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谷,深夜寂寂,草藥的香氣覆滿了諾大個山谷,藥王天朔仰首看著月亮,飽經滄桑的眼楮斂著凝重的光芒,接下來,才是對秦牧桑真正的考驗啊!
荒野之地,碩大的月亮下,秦牧桑修身靜立,月白色的袍子染著月華清潤的光,縹緲緲若上仙。他沒有說話,似在等待著什麼,不一會兒,他的身後悄然出現了數百人,手中的冷兵器泛著陰寒的光,攪亂了靜謐的月華。
秦牧桑微微一笑,到底是露面了。他轉過身,面色平和地看著那些人,不說話,也不動手。
這些人都是小角色,真正的人物,怕是還隱匿在暗處,準備隔岸觀火呢。秦牧桑心中有數,他嘲諷地笑笑,世人貪心,拼了性命爭奪奇物,可是,他們之間真正需要鳳輪回的又有幾個呢?一貪成災,到頭來不過是枉送了性命。
突然,起風了,綿軟不斷的夜風像是細軟的藤蔓,纏住人就不放,只是神經高度緊張的這些人不曾注意到這夜風中似有若無的草藥味。
一點迷幻藥,竟是放到了所有人,貪念成災,向來如此。
秦牧桑並未展露出放松之意,接下來就是大戲了。荒野數十步開外,是荒林。那里面,恐怕是有很多人吧!
入夜已經很久了,月亮皎潔明亮,驅散了夜的濃黑,曾與樓台檐角的銅鈴靜靜地垂著,古舊的銅色散發著厚重的光澤。
封輕涯在床邊坐著,懷里是沉睡的木青謠,溫雪若齡戰戰兢兢地守在外間,她們奉若神明的教主,竟然屈尊照顧一個女子,她們不敢多想,卻又忍不住多想,立教以來,何曾有過這樣的事,森羅教是沒有教主夫人的,下任教主是歷任教主選出來的義子,為的是避免情之一字影響到本教的興衰。溫雪若齡對視一眼,如履薄冰。
封輕涯深深地看著木青瑤,安然入睡的她不會知道今夜到底會發生什麼事,「阿瓷,若你日後知曉真想,你會不會,怨我?」
封輕涯輕輕撫模著木青謠清秀的眉,自語般地問道。
沉睡的人仍是安穩恬靜的睡著,世事無擾的空靈模樣。
斷了自語,封輕涯和衣側躺在床上,環住木青謠,嘴角眉梢盡是不加修飾的溫柔愛惜。
輕輕淺淺地在女子額上印下一吻,「阿瓷,萬一以後,我無法舍下你,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樣做?」窗外,夜微涼,是圓月,有光暈。
也許,多年之後,世事變幻,他拋開浮塵瑣事選擇隱世之後,她成了世人難容的毒女之後,于他們,到底是怎樣的宿命?
當她一瞬間紅顏白發,心死成灰之後,她是否還記得,她曾虔誠真摯許下的那個添香紅袖的願望,她是否還記得,竹林中玉簫陪舞的絕代光華,又是否還記得,後來的後來,他為她傾盡心力的付出?
而他,在光陰絕情流轉之後,是否會懷念,初識她時的翩然清悅,是否會懷念,那朱唇含酒為君意的純粹心意,是否會懷念,曾與樓中,綿綿軟軟的溫柔繾綣,又是否會懷念,那一年她素衣飄搖隨君游的孤絕執著?
可到底,塵世中兜兜轉轉,他那一刻的絕情,她那一瞬的悲愴,到後來,橫亙了彼此,彼時,她絕途斬恩,他天塹難越。
可是,又究竟有著怎樣的原由,讓他斷情絕意,願死不悔?誰負了誰?誰又還了誰?那麼,到底是誰欠了誰的前世今生?又是誰償了誰的宿世往生?三尺紅塵,糾纏不休,最終,又會有怎樣的浮生一嘆?
寅時,夜色終是淺薄了一些,曾與樓上方,低低地傳來一聲黑鷹清嘯,封輕涯悄然睜眼,低頭看看懷中熟睡的木青謠,指月復滑過她清美光滑的臉頰,目光柔軟。
輕聲下床,封輕涯足下無風的離開了曾與樓。黑鷹從冥那里來,傳達的信息讓封輕涯緊了緊眼神。
荒野之地,寬闊的蕪原,霧似輕紗,裊裊幽幽,擾得人心緊亂不定。此時,倒不是多數人對峙的情形,人數不多,恰好三指之數,這三人不是他人,正是秦牧桑,老怪物,還有小唐子,而真正打著鳳輪回主意的人,此刻還隱匿在暗處。
老怪物自然是探听了事情的前前後後,小唐子听說秦牧桑有危險,便央著老怪物出面。
老怪物因念著封輕涯,終是現了身。雖然隱世多年,但老怪物一出現,還是有人認出了他,酒仙!
三方人馬都驚了一下,酒仙氣勢卓然,不怒自威,話里話外都意指他這個老頭子需要鳳輪回。這倒真是讓那些人犯了難,酒仙,那名聲絲毫不遜于藥王天朔,而且,兩人是老友了,當初在靖安鎮,老怪物無意露面,加之秦牧桑未見過酒仙,二人便也沒有交集。
這次出現雖然讓秦牧桑頗為驚訝,但因場合關系,他並未發問,只是看看小唐子一眼,笑著配合著老怪物。
權衡利弊,珞璃和瑯琛選擇旁觀,冥知曉酒仙與森羅教的關系,並且他對兩任教主都有恩,封輕涯說過,酒仙可以有一次行使教主之令的機會。
思慮之下,他黑鷹傳書給封輕涯,以明做法,而武林盟那邊,驚訝是最大的,不僅僅是因為酒仙的出現,更是那個小孩子,竟然同他們的盟主有幾分的相像,而早在幾年前,盟主的單子無故消失,至今未尋到下落。
至自己的身份不能表明,他們也不知是否還要繼續原計劃。所以,伏了**,仍是僵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