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螢冷笑,「難不成,你的意思,是為我雲王府才留了那刺客一命?那我是不是應該對你感恩戴德才對?」
沒想到蕭九竟然一臉死皮爛臉的承認,「差不多可以這樣認為,不過感恩戴德就不必了。」
她氣結,「我雲王府有的是人,吳王跟軒轅到底有沒有牽連,我自己會查,用不著你一個外人操心,如果蕭詹事沒有其他的事,那本宮就送客了。」
說罷她一臉面無表情的甩袖起身,看也不看蕭九就朝門口走去,就在她將要踏出大門的那刻,身後突然傳來蕭九語重心長的聲音,「我知道你雲王府有的是本事,可是等你派人,要查到什麼時候?你也不想想,沒幾天,你就跟吳王要大婚了,到時候你們雲王府可真一只腳踏進那漩渦,回不了頭了。」
她冷聲道︰「吳王曾在軒轅八年為質,就算他真跟那軒轅青鸞公主有什麼牽連,也並不一定能說明什麼?」
畢竟慕容庭洲在軒轅待了八年,誰知道這中間發生過什麼事。
蕭九道︰「吳王認識青鸞公主不假,同樣青霄皇子跟青鸞公主也牽連甚深,是說明不了什麼。可你分明避重就輕,軒轅青鸞的野心與她的美貌同樣人盡皆知,她在軒轅的斂權手段,跟當初新城長公主文獻朝的斂權手段,有過之而無不及,只怕是一心想做皇太女,如此大的野心,若是她跟吳王真的有牽連,暗中插手大晉的帝位之爭,後果恐怕不可預料!」
有什麼後果?
是怕到時候慕容庭洲登基稱帝,給軒轅送城池作為扶他上位的報酬?
還是一朝引狼入室,大廈傾覆,到時候國不成國,家不成家?
她臉色凝滯了好半響,忽然轉身,目光銳利的瞅著蕭九,一字一句問︰「你是長川落月,對不對?」
蕭九一時滿目驚詫,猝然抬頭瞅著她,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怎麼會突然這麼認為!」
她款款而道︰「都說長川攝政王長川落月的‘貌’名動天下,憑你那副天下無雙的姿容,若非是他,還能是誰?連青玉芝蘭玉樹的面貌都給你比下去了,這般萬一挑一的相貌,只怕七國中,也再難找出一個與你並肩之人?更何況,若是大晉一旦被軒轅並吞,長川在西北邊獨居一方,除了海,抬眼就是軒轅了,恐怕並吞之日,也不遠矣,自然是擔心唇亡齒寒。更重要的是,長川落月正好在你出現在大晉的時刻,突然就失蹤了,而且至今未回長川,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蕭九臉上的驚訝之色已經淡去,卻滿面不滿意的回她,「我可沒有他那麼老!長川落月雖然出入神秘,就算是在朝堂上,也常帶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但畢竟這麼多年,見過他真容的人,也不少,不然何以傳出他以‘貌’名動天下之說?以你雲王府的實力,弄張他的畫像,應該也不難吧!你怎就一口咬定我就是他?」
末了,他又十分鄭重的補了一句,「我都說了,我叫君儀,那長川落月可是姓長川,名落月,跟我一點干系都沒有!」
若他真是長川攝政王,這般易容潛伏在大晉太子身邊,也著實太囂張大膽了,就不怕一旦被揭穿,他被暗殺在大晉國內,或者引起兩國戰爭爆發?
燕青螢心里其實是有很大疑慮的。
「應該不是。」寧漵搖搖頭,見燕青螢轉頭狐疑的瞅她,又解釋道︰「雲州王府有張長川落月的畫像,若是畫上之人,真的是長川落月本人,那蕭大人就不會是長川落月。」
燕青螢涼涼道,「誰知道,那張畫像,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可听說了,七國中,叫君儀的多了去了,那以‘智’名動天下的滄瀾涼王世子北冥韶,表字可不就是‘君儀’,長川有謠言,說長川落月是前朝百里的亡國太子,當時他還未出生,百里便已經覆國,誰知道逃出生天的百里皇後生下他後,是不是給他取名喚作百里君儀,雖然多半是胡說,但指不定一朝就成真了。」
蕭九听後,一臉嬉皮笑臉的問她︰「你怎麼不懷疑我是滄瀾涼王世子北冥韶?」在燕青螢跟寧漵皆一臉匪夷所思的神情下,他竟然大言不慚的開口說道︰「你听我的口音,一看就是滄瀾人嘛,猜我是北冥韶,可比認為我是那長川落月靠譜多了。」
說完還一臉沾沾自喜,自我感覺良好。
燕青螢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這家伙也太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要是他是北冥韶,那她就是軒轅青鸞了!
怎麼看都像是無稽之談!
據說那涼王世子,自幼長于滄瀾宮廷,遠的不看,看大晉的皇子們就知道了,大皇子慕容庭洲學富五車,文質彬彬,二皇子慕容庭淵心高氣傲,文武雙全,北冥韶就算不是這兩種,也至少**不離十,可蕭九哪一樣沾上邊了,整天嬉皮笑臉,整一個無賴!
他怎麼可能是北冥韶!
見他滿臉笑意,燕青螢只神色平靜的道,「你就別開玩笑了,那涼王世子,現在可是在滄瀾小皇帝跟前盡孝,怎麼可能來大晉。」又緩緩道︰「你進府也有些時候了,再不回去,你就不怕被人懷疑?」
蕭九突然一臉恍然大悟道︰「原來快到晚膳了啊!那下官就告退了。」
燕青螢派了承影送他出門,直到蕭九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確定已經走遠了,她一時神色鄭重的問身旁之人,「純鈞可全都記下了。」
她的四大婢女,各有千秋,四人中武功最好的,當屬莫邪,承影善醫術,魚腸善易容、變聲,而純鈞則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方才蕭九拿來的衣服首飾,純鈞統統都仔細過目了一遍,深刻的印在腦子里,此時听得燕青螢問她,忙頷首道,「奴婢都記住了。」
燕青螢又忙看向一旁的寧漵,問,「大哥,大概要多久?」
她問的,自然是做出一套方才蕭九帶來的衣服首飾,要多久時間。
寧漵一臉凝重,「三天,不能再少了!有了式樣,首飾還好打,可是那件鳳衣,上面繡得鸞鳥,看似是同一種顏色,可實際上深深淺淺,一層層疊上去,用了不下十來色,就算是把京城上好的繡娘都請過來,只怕沒有三天功夫,也趕制不出來。」
三天過後,可就是五月十二,她大婚的日子了,燕青螢望著西邊映滿晚霞泛紅的天際,眉頭緊皺,「那就照大哥說的辦,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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