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破的地方都在劇烈的叫囂著疼痛,往往這個時候,以辛雅小脾性早就眼淚汪汪,嚎哭不止了。然而她卻莫名的淡定了,想要溢出眼眶的淚水並不洶涌,忍了忍便沒有了,而後看著盞唯擔心焦急的臉,她竟然扯了扯嘴揚起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盞唯姐姐,我不疼。」她甜膩著聲音,努力的強調道。
盞唯輕輕吹著辛雅膝蓋上的傷處,那吐出的溫熱氣體便像是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風,舒爽人心,一時間竟好像真的便不疼了。但盞唯的心卻並沒有因為辛雅的強調而放心分毫,她皺著眉頭,「怎麼會不疼,都傷成這樣了!」
辛雅咬著下唇,被責怪的有些委屈,慢慢伸出小手,她卻模上了盞唯的額頭,憐兮兮的道歉道︰「盞唯姐姐,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別皺眉頭。」
「……」不由暗嘆了一口氣,她哪里是在生氣,又何必向她道歉呢?小家伙照顧不好自己,還這樣弄傷自己,她是心疼著急啊!「我沒生氣。」盞唯搖了搖頭道,抓住辛雅不安分撫著她額頭的小手,背過身蹲在辛雅的面前,「來,姐姐背你回去。」
「啊……」辛雅頓時便兩眼泛光,欣喜不已,只是轉瞬即逝,她驀然焦慮起來,「是我胖胖噠,重……」
「沒事,姐姐背的動。」
「哦,那好。」那在辛雅看來簡直是求之不得的事,忽然間便覺得受傷也是一件很棒的事情,以換來姐姐更多的關心,她或許應該多計劃幾場這樣的事件。
是直到辛雅的小身軀整個壓在盞唯身上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多麼逞強的事情,小家伙看起來點點大,卻絕不是一點點的重,也不知在家里的時候他是如何把自己吃成這般的。她好不容易穩住自己的腳步,咬牙吃力的背著辛雅慢慢站起身來,她甚至下意識的驅動起了自身的靈力,來彌補力量上的不足。
「盞唯姐姐你沒事吧,你流汗了。」辛雅有點奇怪,為什麼盞唯姐姐會流汗呢,她又沒有受傷。
「我沒事,你,別亂動。」也不知道紫崇門的伙食能不能把這小家伙養瘦一點,這麼想想,辛雅好像真的比才來的時候瘦了些了,為什麼還會這麼重呢?盞唯心里郁悶的碎碎念著,一邊祈禱著小家伙能在她背上安分點,若是不老實亂動,她保不準兩人會一起再摔一次。
其實小辛雅確實憋得難受,她整個掛在盞唯的後背上,聞著她上淡雅的香氣,又夾雜著溫潤清新的體香,再看著她露在衣服外面的白皙優美的脖頸,好想要模一模,試一試手感呀。是姐姐卻不讓她亂動,辛雅撅了撅嘴,還是罷了休。
「盞唯姐姐。」伏在盞唯的背上,又不讓亂動,辛雅無聊著就開始找起了話來。
「嗯?」一步一步穩當當的走著,卻是走的極慢,盞唯小心翼翼的看著地面,一面還要抽出力氣來回答辛雅的話,實在辛苦。
「今天有個怪哥哥來找我玩,他讓我教她梓哥哥,是我覺得好難听。」
「……嗯。」盞唯敷衍的應著,實在說不出長句。心中卻知道辛雅說的是盞梓,逃了課被師尊到處找,那小子現在應該不好受著呢。
感覺這個話題沒什麼意思,眨了眨眼楮,辛雅又喚道,「盞唯姐姐。」
「……」
「盞唯姐姐?」
「怎麼?」
「你都不理我,我以為你沒在听。」
一時被小家伙的話弄得有些無奈,盞唯又把辛雅往背上提了提,吃力道︰「我在听。」
「不知道為什麼,小雅覺得自己好喜歡盞唯姐姐。」確定盞唯在听,辛雅歪了歪腦袋繼續道。
小家伙喜歡自己,應該高興吧?盞唯心里這麼想,是又覺得哪里怪怪的。沒等她理出頭緒便听辛雅繼續道︰「那盞唯姐姐喜不喜歡小雅?」
「……嗯。」點了點頭,盞唯向來不善表達,也是辛雅問道了這個份上,她不否認的應上一聲而已。
于是小家伙就興奮起來,把兩只小肉手拍的‘啪啪’的響。終于把辛雅背回了屋子,盞唯呼了一口氣,把她放在了長椅上,「你坐著別動,姐姐去拿藥。」
「嗯。」
習武練氣之人多少都會備一些跌打損傷的藥在身邊,不過盞唯年紀尚小,說是拿藥也就是一小瓶藥水和一些繃布而已。再跑出去打來一小盆水,一邊為辛雅清洗著傷口,一邊小心翼翼的為她上藥。
辛雅咬著嘴唇,剛才痛便痛了,和盞唯說說話倒也覺得麻木了,現在上藥,那刺辣的藥水滴在殘破的傷口上簡直還要痛上好幾倍,她忍受不了,一雙大大的眼楮里很快便蒙上了水霧,怎麼也止不住。
在盞唯的面前,辛雅總是下意識的要強,不想讓姐姐看到她脆弱的一面,不想讓姐姐看不起她,但自己似乎忘了自己也不過只是個三歲多的小女孩,她如何能勉強自己承受這樣的痛苦而面不改色呢?
「很痛麼?」看到辛雅想叫痛卻刻意隱忍的小臉,盞唯心下一揪,難受的柔聲問道。若是這傷在她的身上倒罷了,辛雅還這麼小,怎麼能吃得消呢?
哪知小家伙堅決的搖頭,「盞唯姐姐,我不疼,我沒哭。」
「……」盞唯有點意外,不管辛雅說的是真是假,她都覺得很震撼。那會盞梓上台階時摔了一跤,只磨破了一點膝蓋皮就呼天搶地痛個不行,辛雅又怎麼能不疼呢!想著想著目光卻無意落在了辛雅的腰間,她蹙了蹙眉頭,總覺得是不是少了點什麼,忽而心中大慌,「你的錦囊呢?」
「呃,在枕頭下面。」辛雅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盞唯忽然的大反應。
「胡鬧!」盞唯有些生氣,她放下手里的白布和藥水,忽然起身往床邊走去,「師尊讓你保管好,你不是日日都帶著麼,怎麼會在枕頭下?」
「我……那個帶著好沉好麻煩,我今天,就……」低著頭,越到後面聲音便越嘟囔著,漸漸听不見。
從枕頭下翻出錦囊,盞唯無奈的搖了搖頭,「師尊說,這是靈石,會護你周全的。若是帶著,或許今日也不會……」她拿著錦囊往辛雅的身邊走,一邊還不無惋惜的說道,只是話到一般,眼前便忽然一亮。
原本安靜的錦囊,在接近辛雅的同時驟然間出微亮的光,雖還是白晝,那道光芒依舊清晰刺眼,盞唯下意識的撇過臉,用另一只手擋了擋眼楮。哪知微亮的光芒卻好像又感知到了什麼,青藍色的光澤愈的強烈,忽閃忽爍。
適應了這強光,盞唯慢慢移開擋住眼楮的手,定定的看著手里的錦囊。袋口還是封著的,卻好像有點點的靈光從囊中溢出,形成一股微妙的靈氣流,不偏不倚的正往辛雅的身上涌去。辛雅也是看傻了眼,她本就年幼稚女敕,又何嘗見過這等景象,看那些靈光向她跑去,當即便嚇得直往後面躲。
「小雅別怕,別動。」盞唯忽然出口提醒道。雖然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些突然涌出的靈氣,更不知道它們的目的,但是這麼清新純淨的靈氣總是有益無害的,沒必要躲。
辛雅迷惑的聞聲看了盞唯一眼,而後雖然還是有點害怕卻是真的听話不動了,眼睜睜的看著那奇怪的光點通過某一處的傷口侵入體內。
「嗯……」身體出現了一絲變化,淡淡的清涼伴隨著涌入體內的光點而漸漸佔據了每一寸血脈,雖然有點不尋常,但是卻很舒服。辛雅不由低哼了一聲,忐忑的心才放下了一些,不解的看向盞唯。
靈氣流還在不斷地從錦囊中涌出,沒有人刻意驅使,卻如此有規律有節奏的流轉在辛雅的體內。恍然間,盞唯驚訝的現,辛雅臉上的細碎傷口正以目力視的速度慢慢清理愈合。這簡直匪夷所思!
辛雅瞪著一雙大眼楮,也不像先前那般因為身上的疼痛而咬牙咧嘴,感覺到臉上的變化,便試探性的慢慢抬起手模了模先前受傷的地方,盞唯想要阻止她靜觀其變,但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早已被眼前所見的場景驚到不知如何言語,師尊曾說,萬物有規而循,若想突破規則而強制達到某種目的,那必將付出強大的代價。就好像這傷,就算是藥物促進以幫助早些日子愈合,但也要有十天半月才能徹底恢復,如何在這一朝一夕之間,亦或是眨眼片刻便完全復合如初呢?
而其實只不過是當時的盞唯和辛雅還不能知道,如若能聚集足夠充足強大的靈力,便是活死人肉白骨也是頗有能的,又何必驚嘆于這小小的傷口愈合?
忽而腦中再次出現那日師尊的話︰這孩子體內有妖氣,只不過微乎其微,幾乎無法察覺。這靈石不知來路,卻認她為主,或許是有聯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