並不覺得衛五郎是多麼好的成婚對象,長得這般黑不說,還不說話,哪里比得上曾經見過的諸清延諸大郎呢。四娘簡直瞎了眼,姨娘居然還叫她來幫著四娘些!

華苓也覺得很惱,自己家的姐妹不上道,讓客人知道她們面和心不和,是幾個意思?

這兩方客人,總要有一方趕緊走掉才好。

不過她還沒想好怎麼說,衛羿就沉著臉站了起來︰「阿九,我和師父就此告辭。」斬釘截鐵地直接幫師父作了主,直接大步走出了廳堂外,等待藥叟。

他心里有點不悅。今天跟著師父來竹園,原本還想要單獨與謝九說幾句話。但先是師父羅哩羅嗦地說了一長篇,末了居然還有將謝九帶去受苦的意思不說,又是這一群呱噪女子來了,東扯西扯,說的淨是無用之言,根本沒有聆听的必要。

這世上的女子似乎都是些肚子里裝了一籮筐廢話的存在。

當然,除了謝九。真正有殺傷力的存在,是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在言語上的。

徒兒都不耐煩地走了,師父也不好留了。藥叟呵呵笑,倒也沒再提自己‘醫術特別好’的含蓄的話題,只是指著桌上已經被吃空的糕點碟子說︰「這糕點不錯,裝些予我回去食。許久不曾食過味道這般好的糕點了。」一點客氣都沒有。

藥叟雖然換了身比較新的道袍,但只是棉布的,依然比丞公府中常穿絲綢的執事們還不如些,更不要說他自己拿木簪挽的、亂糟糟的一個道髻子,一臉風霜皺紋。八娘看了藥叟一眼就不想看第二眼,一听這老頭兒還要打包多多的點心回去,眼底立刻有些看不起的意思。

藥叟只是呵呵笑,把茶碗里的茶水都喝淨了。

華苓對藥叟的脾性也有些了解了,這就是個睿智、直爽而且豁達的老頭子,多年行走民間的經歷讓他跟世家里生活的人比起來,顯得特別不拘小節。

「藥叟稍等,今日廚下作了不少呢,我這邊令人去裝。」華苓笑著說,又順便禮節性地問四娘和八娘︰「四姐、八姐可要糕點?金瓶的手藝也還能嘗一嘗的。」

衛羿已經大步到外面去了,四娘哪里還有心思留在廳堂里跟華苓說話,搖頭道︰「多謝九娘,但我那里也有許多糕點,你留著慢慢用吧。我看你面色還有些蒼白,還需好好休息,我和八娘也不擾著你啦……」

華苓便不再說,前後腳把藥叟、衛羿和四八送走,回頭就撲到軟床上,朝金甌嘟囔︰「金甌姐姐,發現有人要撬你的牆角的話,怎麼辦?」

金甌抿著嘴笑︰「九娘子,先發制人,後發受制于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本文最近是早上10點更新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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