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大雨滂沱中發出微弱的光亮,蜷縮在一起的身體已經麻木。
昏死過去的繁錦再次醒來大雨依舊毫不留情的擊打在身上。
繁錦在想如果他知道剛剛發生的一切會不會很生氣?會不會過來抱抱她告訴她,沒關系,沒關系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爬過去。
她哆嗦著抱起手機,〞顧寒顧寒〞聲音像是擔心被爸爸不要了的孩子。
〞顧寒〞再不會說別的了。
〞顧〞那個音節卡在喉嚨里,下一秒,手機那端卻硬生生被掛斷了。
屏幕驟然滅掉,最後一絲希望,也瞬間毀滅
通話結束。
她呆呆地望著水洗般的手機,沒有再次亮起,一片漆黑,像是深不見底的壁崖,連一根可以借力的稻草都沒有。
他不要她了。連他們的孩子也不要了。
昔日容顏如今蒼白如紙,下唇被咬的破爛不堪,她哭不出來,身下劇痛的月復部,一道傷口觸目驚心,猩紅的鮮血汩汩流出
破爛的衣衫下,鮮紅彌漫
〞姐姐姐姐你怎麼啦,快起來。〞一個女孩兒頂著書包走近繁錦。
繁錦迷茫的抬起頭,看見女孩兒的一瞬間,手胡亂抓起被撕扯的衣服擋住身體,後背死死靠住筒子樓的牆壁,害怕得不得了,她沖著女孩兒搖頭,拼命的搖。
〞他不要我了不要了〞像是在囈語。傷口處的鮮血隨著她的閃躲越流越多。
女孩兒看著繁錦,想去拉她,可看她一身的血,還是收回了手,〞雨太大了,快回家吧。〞女孩兒說完三步一回頭的跑進弄堂。
繁錦看看天,烏雲密布。
用僅剩的意念站起身,手捂著劇痛的月復部,身上的破爛不堪的衣物像是用血洗過的一樣。
眼前已分不清天與地,街道上過往車輛揚起巨大的水浪,繁錦走到街中央,看不清紅綠燈,無所謂了,看清楚又能如何。
身體搖搖晃晃,分不清世界,遠處一個尖叫著的車笛由遠及近,越發刺耳,車燈晃得眼前一片白茫茫,一聲急促的剎車,接著一聲悶響,那個殘破的身體劃出一道弧線,落入大橋車道下的滾滾江水
鮮血染盡江水,似是在里面開出一朵最妖艷的血蓮花。
或許這一生最幸福的事就是迄今為止你在那里,恰巧我在你身邊。
或許多麼繁華的未來,也抵不上陌上你冰冷的雙眸。
〞據媒體報道,昨日下午五點二十一分,灕江大橋發生一起嚴重交通事故,肇事車輛現已逃逸,受害者被撞入灕江,至今仍未搜尋到任何蹤跡,據目擊〞
電視〞啪〞的一聲被人關掉。電視里的聲音戛然停止。
〞看來蘇繁錦自殺了啊。〞躺在沙發上的女人放下手里的遙控器,雙手環住男人的脖頸,聲音懶洋洋的。
〞自殺?呵〞男人看著女人的濃妝艷抹,不知在想些什麼。
女人見他如此,氣急,坐起身,〞顧寒,別告訴我你在替她難過。〞
顧寒勾勾眉毛,細長的手勾住女人的卷發,無限憐愛,〞怎麼會呢?桑雪。〞
桑雪看著眼前帥氣依舊的顧寒,滿意的一笑,〞這還差不多,告訴你啊,其實爸爸不想收購你的公司的,都是我,哈哈,為了趕走那個掃把星唔〞
未等女人嬌柔的聲音說完,顧寒一下子用手指堵住她的嘴,〞別說了,你做得很好。〞
桑雪得意的一笑,〞切,看你這神情,還以為多討厭我呢!〞
顧寒笑了笑,將目光移到一邊,喃喃,〞我沒討厭過你,你相信嗎?〞
桑雪孩子氣的咯咯笑,〞相信啦。〞
蘇家大小姐遭遇車禍的事已是人盡皆知。半個月過去了,外界卻從未得到關于顧寒的任何消息。
就像繁錦,江中打撈出來的只有染血的破碎衣物,除此之外毫無結果。
只是每次打撈隊作業時總有一輛黑色沃爾沃跑車跟隨,似是時刻關注著救援的動向,車里的人戴著巨大的墨鏡,黑色的裝扮,沒人知道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