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王府
玄熠閣
「啪!」一聲微響,手中的毛筆斷成兩截。
段若痕魅惑的側臉因為肩胛上的傷口而顯得有些泛白,他緊抿著唇,左手捂著心房,沉聲道︰「莫凌天!莫凌天!」
木門隨著急促的呼喚被推開,莫凌天望著座上右手緊緊攥著斷裂的毛筆,臉色蒼白得可怕的男子,不禁怔了怔,「王爺?」
「你有沒有听到她在叫我?」男人的眼眸有些發亮,好像遇到什麼令人驚訝的事情。
「誰?」哪個她?莫凌天不知,他從來都不懂那個男人的心,他只是渴望在他身旁幫助他,輔助他,報答他的救命之恩。「方才屬下一直在外面,可是沒有听到什麼聲音,王爺你……你是不是太過勞累所以產生幻听了?」
「幻听?」段若痕眸光微閃,只覺得那兩個字深深的將耳膜刺痛,垂眸,深邃的鳳眸此時帶著不易看出的失望。
「屬下斗膽,請王爺上榻休息吧。」莫凌天抬起眸子看他。
男人沒有說話,放下手中斷裂的毛筆,作勢要去找一支新的。走下軟塌,動作不知為何有些焦急,扯動了肩胛上的傷口,素白的軟袍立即滲出殷紅,他微微蹙眉,眼前一黑,身子有些不穩。
「王爺!」莫凌天臉色難看,上前作勢要扶住他。
段若痕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有些不耐煩的瞥了莫凌天一眼,冷聲道︰「本王沒事。」
莫凌天生生止住了腳步,雙手仍是僵在空中。
沒事?
怎麼會沒事?從被刺傷那晚,連續三天了,他從未進食,從未閉過眼,只知道在玄熠閣里查探面具男子的消息,只知道處理朝中的重重事情,就算是神,也會累了吧?何況他區區一個凡人。
凝視著那個眼窩深陷的男人,莫凌天感覺自己的眸子似乎泛過一絲熱流,他緩緩跪下,啞聲道︰「屬下請求王爺上榻休息。」
段若痕轉頭,對上莫凌天的鷹眸,嘆了一口氣。
「凌天,本王深知你擔心本王,可是現下父皇病重,怕是撐不了多久了,朝下百官里頭的小人蠢蠢欲動,本王怎麼能不防備?這豈不是辜負了你們多年來的努力?」
莫凌天心中一黯,低低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嘩——」一陣微風吹起,紙窗處,一個黑色的影子以著疾速鑽進房內。
房里兩人皆是一怔,抬眸望去。
那影子在房里轉璇了一會兒,緩緩落在了段若痕未受傷的肩頭處。
段若痕輕輕撫模上肩上蒼鷹的羽毛,嫻熟的取下蒼鷹腳處一個極隱秘的小竹筒,竹筒在蒼鷹的腳背處,白色的羽毛正好將那竹筒遮得緊密無痕,要不是眼見為實,誰都想不到這里竟藏著這樣一個東西。
在竹筒里取出一張白色的紙,段若痕眸光一冷,蒼白得不見絲毫血色的薄唇微揚。
將白紙卷入手心,他漸漸握拳。再次張開手心時,剛才的白字已經變成白色的粉末,從他的掌心里隨風飄落,隨即,無隱無蹤。
「莫凌天。」
「立即派暗衛去夜查二王府。」
莫凌天,先是一怔,但終是點頭,離去。
不問為什麼,只按這個男人的意思做事便對了。
月光透過窗縫,照在男子稜角分明的側臉上,如刀削般的薄唇微揚,黑曜石般的眸子深邃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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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若痕靜靜坐在軟榻上,微眯著眸子。
門被推開,莫凌天入內,緩緩低頭,道︰「王爺。」
「二王府里是不是不該有的東西都有,而該有的東西全都不在?」
莫凌天冷凝著臉,道︰「如王爺所料。」
沒錯,剛剛暗衛回報,二王府里燈火通明,如往日一般沒什麼差別,但是,這二王府的主人,卻是……不在王府里。
果然,果然是這樣。
段若痕微眯著眸子,薄唇劃過一絲完美的弧度。
望著段若痕,雖是臉色蒼白,薄唇毫無血色,但是渾身卻是散發出王者的氣息,冷得好似周圍的東西只要靠近他,都只會臣服在他的腳下。
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