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熟悉的稱呼,黑鷹眼中閃過一絲憤怒,惱恨的瞪了莫愁一眼,莫愁裝作沒看見黑鷹不滿的樣子,淡淡的嘀咕了一句「或許這樣的一句話或許也就是再說一遍了,後會,估計無期了。」
略帶失落的一句話,讓黑鷹愣了一瞬,可當他想探究的時候,身邊的那人又恢復了一副痞子的神色,仿佛對什麼都毫無畏懼,都毫無感覺,沒心沒肺的仿佛神經粗大條一般。
看著她那樣,黑鷹都好幾次想開口,說提醒一下她應該小心一下,這次慈寧宮的危機可和以前的不一樣,她應該認真些的。
「娘娘……」
「看來始終是,宮里想讓我死的人太多、太多了,我終究也有馬失前蹄的時候,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黑鷹,你別說了,這次是……是我失策了我以為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可以在宮廷過的游刃有余,可是我終究是忽略了一山更比一山高,此刻我希望的只有母後平安無憂。」
「那麼你呢?」黑鷹第一次有些心急,竟然連尊稱都沒用上。
「我?呵呵,你不是覺得你家陛下可以明察秋毫,清者可以自清,那麼我還害怕什麼?」莫愁笑的有些落寞,自己的安危,這還是自己能夠掌握的嗎?
「可也不能如此一點準備都沒有吧?」黑鷹有些惱火,果然是這女人是個怪胎思想怪異。
「沒听說過車道山前必有路嗎,既然股長到橋頭可以自然直,我又為什麼不能順其自然呢?」
「那……」
「黑鷹送你一句話,你記好了,會受用一生的。」
「什麼話?」黑鷹挑眉,不解的看著面前的女子,明明嬌小可人可她身上散發出的氣勢卻讓他這樣一個七尺男兒都願意為之折服,她是真的無所畏懼而不是故作鎮定。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一字一頓,莫愁咬字清晰,話落,她隔著三步定定的看著一臉陰郁的歐陽儒輝站。
「皇後,你來了。」歐陽儒輝雙手抱胸臉色陰郁。
「我以為你會跟我說其它的呢。」嘆息了一口氣,莫愁一步一步走向歐陽儒輝,每走一步莫愁都感覺自己是踏在刀尖上一般。
輕紗飛揚,明明是盛夏的正午卻也抵擋不住兩人之間流轉的那刻骨的寒流。
一男一女冷冷的對視著,仿佛兩人此刻正以目光為刀劍,兩人相互較量著,誰也不肯退讓一步,誰也不肯先低下那高昂、驕傲的頭顱。
半晌過後
「皇後,你沒什麼要為自己辯解的嗎?」歐陽儒輝的聲音比數九寒天的堅冰更讓人心寒,一字一字都如同利劍一般敲打在莫愁心上。
「陛下想听我說什麼?」莫愁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可卻沒人看見她眼中閃過的哀傷,他歐陽儒輝要自己辯解?他不相信自己麼?他們的信任竟薄弱至此了嗎?難道他曾經給出的承諾都已經不作數了嗎?
「皇後不應該解釋一下糖蓮子嗎?」一字一頓,歐陽儒輝的一雙星眸死死的盯著那張平靜的容顏,想想剛才他剛听到的那句——陛下,太後娘娘中的毒就是糖蓮子里頭的……這一字一字都讓他覺得難以置信,他本能的選擇不相信,可這鐵一般的事實竟讓他連不相信的資格都沒有了。
「難道兒媳盡孝于婆母不可以嗎?」不知道怎麼回事一看到歐陽儒輝吹胡子瞪眼楮的樣子,莫愁就想笑,想放聲大笑,對上帶著嘲諷的眼眸讓歐陽儒輝頓時失去了理智,她永遠這樣高傲,永遠這樣對著自己不屑一顧!高傲是嗎,不屑一顧是嗎?莫秋心,朕要你知道朕才是天下之主,朕才能主導一切!歐陽儒輝壓抑著自己身子的顫抖,死死的咬著牙,籠在袖子中的修長的手發出咯咯咯的響聲,此刻的歐陽儒輝就如同一座瀕臨爆發的活火山一般。
「難得盡孝都盡孝到有了劇毒?皇後就是這樣盡孝的嗎?」歐陽儒輝突然大聲吼道,聲音大得莫愁不由的皺眉只感覺耳膜很痛!心卻更痛!劇毒,他真的懷疑這毒是她下的麼?此刻莫愁突然覺得面對歐陽儒輝的質疑她能做的有什麼?辯解嗎?所有的證據都在指正自己是凶手,指正自己用心險惡自己能做的還有什麼?
看著莫愁那哀傷的如同負傷的小獸一般的眼神,歐陽儒輝不由得有些心疼了,他張張嘴剛想開口就听見那句,「難道你信我會如此?」一字一頓,莫愁定定的看著歐陽儒輝,眼中透出無限期許,她要的真的不多,哪怕全世界都誤解她,她也不怕,她只要他信就足以了。
對上莫愁那期待的目光,歐陽儒輝感覺心底的那根弦猛地一動,她這是希望自己相信她麼?可此刻他如何相信她……
遲疑了半晌,歐陽儒輝語氣平淡的說了一句,「解藥,皇後,解藥拿來,朕可以既往不咎。」
「解藥?」重復了一遍這輕飄飄的兩個字,莫愁看著歐陽儒輝那張冷酷的俊顏心中酸澀不已,明明是盛夏可自己為什麼感覺這麼冷?冷的心都要碎了。
「是。」
「我如果說沒有呢?」一字一頓,莫愁淡漠的看著歐陽儒輝。
莫愁的淡漠徹底的把歐陽儒輝壓在心底的怒火勾了出來,「皇後,母後對你比親生女兒還好,你為什麼要下毒害她,為什麼?為什麼?」歐陽儒輝搖晃著莫愁的雙肩,看著那始終淡漠的臉龐,他怒到了極致,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
「你……」莫愁瞪大了眼楮看著面前的男子,捂著有些浮腫的臉頰,那火辣辣的疼,那清脆的聲音回響在寂靜的宮殿,自己似乎都能听到回聲。
「秋心,我……」歐陽儒輝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那脆生生的巴掌聲,清晰的響在耳邊,那一巴掌如同慢鏡頭一般,一點一點的在歐陽儒輝腦中回放,一點一點,他揚起手,打到她臉上,那清晰的聲音,鮮紅的掌印看的歐陽儒輝整個人都快石化了,他發誓,他絕對沒有想要打她,絕對沒有,可剛才卻不知道怎麼了,看著她臉上的巴掌印他比誰都要心疼,看著她腳步踉蹌,他比誰都更想攙扶她一把,他……
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歐陽儒輝胸口一疼感覺再多的話此刻都變得多余了,再多的理由都變得蒼白無力了,這一巴掌似乎真的傷了她的心,可她明白嗎,她的高傲也已經把他傷的體無完膚了。
「歐陽儒輝,你就這麼覺得我會害母後嗎?你就真的這麼認為嗎?」莫愁捂著臉,那雙亮晶晶的眼眸中卻透出倔強和堅持就那樣定定的看著面前的男子,仿佛他不給出一個解釋,她就不善罷甘休一般。
「不是你下的毒,那是誰?御醫檢查過母後食用過的所有食品、用具,就是糖蓮子有問題,你說不是你毒害母後,還會有誰?你說啊!」
話落,歐陽儒輝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此刻他真的覺得一步錯步步錯了,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了,罷了,那就不解釋吧,或許多說多錯,不說就不是錯了吧?
「好,好一個不是我,還有誰,好……歐陽儒輝你就是這樣信任我的,好,這很好!」莫愁看著面前這個淡漠的男子,只感覺滿月復的委屈都無處發泄,眼中的淚水終究是忍不住滑落,一滴一滴的敲打在那閃亮的金磚上,那滾滾而落的淚珠看的歐陽儒輝心中不由得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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