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鳳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表情卻仍然是一片冷漠,她淡淡地道「父皇,鳳兒一向都是如此,何來變之說?」
皇上緩緩從寬大的龍椅上站了起來,表情有絲復雜,道「鳳兒,朕知道,為了保護慕兒,你受了不少委屈,不過,慕兒並非無情之人,他對你如此冷漠,只是因為朕沒有把原因告訴他,慕兒性子輕率,朕不得不預防萬一,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朕不想暴露你的身份,你明白朕的苦心麼?朕也很希望你與慕兒能夠相親相愛,以你的聰明,應該可以看出,慕兒對你妹妹,只不過是兒時依賴的感情,根本就算不上愛,鳳兒朕希望你可以」
張鳳不等皇上說完,便打斷道「父皇!鳳兒只希望能夠不辜負父皇的托付,還有母親的遺願就好!鳳兒本是山野之人,這皇宮雖然輝煌舒適,卻不合適鳳兒。」張鳳的語氣中含有不容改變的堅定。
皇上沉默了良久,終于輕輕地吁了一口氣,語氣無限惋惜地道「鳳兒,朕都明白!是慕兒沒有那個福份,朕以後不會再勉強你與慕兒在一起,朕只希望你能夠好好地保護他,幫朕助他一臂之力,朕知道,你已經盡得你母親的真傳,有你在慕兒身邊,朕也就放心了!最近,因為你妹妹懷孕之事,皇後與丞相一黨,已經蠢蠢欲動,恐怕,已經按耐不了多久了!而如今,你妹妹小產,朕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皇後下的毒手,但是,朕已經不想去追究,只是,朕看你那妹妹並非善人,你得多加小心提防。」
張鳳低下頭,掩去了眼中一閃而過的深思,輕聲道「父皇請放心,鳳兒明白。」
皇上微微點了點頭,道「你明白就好!這樣朕也安心了。」說完,頓了頓,又繼續道「鳳兒,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朕都會幫你的!以後千萬不要像這次一般,任由慕兒胡鬧。」
張鳳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是。」
皇上不再說話,而是低下頭,從龍案上拿起了一張紙條,遞給張鳳,淡淡地道「這是今天水雲宮里給朕傳來的消息,你先看下罷,有空,出宮回水雲宮一趟,朕估計俞寒現在正在等你的消息。」
張鳳微微蹩了蹩秀眉,伸手接過手中的紙條,低下頭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放下手中的紙條,低聲道「鳳兒教導不周,請父皇降罪!」
皇上微微一笑,道「他們只是救主心切,朕又怎會怪罪于你?好罷,朕累了,你就先退下罷!」
張鳳應聲,行了個禮,然後轉身向御書房外走去,在門口的時候,忽然又停下了腳步,轉頭看著皇上,猶豫了一會兒,問道「父皇可否告知鳳兒,今日為何突然駕臨刑堂麼?為何瀛王會與父皇在一起?」
皇上微微一怔,沉吟了一會兒,道「朕當時正是御書房,才剛剛收到俞寒傳來的消息,正想前往刑堂,影兒已經到了,他讓朕跟他前往刑堂一趟,朕那時雖然覺得奇怪,卻也因為他的提議與朕的心意相合,也就隨他去了!現在想起來,朕也覺得奇怪,」說到這里,皇上忽然看著張鳳,問道「鳳兒,朕覺得這一次,影兒是因為你,才把朕請去刑堂的,你怎麼會與影兒認識?」
張鳳低下頭,緩緩把在花園里遇上周應的經過說了出來,當然,她隱瞞了被周慕強吻的那一段,而且,更是不會提她與周應之間的暖昧。
皇上沉思了片刻,忽然神色凝重地看著張鳳,道「鳳兒,影兒的身世想必你已經知道,在這里,朕就不的多說了,朕希望你與他不要太接近,否則,你的身份恐怕會被他看出茅端。而且,他突然接近于你,不知心懷何種目的,朕不得不防!」
張鳳輕輕地點了點頭,道「父皇放心,鳳兒明白,多謝父皇提醒。」
皇上臉色微緩,道「你既然已經明白,那朕就不多說了,好了,你下去罷。」
凌煙閣,在富麗堂皇的寢室里,張媚陰沉著臉,坐在床上,一雙布滿恨意的大眼楮里噴出了熊熊的怒火,她好恨!她花了無數時間,精心布置了這一切,卻沒有傷到張鳳一根毫毛,這叫她任何甘心,如何不恨?
而且,現在周慕雖然沒有說她什麼,在看她的目光中,已經沒有了往日那些溫柔,而是換上了深深的懷疑,他開始懷疑她了麼?不,他怎麼能夠懷疑她?他是愛她的,不是麼?
張媚想到這里,又想起了剛剛周慕與她回凌煙閣時的態度,她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可是,周慕卻態度冷淡地把她交給一個宮女,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內心的憤怒與不甘,不斷地從心底的最深處涌噴出來,張媚再也無法控制心中的怒火,猛地從床上站了起來,用力狠狠地一把把身旁桌子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地上,易碎的瓷具踫觸到冷硬的地板,發出了一聲清脆的巨響,碎片飛濺得滿地都是,茶水茶葉也灑了一地。寢室中頓時一片狼藉。
而張媚余怒未消,狠狠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碎片,嬌美的容貌也因為過于憤怒而微微有點扭曲,她咬牙切齒,語氣中滿含怨毒地詛咒低語「張鳳!你這個賤、人,我一定不會讓你好過!我一定要你死,要你死!」怨毒的聲音飄蕩在陰暗寬大的寢室里,令人聞聲不寒而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