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只要拿出證據來證明,這事不是你做的,朕就信你。」
「證據?什麼證據?我說了,這事不是我做的,你不信我也沒辦法。」莫愁一字一頓咬字清晰,唇邊的笑透著寒意,不知是笑自己還是笑歐陽儒輝。
對上那樣無所謂的笑,歐陽儒輝只感覺自己又要瘋了,她又是這個眼神,她當初也是對著自己說著那句,對一個不貞的人你應該不會在舍不得殺了吧?那一刻他感覺明明她在他身下承歡,可他卻感覺他在鄙夷他,鄙夷他對她的情感,他堂堂一個一國之君什麼時候如此狼狽過,可每次對上她,他總是如此狼狽不堪!
「皇後,你不要冥頑不靈!朕的耐心是有限的!」一字一頓歐陽儒輝說的是咬牙切齒,仿佛這樣的怒氣可以讓他更有底氣一般。
「耐心有限?冥頑不靈?這擺明就是有人陷害我,可你不信我說的,我有設麼辦法?」
「把解藥交出來,朕就既往不咎。」歐陽儒輝再次一字一頓的說道,目光中透出滿滿的期待,機會,他又給了她一個機會,他真的好希望她會懂得珍惜他給她的一次次機會,別總是在這樣冥頑不靈了。
「那你殺了我好了,我說了這事不是我做的,我沒有解藥。」一字一頓,莫愁別開了目光,語氣淡漠,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再一次死亡的氣息又離自己這樣近了。
「你……」歐陽儒輝氣的咬牙切齒。
可莫愁卻錯開了目光仿佛對歐陽儒輝的怒氣熟視無睹一般。
「好、很好,皇後涉嫌毒害太後,即日起遣送大理寺,任何人不準與其見面,鳳印交由雲貴妃保管,待事情水落石出後,再做定奪。」
「你要軟禁我?收了我的鳳印?」
「是,皇後現在嫌疑重大,不軟禁不足以平息猜測,不適合掌管鳳印。」一字一頓歐陽儒輝故意說得陰冷而暴怒,他心中身子有一絲期待,秋心你快求饒呀,快……
「是,臣妾領命,謝主隆恩。」莫愁俯身向歐陽儒輝行禮,俯身時,莫愁淡去唇角的那抹冷笑,看著那抹嬌弱的人影一點一點遠離自己的視線,歐陽儒輝只感覺自己的心都仿佛空了一塊,痛,從來沒有這樣痛過,刻骨銘心的痛和無法言說的彷徨讓歐陽儒輝無端的煩躁起來,看著滿宮殿人都是唯唯諾諾的樣子,歐陽儒輝無端的煩躁了起來,他開始無限的思念起那雙清澈的眼眸,那樣的桀驁不馴,那樣的遺世**,「秋心……」
大理寺的特殊牢房
莫愁雙手環胸,把腦袋藏在膝蓋間,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可就算這樣她依舊能聞到那淡淡的薄荷的味道,薄荷味那是他最愛用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莫愁實在是憋得受不了了,她抬頭,狠狠地吸了幾口空氣,打量了一圈這所謂的特殊牢房,嘴角不由的淡出一絲嘲諷的笑,有桌椅、有被褥,還算得上干淨整潔,這就是他歐陽儒輝給自己的信任?他的愛就僅止于一間特殊化的牢房?
微涼的薄荷味透過身體的每一個毛孔幽幽鑽入身體,她從沒有如同此刻這樣清醒,這樣明白自己此刻正處于一個什麼樣的環境中!
思緒不由的開始飄飛,那張俊美的驚為天人的容顏在眼前慢慢的變得清晰起來……
記憶中,他望著自己的表情竟是那樣的豐富,興奮的、惱怒的、傾慕的、生氣的……各種各樣的表情都交織在一起。
咯咯咯,莫愁突兀的笑起來,眼淚不知不覺的就彌漫了出來,她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握著手中的瓷瓶她只知道,她累了,她需要解月兌,她需要休息。
一仰頭,那一小瓶液體就一滴也不剩的都倒入了口中,醉生夢死,如果人真的能夠醉生夢死多好?手一松手中的那白底藍花的小瓷瓶砰地一聲掉在地上碎掉了……瓷片碎裂的那一瞬有一種淒涼的美。
當歐陽儒輝趕到的時候,就听見那砰地一聲,很輕,可此刻听在歐陽儒輝耳中卻如同平底的一聲驚雷,轟的一聲響在耳邊,那瓷瓶碎裂的樣子,極為決絕看的他不由心頭一空。
那淡黃色的裙裾劃過眼前,那縴細的人影緩緩倒下,如同秋天的落葉在秋風中拼盡全力的旋轉、飛舞、那樣,帶著無可挽回的一種淒美和決絕。
砰地一聲,歐陽儒輝一掌劈開那堅固的牢門,「秋心、秋心。」他一把摟住那縴細的身影,有誰可以告訴他,她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他一遍一遍呼喚著她的名字她連半點回應都不給他?難道她就真的這樣不信任他?
她就覺得他會要她的命?為什麼,難道真的錯了一次就不能再回頭嗎?那一巴掌真的打斷了他和她之間的一切可能嗎?為什麼、為什麼?
身子輕飄飄的,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可為什麼鼻尖的薄荷味這樣濃,為什麼這個懷抱這樣熟悉?是誰在耳邊呼喚自己,秋心,那聲音為什麼那樣心酸。
是歐陽儒輝嗎?莫秋心、莫愁、是他在呼喚自己嗎?只是很可惜可自己不是莫秋心,莫秋心是一個虛構的人物,不,自己也不是莫愁,他要娶的莫愁是攝政王的女兒,而自己不是,自己什麼都不是……
夢里不知身是客,那麼夢醒了呢?是不是也就應該知道了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過客?既然是過客,那麼這一切是不是就應該用自己的離開來了結這一切?
「如果有機會重新來過,我一定不會選擇在集賢居引起你的注意!歐陽儒輝,我錯了!」
「不……這不是錯,秋心,你遇到我這不是錯,不是錯……」歐陽儒輝抱著那呼吸越來越弱的女子,瘋狂的重復道,他希望她可以再回應他一次,可以再嘲諷他一下,甚至于他此刻覺得能看著她那從來都是無所畏懼、從來都是傲氣十足的眼眸也是一種幸福,他多麼希望他此刻能夠在睜開眼楮看他一下,心從來沒有一次像這樣怕過,「啊,秋心……」
看著懷中的女子脈搏漸漸微弱,歐陽儒輝只感覺自己的心正一點一點碎裂,看不見半點痕跡心卻那樣痛,痛的那樣明顯,撕心裂肺亦不過如此。
莫愁眼角滲出一滴淚珠,呼吸漸漸的微弱,可那撕心裂肺的痛卻一點都沒有因為呼吸的衰落而淡去,疼還是那麼疼,痛還是那麼痛,原來要對一個人死心竟是要忍受這樣的折磨,真是夠刻骨銘心!莫愁想苦笑,可身體仿佛不听自己的指揮一般,一點一點的開始僵硬,莫愁身子可以感覺自己身子想動一下手指都很困難,不知怎麼的莫愁腦中驀然的閃現過僵尸兩個字,然後眼前一黑,她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秋心,秋心……」歐陽儒輝緊緊地抱那已然冰冷的身軀,俊逸非凡的臉龐上是清晰的淚痕如同猙獰的疤痕一般,一道一道,刀削斧刻一般印刻在那白玉般的面容上,那珍珠一般的內地一滴一滴的敲打在莫愁已經悄無聲息的面容上,她那安靜的樣子,真是如同睡著了一般,除了停止了呼吸和脈搏,她的面容還是那樣的栩栩如生。
歐陽儒輝低頭,在那冰冷的唇上落下一吻,極為溫柔纏綿的一個吻,咸咸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入口,歐陽儒輝第一次知道了,原來淚水也竟有這麼苦的一日……不是男兒有淚不輕,只是未到傷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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