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熊,你是怎麼認識她的?」等到兩名同伴回歸,影鼠示意大家走到一邊,他一臉嚴肅地低聲問道。
「她是黑暗系魔法師。有一次牢里把我弄去,私底下給人當實驗品,我原本也以為完了。沒想到實驗的人就是這個小姑娘負責的,她沒有下手。怎麼了?」因為角度問題,除了雲苔額頭上的‘異教徒’印記,暴熊沒有現什麼特別的地方。在他看來,既然是黑暗系魔法師,被光明教抓住,印上一個印記都以說是仁慈的了。光明教對于黑暗系魔法師從來都是不遺余力地追殺的。
「會不會是我眼花了?」影鼠喃喃自語。
「我也看見了。」
「我也是。」
「你們看見什麼了?」暴熊有些抓狂。
「她右手腕內側剛剛閃現出一塊雲朵狀的灰色胎記。」影鼠的臉色怎麼也好看不起來。原本只是暴熊一時好心救人,卻沒想到救了一個燙手的。
「不能!」暴熊的聲音沒有控制好,一下子高了。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兩個人立刻分頭警戒。看到幾個人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她,雲苔不自在地往靠著的樹干上又擠了擠。
暴熊也知道自己魯莽了,忙壓低了音量︰「誰不知道老元帥想要孫女都快想瘋了,最小的孫子出生之後,差點都被命名‘招妹’了,這是被笑傳了好長一段時間。」
「或許是巧合?」小團隊中有人遲疑道。只是這樣的巧合要多小的概率才會踫上?
「她是雲家人。」影鼠很肯定地說道。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那麼肯定,但看到影鼠那陰沉到以滴出墨汁的臉,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觸霉頭。
「這也難怪東石城的光明教要殺人滅口了。」一名弓箭手沉聲說道,「老元帥的怒火不是一個小小的白衣主教能夠承受的。」
「看來,我們這也算是好心有好報了。這次我們炸了光明教的教堂,應該有人看到我們救了這個孩子,他們說不定會認為是老元帥的報復。」另一名把法師袍綁到腰間的男子陰沉沉地說道。作為黑暗系的魔法師,對于光明教有著解不開的仇恨,炸教堂,引開城衛軍的主意就是他出的。
「先不提這個,這里不能久留,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孩子怎麼辦?我們不能暴露,也不能帶她走。」影鼠征求大家的意見。
「在城里的時候,把那三個人殺了,搶了角馬就好,根本就不需要擼人,那樣我們現在也就不需要頭疼了。」有人不滿地嘀咕道。
「夠了。那個時候城里那麼亂,誰知道那些綁匪還有多少同黨?就這麼一個小孩,還被封印了魔法,根本無法應對任何突狀況。暴熊這麼做也是擔心孩子的安全。既然把人救了,那就好人做到底,送她回去。」影鼠決定道。
「我沒意見。」暴熊第一個表示支持。
其他人沉默通過,因為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能把這個小丫頭扔在樹林里不管吧。
看到雲苔戒備和不安的眼神,暴熊很不幸地被推出來當說客,誰讓他剛剛跟這小胖妞說過話,而她還沒有嚇哭!
「小丫頭,我們以送你回家,但我們不露面,而且……」
暴熊的話還沒有講完,雲苔就迫不及待地拼命點頭︰「我知道。我不知道被誰綁了,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輛角馬車里。後來踫上大爆炸,角馬車被掀翻,我趁機逃了出來。因為不知道還有誰要抓我,所以我躲了起來,等到天黑,才一個人偷偷跑回家。」
暴熊非常滿意地點了點頭,當他看到雲苔右額上的異教徒印記,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這麼乖巧的孩子,這輩子就這麼給毀了。
「走吧。」
當雲苔回到鎮上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雲苔一邊向自家院子跑去,一邊在想分手時那個叫影鼠的人的提醒︰「不要隨便讓人看到你的胎記。」她以听出影鼠的話是為她好,是為什麼?
當看到門外的雲苔,護院的武士都忍不住愣了愣。然後整個小院燈火通明,人聲嘈雜。
看到雲苔淒慘的樣子,水婉娜是放聲痛哭。在看到雲苔額頭上的印記之後,她控制不住情緒,整個人都搖搖晃晃起來。嚇得眾人把水婉娜扶進屋里躺好,桑席更是嚇得扔了好幾個清醒術才讓她稍稍穩定了一些情緒。
在雲苔洗了一個澡,狼吞虎咽地吃著東西的時候,桑席也把她被綁走之後的情況婉婉道來。
自從雲苔失蹤,到現綁匪的魔法記憶水晶留影之後,整個桑家院落的氣氛以說壓抑到了極點。水婉娜的神經被調到了最高點,有一點點動靜都能把她嚇一大跳。
水子晉更是直接從蓉城招來了家族煉金術師團,要求他們破解那顆記憶水晶,企圖從中找到綁匪精神力的痕跡。惜結果不盡如人意。
雲苔的失蹤也立刻驚動了整個小鎮,怎麼說她在鎮上也算是小名人一枚。眾志成城之下,沒出一個月時,有人就現了被拋棄在鎮外十里荒坡的狗棟尸體。收到消息的水婉娜直接昏了過去。
沒有辦法,準備好不記名的錢莊卡,大家只能等著綁匪再一次的消息。等了整整一天,什麼消息都沒有。他們正擔心出了什麼意外,雲苔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了門口。
雲苔依照之前編好的半真半假的話說了一遍。
「爆炸?」水玉澤皺起眉頭,「鴻炎,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今天東石城的光明教教堂遭到不明人士襲擊,據傳是黑暗系魔法師的報復,同時還有人劫獄,現在整個東石城已經全城戒嚴了?」
「對。」水鴻炎點頭。
「炸得好。」水婉娜咬牙切齒。她只要看到雲苔那張愛的小臉上刺眼的‘異’字就想掉眼淚。當不當魔法師,水婉娜不在意,雲苔是一個女孩子啊,就這樣破相了,以後還怎麼嫁人!
「現在不是說氣話的時候。」桑席搖頭。「雲苔被抓,偏偏在她被烙上異教徒的印記之後,東石城的教堂就被炸了。他們不需要證據,只要有懷疑,雲苔進了光明教,你認為她還有機會出來嗎?」
水婉娜嚇得臉色慘白,一把抱住雲苔,死死不願松手。
「妹夫說得沒錯。」水博岩點了點頭,然後轉頭對水鴻炎說道︰「鴻炎,你馬上對護院封口,就算有人問起,就說是隔壁鄰居的小孩來問情況。派出去找雲苔的人,讓他們繼續找。既然東石城的教堂炸了,那麼光明教會肯定會派新的白衣主教過來主持,這件事情我回頭跟大哥商量一下,看看蓉城那邊有沒有機會。這期間雲苔不能留在這里,太危險了。」
雖然舍不得,但為了雲苔的安危,桑氏夫婦還是點下了頭︰「一切都要三哥費心了。」
自那之後,科羅拉多鎮上,人們從議論、到同情、再到淡忘,再也沒有人提起桑家那個名叫雲苔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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