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兒家大業大,房里再塞個伺候的丫頭也不是事兒,再等個一兩年,興許就將她抬了做妾,以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也踫不上薛蟠,再說現在的薛蟠成了上進青年,也沒再生強搶民女,調戲男子的丑事來,薛蟠不再鬧事,城里的人沒了茶余飯後的談資,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何方在應天書院呆了一段時間,學院因過年放了幾天假,何方不喜歡節日,他討厭人情往來這些瑣碎的事情,薛蟠照舊給他備了禮送到京城王家,因為知道王子騰的底細,禮單被何方砍了三分之二,這三分之二又轉送給薛姑媽,年夜飯何方也沒上薛家叨擾,自己關上門吃頓飯,也不守歲,到點就睡,早上給下人們了紅包,當作年終獎金。
過完春節元宵節還未過,應天書院就開學了,何方很中意書院周圍的地理環境,依山傍水,奇峰險峻,大樹環繞,既是個學習的幽靜之處,也是個自然的修煉場。
單手攀岩,訓練手臂和腰部力量,手劈巨石,訓練尋找弱點的能力,從山上往山下奔跑,鍛煉反應能力,只要反應慢一點就會撞到樹,一開始何方完成每天的訓練量回到宿舍,滿身滿臉的小傷口,有一次額頭上撞了個口子,一臉血把小三兒嚇得夠嗆,晚上都做惡夢。
到後來何方的訓練才變得游刃有余,老狐狸知道他每天下午都會去訓練,也就免了他下午的課,但第二天早早地就將何方拎過來考校一番,滿意之後才放何方吃早飯。
何方的學業也從沒令老狐狸失望過,二月春暖乍寒的時節,參加童生考試,拔得頭籌,再等半年,就以參加鄉試,錄取之後即為舉人,以說是後備官員,見了縣令不必下跪,有多少人寒窗苦讀,都未必能得個舉人身份。
何方不擔心學習的問題,他現在正努力提升自己的綜合實力,他剛邁入等級e,距離等級d還有一段路,這副身體的底子太差,何方只能循序漸進地增加訓練量,選擇合適的訓練方式。
何方訓練量漸漸變大,食量也變得驚人,尤其是對肉類的需求量比以往大了許多,學院的伙食難以滿足他的胃口,他就去河里抓魚,去山上捕獵。
他的身體也以肉眼見的程度壯碩了許多,個頭也往上竄了竄,用小三兒的話來講,你該去參加武舉考試,一看就不像讀書的人,何方心想拿下文武狀元也未嘗不是件美談。
除了強健體魄,何方也會選一處極其險要的懸崖處盤腿冥想,這是何方想到的用來鍛煉精神力的法子,精神力提升之後,最明顯的變化就是何方的听力、嗅覺都變得異常靈敏,就算在黑夜中閉上眼楮行走,也能夠避開障礙物。
薛蟠來看過何方,給何方送來換季的衣裳鞋襪全是紅鸞親手做的,本來她想親自送來的,但被薛蟠搶了活,何方問了家里的情況,知道有紅鸞在,家里被打理的井井有條,何方也就放心下來。
「哥哥這一走就是半年,都不想著回家看看。」薛蟠給何方倒了杯酒,語氣有些埋怨地說道。
「我孤家寡人一個,無牽無掛,到哪兒都是家。」何方笑道。
「哥哥曬黑了,也瘦了。」
見薛蟠用那種疼惜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好像自己是在這里坐牢受苦一樣,何方哭笑不得地說道︰「我是長了個頭,你倒還是沒變,依舊白白胖胖的,吃了不少好東西吧。」
何方與薛蟠敘舊,知道他今年要去京城展,這次舉家搬到京城的宅子里去,一是為了寶釵的婚事,二是薛蟠也到了說親的年紀,薛夫人想找官宦女子,進了京,有哥哥姐姐幫襯,定能給薛蟠說門好親事。
談到成親薛蟠好一番長吁短嘆,何方見了,玩笑道︰「以前你男女通吃,如今難不成轉了性子,對女人失了興趣?」
薛蟠面皮也不知什麼時候變地這麼薄,被何方說的漲紅了臉,「我以前是做了許多荒唐事,但那是因為沒踫上真心喜歡的,如今我遇上了,母親絕對不會答應我們在一起,為什麼我不能娶自己心儀的人,卻要娶一個新婚夜才知道長相的女人?」
「哪家的小姐?」
「不是小姐。」
「哦,哪家的公子。」何方淡定地問道,夾了口菜塞進嘴里。
「哥哥啊,是個小丫鬟,年紀瞧著不大,那天我去店里踫到的她,她穿著件紅色棉襖,粉撲撲的小臉,對了,她眉間有一粒胭脂記。」
何方夾菜的手一停,仰頭感嘆一聲,這難道就是宿命的強大嗎?
「她是李舉人府上的丫頭,叫胭脂,那天是來買布做夏衫的,巧被我踫到了,我一進門不小心撞到她,我見她要往後栽,一把將她撈進懷里,她瘦小了,受驚嚇的樣子,眼楮濕漉漉的,我就挪不開眼了。」
李舉人不就是小三兒家嗎,因為他父親一直考到四十歲才考上舉人,所以大家都叫他李舉人。
「哥,我打听到李舉人的小兒子在這念書,和你是同窗,我想見見他,將胭脂要過來。」
「你打算怎麼要?硬搶,搶不過就打?」
「哥哥將我看作什麼人了,我是那種人嗎?」
「難說。」何方不給面子地說道。
「小師弟,我回來啦,給你帶了燒鵝。」小三兒推門嚷嚷道,嗅到屋里的香味,他看了眼陌生人薛蟠,又看向桌上的酒菜,「我說你怎麼不跟咱們去酒店打牙祭,原來有人來探監了啊。」
「這是我義弟薛蟠,這是李家的老三,你想見的人來了。」
「薛蟠,這名字好像听過,啊,呆霸王薛蟠原來就是你啊。」
小三兒一喝酒就嘴上沒門,什麼話都往外說。
「李三少爺,我有事和你相談。」薛蟠起身有禮地說道。
「我與你有什麼好談的。」說著一**坐在床上,很沒形象地月兌掉鞋子隨意地扔在地上,他的兩個書童打來熱水給他擦臉擦手又泡上腳。
「舒坦~~行了,說吧,什麼事。」小三兒朝薛蟠擺擺手。
「敢問你府上有個叫胭脂的小丫頭?」
「胭脂?沒听說過。」
「三爺,就是您上回在外頭買來的丫頭,您忘了?」
「哦,她啊,我想起來了,誰給取的名字,這麼俗氣。」
「夫人給取的名字。」
主僕兩人就名字的雅與俗討論了半天,將薛蟠晾在一邊,何方拿過小三兒買的燒鵝,扭頭朝小三兒開門見山道︰「我義弟對你家胭脂一見鐘情,這輩子非她不娶,你就從了他吧。」
「不成不成,胭脂交給他,那豈不是羊入狼窩,連渣都沒了。」小三兒連連擺手。
「我會待她好的,你當初花多少銀子買的,我出十倍百倍。」
「瞧瞧,果真是商人,張口閉口都是錢,還說是真心喜歡胭脂,竟然要拿錢買她,你要是說上門下聘,八抬大轎抬她過門,我興許還同意將她交給你。」小三兒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支著腦袋看向薛蟠。
「我明日就去下聘。」薛蟠有些賭氣地說道,也不去管薛夫人答不答應。
「我不答應。」
「你剛剛明明還說同意的。」
「我說能,沒說一定,你念過書沒,連這個都不懂,切~」小三兒得瑟地晃悠著腳丫子,一副欠揍的樣子。
薛蟠氣極要沖上去和他扭打起來,薛蟠那三腳貓的功夫,打架就跟小孩撒潑沒兩樣。
「你憑什麼打我家少爺?」阿文阿武懂些武功,二對一,對付薛蟠這個小胖子綽綽有余,薛蟠**上挨了一腳,肚子上挨了好幾拳,這兩人也精明著,不往顯眼的地方打。
「哥哥救我,誒呦誒呦。」薛蟠朝何方求救。
何方扔下手里的鵝腿,「打不過你不會跑嗎?你的腦袋是裝飾用的嗎?」
薛蟠跑到何方身邊,阿文阿武也不戀戰,守在小三兒前,神情肅穆,像哼哈二將兩個門神。
「你也說了,姑媽是不會答應你娶胭脂為正妻的,就算松口讓你抬她做妾,但胭脂的身份入不了姑媽的眼,就算入了薛家,日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能日日守在她身邊,讓她平平安安的嗎,不能就趁早死了這條心,什麼時候這薛家你說了算,再來說這件事吧。」
「小師弟的話深得我意。」
薛蟠振作精神,似是下定了決心,朝何方深深作了一揖方才離開。
薛蟠要與薛夫人抗爭,與薛家抗爭,成為薛家的絕對掌權人,而何方的目光要更遠大,他在與這個弱肉強食的社會作抗爭,他要變得更強大,他要獲得至高的權勢,獲得絕對的力量,讓這天下沒人能左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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