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賞梅宴開始,看宓妃如何收拾那些個蹦的公主們,哈哈~
六月,一個新的開始,讓蕁跟乃們一起努力,加油。
感謝一直送禮物支持蕁的親,這段時間也沒來得及整理出來向大家道謝,不過蕁一直都記在心里的,謝謝你們的支持。
松了一口氣,總算趕著在之前碼出來了,蕁木有時間檢查,如果有蟲子什麼的,等這幾天過後,蕁再慢慢的修,抱歉啦妞兒們。
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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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毒宗和殺手盟,藥王谷自當以江湖手段去處理,不可能讓他們逍遙便是了。
以白家的覆滅和龐氏一族上交十萬兵權而落幕,警醒著世人,藥王谷之威,不容挑釁。
自此,在星殞城鬧了整整三天的大事件就此落下帷幕。
其二,太師府有監察失職之責,上交白泰城十萬大軍兵權于宣帝,以平息藥王谷的怒氣。
三族以外九族以內,全部流放至苦寒之地,男的為奴,女的為婢。
三族以內,全部處死。
其一,漁城白家堡欺君罔上,以權謀私,魚肉百姓,遂抄家滅族。
未時末,申時初,樂風自宮中回來,宣帝接連下達了兩道聖旨。
動了手,那也是自己找抽,找不痛快的節奏。
可他們心里也明白,憑他們那點兒功夫,哪里是人家雲錦的對手。
「爹,我們走。」再不離開,龐正龐統害怕自己忍不住會跟雲錦動手。
「既然龐太師身體不適,本也不便相留,各位請吧。」
他舍棄顏面和尊嚴所求的,雲錦沒有一樣答應,也沒有一樣退步,偏生他還不得不答應一條又一條不平等的條約,只是氣得吐血是輕的,沒被當場給氣死算他命大。
僅僅只是那麼一想,龐太師就覺得喉嚨里一股腥甜之氣,他竟是被氣得生生吐了血。
除去這些之外,最讓龐太師無法接受的是,白泰城整整十萬大軍的兵權,竟然就這麼白白便宜了宣帝。
白氏是個聰明人,雲錦已經保住了她的命,甚至還給了她一道救命符,剩下的就看她自己如何把握了。
此外,驍勇侯白氏得了他的眼緣,上天有好生之德,對于已嫁出白家堡二十余年的白氏,藥王谷不予追究她的責任,太師府要是還追著不放,那就得淪為普天之下最大的笑談。
故,你就是心里再怎麼不舒服,也得受著,藥王令上的內容,更改不得。
雲錦答應,即刻就撤掉太師府外藥王谷的暗棋,也拆掉大門處設下的陣法,以便讓太師府的人清理現場,至于赤色藥王令已發,斷然不有再收回的可能。
最後,眼見事情再無轉圜的余地,龐太師不得不咬著牙,混著血咽進肚子里。
雲錦表示,要是龐太師想在賞梅宴上見到他師傅的另外兩位弟子,他很樂意牽線的。
如果龐太師不同意,那麼藥王谷也不是好惹的,看誰強得過誰。
雲錦到了花廳,也不樂意听龐太師父子商量好要對他說的話,而是直接清楚明白的表達出他的要求。
「小爺再去會會龐太師父子。」
「好。」樂風點頭,他正有此意。
「成,三師兄明白了,你個鬼靈精,還真是誰要惹上你不死也得月兌上幾層皮。」雲錦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轉首對樂風的道︰「師弟進宮跟宣帝喝喝茶?」
那樣的場面是目前為止宓妃不願意見到的,所以她才放任著太師府,只盡可能的折損龐太師的羽翼,卻又控制著不讓龐太師抓狂,「奪白泰城的兵權。」
屆時,不但溫相要被牽扯出來,寒王更不可能坐視不理,尤其極有可能引得璃城楚宣王府也要插足。
真要是鬧到那樣的地步,即便藥王谷佔著一個理字,也會引得天怒人怨的。
殺人雖然很容易,不過暗地里那些盤枝錯節的各方勢力卻是不好解決,一個不仔細就會動搖國之根本。
但那樣做也不妥當,畢竟宓妃除了是藥王谷的弟子之外,還是丞相府的千金,很難不讓外界的人難猜,是不是因為相府跟太師府不和,故而宓妃就借著此事要連根拔起太師府。
「你這丫頭,快說說你想要龐太師付出些什麼?」按照雲錦的意思,他是想將整個龐家的人都給殺了了事。
「三師兄,該你出場了。」
只是這個女人也夠心狠的,夠冷血的,她竟然暗示樂風一定要將白家堡滅族,一個活口都不要留,尤其是她的父親。
畢竟,現在的她可沒有那樣的膽量拿假的東西來糊弄他們。
話雖是這麼說,但他們三個誰也沒有懷疑白氏這個秘密的真假。
目送白氏走遠,樂風才回到宓妃跟雲錦所在的閣樓上,將荷包遞給宓妃,道︰「小師妹先收起來吧,等有時間了咱們再去探探虛實。」
「是,樂。」
「來人,送驍勇侯回花廳。」
她能被逼到這個份上,不得不做出這麼巨大的犧牲,全都拜她那個那父親所賜,白氏不覺得留下白家堡還有什麼用。
她的生母早就死了,白家堡里面的人是死是活都跟她沒有半點關系。
「這份東西是我從我父親那里偷換出來的,他不知道我知道這個秘密,整個白家只有父親一人知道這個秘密,若是…罷了,我以樂的能力,定然不會讓旁人捷足先登的。」
「你我各取所需,談不上成全。」
「多謝樂成全。」
接過這荷包,樂風瞧了瞧,笑說道︰「本定當如了驍勇侯所求。」
青色緞面繡著牡丹的荷包攤在樂風的面前,樂風沒接,白氏焦急的道︰「小婦人若有半句虛言,甘願天打雷劈,死不瞑目。」
白氏頓時就急了,她快步跟上樂風的腳步,道︰「這是藏著那部分財寶的地圖還有鑰匙,我都給樂,只求我剛才所求的。」
「你廢話太多,本的耐心已經用完了,你且繼續在這里慢慢的賣弄你的心計。」說完,樂風起身看也不看白氏,就要大步離開,絲毫都沒有要留戀的意思。
靠,這也太打擊人了。
白家真正的財富,他們連毛都沒有模到?
敢情,他們自以為得到了白家堡三分之二的財富,原來不過只是九牛一毛?
不只他驚了一驚,就連幕後看著听著這一切的宓妃跟雲錦也有些傻眼。
其實樂風听到這里,真的險些破功,心里非常震驚,面上卻是端著,什麼也沒有表露出來。
這種感覺快要將她給逼瘋。
原本以為樂風听了這話至少會露出不一樣的表情,可白氏失望了,她模不準樂風的心思,心里也就一直沒底。
樂風的話讓得白氏心中一震,後背斗然升起一股寒意,可她退無可退,只能硬著頭皮向前,「自從太師府大門外發生的事情傳遍星殞城,傳遍金鳳國,江南那邊肯定有很多人在打白家堡的主意吧,他們都在覬覦白家的財富,可他們卻不知道白家真正的財富在哪里。」
「哦,那本可要听听你的這個秘密值不值得本留下你命的同時又保住你的地位了。」
她若貪了財,那勢必就丟了命,便再也沒有什麼以後了。
某些時候,白氏在取與舍之間,得與失之間,抉擇起來比起男兒更果決堅定,由此也注定了她往後的成就,完完全全對得起她今時今日的選擇。
既然如此,用來保她的命,保她的地位,也就沒有那麼舍不得了。
可她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若她死了,或者失了勢,那些東西她也根本得不到。
要白氏交出那一部分東西,也跟要了白氏的命差不多。
「小婦人當然不會讓樂吃虧的,作為我活命和保住地位的資本,小婦人願意說出一個秘密作為交換。」
「你認為憑什麼本要幫你,既然白家堡將被滅族,那其中自然也包括你。」
「樂要怎麼對付白家堡我不在乎,哪怕是滅族我也不會有意見,但求樂保住我在太師府的地位。」白氏一邊說,一邊注意樂風的表情,可惜樂風的臉上一直帶著陽光溫和的淺笑,她是什麼也沒有瞧出來。
樂風不語,示意白氏繼續往下說。
假使她知道一點點父親白振國的打算,她都會阻止的,也不至于鬧出今天這樣的局面。
「我知道我的父親得罪了樂,也得罪了藥王谷,但我也只是一個嫁出去了的女兒,雖然的確跟白家堡有著斬不斷的關系,但不能否認在這件事情里面我也是無辜的。」
莫名的威壓籠罩在正堂上空,白氏緊張有之,害怕有之,最後到底是心中對龐氏一族的怨恨佔了上風,她寧可賭上自己的性命,也絕不甘心就此失去曾經觸手可及的一切。
「如此,你說,本听著。」樂風斜倚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手托著腦袋,好看的黑眸猶如黑寶石一般璀璨耀眼,但卻少有人膽敢與之對視。
「明明白。」
「那些彎彎繞繞的話本不愛听,驍勇侯可明白?」
「別…請樂留。留留步。」咬了咬牙,白氏決定賭一把。
可樂風壓根不給她思考的時間,接著又道︰「三師兄忙得很,一會兒見過龐太師之後就要進宮,驍勇侯既然沒話可說,那便恕本暫不奉陪了。」
白氏沉默了片刻,沒有受傷的手反復捏著自己的袖口,一時間有些猶豫起來。
「不知驍勇侯有何事要與在下的三師兄商談。」
「謝樂。樂。」
不得不說,樂風其實也是一個月復黑的主兒。
經過這幾天在太師府非人的折磨,以及在花廳的那一幕,樂風怨恨的種子已經在白氏的心里悄然發芽,早晚有一天會成長為參天大樹,屆時,可就有趣兒了。
留著她,讓她在太師府的後院爭權奪勢,攪得太師府後宅不寧,那可遠比殺了她有趣得多。
殺她,豈不髒了他的手。
「驍勇侯請坐。」樂風的笑容很陽光,很親和,他走進正堂看了沒看白氏一眼,就目不斜視的走到主位坐下,不動聲色的將白氏的神色盡收眼底,不屑的暗笑在心。
她很怕,一個不樂風會直接扭斷她的脖子,而她連絲毫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可來人是樂風,是她父親花重金聘請殺手刺殺的直接受害人,為此還險些丟了性命,白氏對樂風從心理上就產生了懼意。
如果來人是雲錦,或許白氏還沒有這麼不安,這麼害怕。
「小婦人見過樂,樂有禮了。」白氏很端莊規矩的朝著樂風行了一個禮,半低垂著頭,整個人顯得有些不安。
雲錦,白氏已經有幸見過一面,雖然那時的她頭暈目眩得厲害,但還沒有嚴重到識不清人的地步,那此時眼前這人,便是藥王的四徒弟樂風無疑。
果然,藥王谷出來的,個個皆乃容顏俊美,氣質出塵之人。
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出去踫踫運氣的時候,一襲茶色錦袍的樂風出現在她的視線里,墨發飛揚,錦衣飄飄,面容俊朗精致,氣質尊貴出塵的樂風,直讓白氏看迷了眼,半晌都沒緩過神來。
但她不能死,更絕對不能讓她的兒女喊別的女人母親,絕對不可以。
那樣,還不如讓她一死,索性求個干淨。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白氏也等得萬分著急,她很怕雲錦不願意見她,那今日回府之後,即便她不死,等待她的也將是一紙休書。
「果然小師妹看人的眼楮真毒,我這就去見見她,听听看她的籌碼究竟是什麼。」
哪怕,幾日過後,她白傲珊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娘家。
當然,她也知道驍勇侯龐正現在是恨死她,怨死她了,不過只要她能繼續留在太師府,那麼她就有那個自信,甭管那些小妖精怎麼撩人,她一定能將龐正的心牢牢握在自己的手里。
她的兒子,她的女兒都在太師府,所以她不能離開,更不能死,尤其不能失去驍勇侯的地位。
縱使她恨毒了太師府里所有的人,可是白氏心里明白,那太師府的後院就是她這一輩子的戰場,爭,她能擁有一切,不爭,她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能不能借此平息藥王谷的怒火,換取她在太師府的地位,就看那些東西能不能入得了雲錦的眼,讓他放她一馬。
而眼下,那筆財富就是她最後的籌碼。
更何況,除了知道那些明面上的,她還知道一些除開她的父親白振國之外,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一筆財富。
白家堡有多少財富,身為白振國的嫡長女,白氏多少還是知道的。
粉衣侍女一只腳踏出門檻,白氏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勞煩姑娘告訴雲,我。我我有要事與他商談。」
「這是自然的,姑娘只需要替我通報一聲即可。」白氏並非沒有見過世面的無知婦人,也沒把自己的姿態擺得太高,雲錦樂風連龐太師的面子都不給,憑什麼要給她。
樂風出聲之後,雲錦就暗中使了一個眼色給粉衣侍女,後者不動聲色的收下白氏遞到她面前的金步搖,福身道︰「請稍等片刻,奴婢這便去傳話,不過雲跟樂會不會來見,奴婢可是不能保證的。」
「我去。」
宓妃抽了抽嘴角,那什麼,他們現在不是來討論遺傳不遺傳問題的好麼,「這個女人心里藏著秘密,又或許她的手里還握著什麼底牌,三師兄小師兄你們誰去見見她。」
非但如此,竟然還惹來了殺人之禍。
哪里知道,他差不點就動了惻隱之心的人,竟然那麼惡心人,完全就是顛覆了他的認知。
若非見他一次又一次都是為了自己女兒而求到他的面前,樂風對他才不會那麼好脾氣。
更別提白振國一開口就暴發戶似的,好像自己擁有金山銀山,是個人就必須要給他面子,听他話的模樣,簡直不讓樂風倒盡了胃口。
一副商人特有的精明嘴臉,滿眼全是算計,仿佛他在他的眼里就是那有待估價的貨物,試問,樂風怎麼可能對他和顏悅色得起來。
「我可不覺得這個白氏是遺傳了白振國那個蠢東西,興許是隔代遺傳。」樂風想起自己跟白振國那幾次踫面,真是分分鐘都讓他想要捏死他。
「就是遺傳的意思。」
「什麼是基因突變?」雲錦樂風听得一頭霧水,在宓妃偶爾從嘴里蹦出來的新鮮詞匯面前,顯得他們很白痴。
宓妃勾了勾粉唇,笑道︰「白振國那個蠢貨竟然也能生出這麼有心計,有頭腦的女兒,莫不是基因突變?」
「小師妹,你怎麼看?」白氏不會知道,從頭到尾她的神色都盡數落在宓妃等人的眼中,哪怕是她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沒能有幸逃過。
順勢拔下自己發間的一只金步搖遞向粉衣侍女,白氏目露期望,生怕會被拒絕。
白氏一愣,抬眸看向進退有度,舉止從容的粉衣侍女,下意識的又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目光掃過自己已包扎好的手掌,柔聲道︰「可否牢煩姑娘代為通傳一聲,我。我想見見雲,或者樂也是可以的。」
「是想呆在這里休息還是回花廳?」
不然,她是死是活,干雲錦何事。
救她,無非就是雲錦故意給龐太師一家添堵的罷了。
只是她也不腦子想一想,她的身上究竟有什麼是藥王谷看得上眼的。
常年生活在算計與算計之中的白氏眸色深了深,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情瞬間便被她給陰謀化了。
因著她父親的關系,就連她的婆家明知事情與她無關卻分分秒秒都在遷怒于她,反倒正應該要遷怒于她的藥王谷的人,反而待她態度親和,這是怎麼回事。
同時,她又不禁感嘆于這個粉衣侍女對待她良好的態度。
「多謝姑娘提醒,我記下了。」白氏感覺傷口雖疼,但這種疼比起之前那種疼,無疑輕松了好幾倍。
「好了,切記傷口一定不能沾水。」
仔細檢查白氏的掌心,確定沒有殘留的細碎瓷片之後,粉衣侍女再次為她清洗傷口,然後在她的傷口上用了止血散,金瘡藥,最後拿出白色的紗布替她包扎好。
掌心越是疼,她便越是恨。
白氏疼得臉色白中泛青,嘴唇都給咬破了,她想這再怎麼疼,也比死好受多了吧!
她先是簡單的清洗了一下白氏血淋淋的傷口,而後拿出鑷子夾住碎瓷片,果斷下手將其拔出,頓時,一股鮮血噴涌而出。
「但願你真忍得住疼。」話落,粉衣侍女就利落的動起手來。
往後誰為誰的棋子,就說不準了。
「多謝姑娘提醒,我能忍。」痛過之後,她便徹底死心了。
「奴婢要先拔出碎瓷片才能替你包扎傷口,如果實在忍不住,就拿塊手帕咬著,以免傷到舌頭。」
也幸得白氏不傻,沒有冒然將掌心的瓷片拔掉,否則她早就因失血過多而昏迷不醒了。
保養得宜的玉手,掌心之上正扎著一塊青花白瓷片,傷口深可見骨,將白氏的整只手都染得鮮血淋灕極為刺目。
「那好。」粉衣侍女垂眸掃過白氏的手掌,秀氣的眉毛皺成一團,暗道這女人可真能忍,姓龐的那些人也真狠,真冷血。
可她咬著牙堅持著,一定不可以倒下去。
她早就麻木了,失血過多也讓她精神恍惚,頭眩暈得厲害。
疼嗎?痛嗎?
「姑娘動手吧,本…我能忍。」
明明因著樂之事,雲應該憎惡她面前這位驍勇侯的,偏偏雲卻讓她替白氏包扎傷口,真真讓她想不明白。
比如,替白氏包扎傷口。
雲錦的心思她一個小上的侍女不敢去猜測,只能盡職盡責的做好他吩咐的事情。
「清洗傷口的時候會有些疼,還請忍著一些。」粉衣侍女將白氏帶出花廳,穿過抄手游廊,繞過兩個小巧精致的花園,走進了玲瓏閣正堂才安排她坐下,找來一個藥箱替白氏處理傷口。
他們並不怕龐太師暴跳如雷的發怒,因為怒過,吼過之後,也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但卻怕極了明明心中有怒氣卻隱忍不發的龐太師,每每那個時候,他們整整半個月都會提心吊膽,又驚又懼,生怕行錯一步而遭受重罰。
眼見龐太師是當真動了怒,龐正龐統兩兄弟心中縱有再多的不滿,不甘,不願,都不得不收起來,甚至還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
如若不是他眼里一閃而逝的一抹精芒,或許當真會以為他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姿態擺得很低很低的一個普通的老人。
似是想明白了什麼,龐太師整個人的氣息一變再變,漸漸歸于平靜,周身的氣勢斂盡,整個人都平和了下來。
只是不能冒然去動罷了。
藥王谷而已,也並非是動不得的。
今日之辱,暫且受著,總有一天他會將曾經所受之屈辱,一點一點十倍,百倍的償還給藥王谷。
「老二,你素來聰明,不會想不明白為父為何要你忍,我忍,大家都忍著。」此時,緊盯著龐統的龐太師,眸光如箭,鋒芒畢露,帶著凌厲懾人的寒氣。
「可是爹…」
沉寂多年的藥王谷,勢必因著他太師府而高調的向世人宣告,犯藥王谷之威者,殺無赦。
獅子就是獅子,哪怕睡著了,也絕不允許任何人挑釁它的威嚴。
若非是他行事越發的張狂得意,白振國那老東西也不會糊涂到對樂風動了殺機,招惹到藥王谷這頭沉睡的雄獅。
這些年他的確是得意忘形,行事太張揚,太囂張霸道,目中無人了一些,以至于招惹了多方記恨而不自知。
常言道︰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就大事。
逞一時之勇的事情,以龐太師這只老狐狸的心機與謀略,他是萬萬不可能這麼做的。
那便是他即便險勝一籌,一直沒有動手,保持著觀望姿態的宣帝,將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太師府連根拔起。
哪怕就是動用龐氏一族這麼多年來積攢下來所有的勢力,興許的確是能與藥王谷一拼,勝負尚未可知之前,龐太師卻明白一點。
一點一點認清楚隱匿在太師府外圍的那些暗棋的身手,龐太師也終于認清楚一個事實,為何四國帝王皆要對藥王谷敬畏禮讓三分,哪怕親近不了藥王谷也絕對不得罪藥王谷。
原本龐太師心里並沒有想過這些,在他看來,即便是藥王谷再怎麼強勢,他堂堂金鳳國的太師府,又是當朝皇後的母家,怎麼可能由得他們動用江湖手段。
對于那些挑釁了藥王谷威嚴的存在,直接就可采用江湖手段行事,或滅門,或血洗,或挑戰,反正以藥王谷的實力,無論哪一條,太師府都要吃大虧。
藥王谷神秘莫測,超然物外,四國皇室對藥王谷都避讓三分,禮遇三分,認真說起來藥王谷屬于江湖門派。
故,龐太師不敢太激怒雲錦。
此番,雲錦找上宣帝,雖然他在太師府大門前鬧了那麼一出,手段血腥殘酷,但卻沒有動用江湖手段。
只有手里還牢牢握有這些權勢,早晚會有報仇血恨的那一天。
這些個屈辱,即便難以忍受,也得就這麼先受著,才能從而靜待時機再扳回他們丟失的尊嚴跟顏面。
龐家的基業無論如何都不能毀在他的手里,更不能毀在他兩個兒子的手里。
那怎麼可以,那是絕對不行的。
最後他卻生生頓住了腳步,他若離開,自己的確是痛快了,可他龐家的一切就要通通都毀在他的手里。
龐太師這樣告訴自己的兒子,同樣也這樣告訴自己,當雲錦打斷他的話,有那麼一刻他是真的很想拂袖而去的。
「忍。」
他們不是髒東西,更不是東西,呸呸呸,龐統覺得自己要瘋了,他竟然說他們自己不是東西。
什麼叫做最是見不得髒東西,等收拾好了他再來,他們父子在他眼里就是髒東西麼,他簡直可恨至極。
龐統的臉色也不好看,袖中雙手屈握成拳,狠狠的握了又握,怒極的道︰「他的話實在太侮辱人了,這樣的窩囊氣兒子我實在受……」
「爹,他雲錦實在欺人太甚。」龐正氣得面色漲紅,整個人都處于爆發的邊緣,尤其想到雲錦時的表情,當真是恨不得就那樣撲上去咬斷雲錦的脖子。
若能盡快除了,倒也未嘗不可,只是眼下時機不對。
這樣的一家人,以後指不定還得給小師妹使什麼絆子呢?
至于這些人心里怎麼想,雲錦壓根就不在意,他巴不得他們鬧得更凶,更沒譜一些,這樣他才有本錢為小師妹謀求得更多。
話完,壓根就不等龐太師父子三人反應,看也不看他們烏黑烏黑的臉色,雲錦的身影就已經閃到花廳之外,在他們的眼里化作殘影消失在長長的走廊盡頭。
「龐太師不會怪本自作主張吧。」目送白氏跟著粉衣侍女離開,雲錦勾唇冷凝著地上的血跡,好看的眉頭擰了擰,對這姓龐的一家越發厭惡了一些,于是笑說道︰「本最是見不得髒東西,等這花廳收拾干淨了,本再來。」
「是。」
「叫人進來把花廳收拾干淨。」
粉衣侍女面色一白,福身又驚又懼的道︰「奴婢失職,請恕罪。」
「你們是怎麼回事,沒見有人受傷了麼,還不趕緊帶她下去包扎一下,不知道本最是見不得死人了嗎?」。
「有何吩咐?」
沒等龐太師把話說完,雲錦目光落到碎了一地的瓷片上,眼里劃過一抹深意,沉聲道︰「來人。」
「雲是個爽快人,老夫也就不藏著掖著開門見山的…」
「正是本,不知龐太師有何見教。」雲錦掃了一眼因失血已經有些搖搖欲墜的白氏,一雙桃花眼風姿瀲灩,勾魂奪魄。
「你是雲?」
見得雲錦,方知傳聞不虛。
相傳,藥王的四個徒弟,個個皆是人中龍鳳,相貌一等一的好。
悅耳動听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傳來,讓得花廳里的父子三人皆是一怔,站起身來就見一身著白色繡雲紋錦袍,風姿卓越的男子闊步而來。
藥王谷的人都在花廳外伺候,一個個武功底子都還不錯,花廳里傳出去的聲音都被他們听得清清楚楚,就連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沒落下,一字一句的轉身就稟報給了雲錦。
「嘖嘖,不是都說驍勇侯對驍勇侯一見鐘情,非卿不娶,兩人結合在一起是真愛麼,怎麼本左瞧右看這都不像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反而就跟仇人似的呢?」
「麻煩…」
不得不說,他們這一家子的人都喜歡把錯歸到別人的身上,覺得自己其實一點錯都沒有,錯的都是別人,更是喜歡遷怒于人。
「大哥,你先給大嫂把血止住,再流下去可別鬧出人命。」龐統皺眉看了看白氏越來越蒼白的臉色,目光又落到她受傷的手上,嘴唇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
這般屈辱,受著的時候他能甘心才有鬼。
「不甘心也受著。」龐太師黑著臉斥道,難道他就甘心。
「爹,老二,我就是不甘心。」
「爹也別著急,昨個兒咱們還只能在白雲樓里等著,今個兒既然讓咱們進了後院花廳,想來再等等一定會見到雲跟樂的。」
誰讓,宣帝這次倚仗的是藥王谷,是目前哪怕十個龐氏一族都惹不起的藥王谷。
今個兒初五,眼看著午時馬上就要到了,倘若再見不到雲錦跟樂風的面,那麼宣帝就能光明正大的對太師府出手,而他連反抗都不可以。
饒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忍不了他也忍著,早晚有一天,今日之辱他也一點一滴的討要回來。
龐太師是明知道雲錦跟樂風就在白雲樓里,但他不敢硬闖,不然後果越發不可收拾。
初三,晚上兩次,初四早、中、晚三次,他都到白雲樓求見雲錦跟樂風,豈料吃了一次又一次的閉門羹。
宣帝只給了他兩天的時間,如果他不能平息藥王谷的怒氣,那麼就由宣帝直接出手處理此事,而他不得對處理結果有絲毫異議。
「老二說得對,你這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改。」在他還不是太師的時候,就沒人讓他枯等過這麼長時間,成為太師之後,就更沒再等過什麼人,要等也是別人等他。
「大哥,這里不是咱們自己的太師府,你多少注意一些。」龐統不是第一次出入白雲樓,以前也曾在白雲樓宴請過朝中同僚,卻是不知這白雲樓的後院竟別有一番天地,五進的院子比起一些五六品官員的府邸都要大上許多。
她的選擇,要知道全都是你們逼的,千萬別怪她。
心里那點兒猶豫,此時此刻是一點兒都沒有了,既然你們不仁,也休要怪她不義。
白氏抬眸,不可思議的看了與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多年丈夫,听著他冷酷無情的話,垂眸卻是笑了,笑得有些瘋癲。
放眼以前,誰敢這麼瞧太師府出來的人,簡直就是憋屈死他了。
這幾天,不管走在哪里,龐正都能感覺得背後有人在指指點點,那種滋味真他娘的難以忍受。
「哼,她活該。」
看著忍痛不語,手上鮮血直流的白氏,龐太師頭疼的揉了揉額角,他也知道白氏嫁到太師府這麼多年,為人處事從未出過差錯,回漁城白家堡的次數更是一只手都數得過來,但凡白家堡傳給她的消息也從來都沒有隱瞞過他或者是龐正,這次的事情的確也怪不到她的身上,可是…哎,一切都是命,為了龐家的大業,該犧牲的還是要犧牲。
「老大你干什麼?」龐太師一拍桌子,狠瞪了大兒子龐正一眼,卻也沒有過多的指責。
捂著鮮血直流的手,白氏逼回了眼淚,強忍著痛一聲不吭,身邊也沒個伺候的丫鬟,自己固執的爬起來,面無表情的站在原地。
假如她必須下地獄,斷然也不會讓害她下地獄的人活得痛快。
想到明知公爹目的的夫君,絲毫不顧忌他們二十多年的夫妻情份,白氏就恨得咬牙切齒,便是死,她也絕對不會讓他們如願。
說什麼要她體諒,說什麼要她以大局為重,白氏心里跟明鏡似的,公爹龐太師帶著她一起來見雲錦跟樂風,擺明了就是要舍棄她,希望用她來平息藥王谷的怒火。
她不僅恨白家堡里的所有人,同樣也恨極了太師府中的所有人,想想她這些年為太師府做的一切,就覺得自己是肉包子打了狗,全都喂了白眼狼。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受到這樣的懲罰。
如今,她卻要因父親而被公爹遷怒,夫君遷怒,怎會不委屈,不難過,更多的是滿心的悲涼,要是給她一個機會,白氏真會不惜自行了結了她的親爹。
都說遠水解不了近渴,她哪里知道她的父親白振國會做出那樣的蠢事,隨著府中那個庶女日漸成長起來,她這個遠嫁的嫡長女又算得了什麼,父親做任何事情都不會再提前知會她一聲。
思緒被打斷,腿上被龐正踹到的地方鐵定青紫一片,摔在地上又傷了手,白氏不禁悲從心來,眼淚險些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
白氏摔在地上,右手不偏不倚按在破碎的瓷片上,手掌被割破,殷紅的鮮血就流了出來,疼得白氏倒抽一口涼氣。
沒有一點兒準備的白氏被龐正踹了個正著,整個人直接從椅子上翻倒在地,矮幾上的茶杯摔在地上,發出清脆卻刺耳的聲響。
砰——
龐正是自幼習武之人,力氣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腿上的力氣,雖然沒有用內力,但他沒輕沒重的一腳也夠白氏喝上一壺的。
滿心煩躁的他,正好轉首就看到神游天外,一臉茫然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白氏,不由怒從心起,提起腳就招呼了。
「傻愣著做什麼,想清楚一會兒該怎麼了嗎?」。花廳里,一等就足足等了兩個時辰的龐正,已然是耐心盡失。
是人都喜歡捧高踩低,見她失了龐正的寵,這三天,白氏就嘗遍了人情冷暖,一顆心猶如墜入了寒潭深淵,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如今,一場變故,白氏覺得屬于她的一切都毀了,她的天仿佛一下子就塌了。
甭管那些妾室再如何得他的寵愛,一個個的也絕對越不過她去。
不為別的,就因白氏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怎麼讓龐正對她感興趣,離不開她,哪怕身邊有年輕貌美的妾室,心里最疼的還是她,將她放在最高的位置。
縱使是婚前對她很不滿意的龐正,婚後對她也是疼寵至極,關懷備至的。
因而,那麼多年來,白氏哪怕上有婆母龐壓著,下有妯娌孫氏時時刻刻的盯著找她的錯處,她仍舊在這太師府里過得有聲有色,任誰也不敢給她臉色瞧。
白氏以區區一介商戶之女的身份嫁入太師府,又融入星殞城內的貴族圈,不可謂沒有花心思,但憑借著她高超的交際手腕,放眼那上流圈子里,還真找不出幾個不賣她面子的人。
唯有他娶白氏為正妻,白家堡才會全心全意的依附太師府,繼而每年才會有大量的真金白銀流入太師府的庫房。
他若不能娶白氏為正妻,僅僅只是許下一個貴妾的位份,白振國即便是舍了白氏這個女兒,將她送進宮自生自滅,也斷然不會讓太師府沾染白家堡的半點金銀。
當然,這並非是說當時的先皇會看中白氏,寵幸白氏,而是那時暗流涌動的後宮之中,正好就需要以白氏這樣背景出身的女子為棋子。
父親說得對,白家堡乃江南首富,花了那麼多的心思將嫡長女白氏培養出來,無非就是打著將其送進宮的算盤,而以白氏的出身跟容貌,十有八九能留在宮中。
有意使了一些手段,親眼見得白氏之後,龐正只覺得這個女人模樣生得極美,性情也不錯,竟一點不似市儈商人所生之女,周身氣度絲毫不比那些貴族遜色,于是對于要娶她做正妻也沒有那麼反感了。
然而,龐太師卻堅持要龐正娶白家堡堡主的嫡長女為正妻,還半點由不得龐正反對。
即便是看中對方家中的財富,納回府做個貴妾已是足矣,正妻之位是萬萬不能給的。
在龐正看來,以他的家勢背景,他的身份地位,星殞城里高門大戶的千金,哪個他娶不得,為何要娶一個低賤的商戶女子為妻。
最初,驍勇侯龐正對于父親龐太師要挑選一個商戶女子做他的正妻極其的反感與厭惡。
只可惜那教養白氏的嬤嬤去得很早,沒能見到白氏與驍勇侯邂逅,更沒等到白氏風光嫁入太師府就早早的去了。
她那通身氣度,舉手投足之間,比起正正經經高門貴族教養出來的嫡女都不遜色。
那教養嬤嬤教得不錯,白氏也聰慧伶俐,隨著時間的流逝,久居後院深宅的白氏從一個三四歲的女童成長為一位亭亭玉立,舉止儀態端莊嫻靜的大家閨秀。
為了讓她不似商賈之家教養出來的姑娘,白振國極其注意對白氏氣質與修養的培養,他四處托人找關系,不惜花重金,終于讓他尋得一位曾經在宮里當過教養嬤嬤的老宮女。
她的父親白振國一早就打定主意要將自己的女兒嫁入皇家,又或者再不濟也要嫁入官家,見她容貌生得妖嬈嫵媚,又是他的嫡長女,故而花費了很多的心思培養她。
以前,她雖出身在商賈之家,但她乃是家中的嫡長女,自小吃的穿的無一不是家中最好的,最精細的,誰也不敢給她氣受。
短短不過三日,她所受的委屈與屈辱,比起以往二三十年受的都要多,都讓她恨不得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切都還如同從前一樣。
對此,龐太師自然是滿心的窩火,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無從發泄,除了責罵下人之外,驍勇侯白氏這兩日也過得極其的屈辱罵與狼狽。
故,整個太師府除了大門可以正常進出之外,其余的側門小門後門,通通都被封死,不許進也不許出。
除此之外,藥王谷也根本就不懼區區一個太師府,原本就撕破了臉面,那麼對待敵人就得冷酷無情,心狠手辣。
並非是太師府的人進出門想要看見這些惡心又恐怖的東西,而是藥王谷的人壓根就不允許他們清理那些東西,尤其是正中間那個巨大的‘死’字,因為周圍布下了陣法,別說一般人無法靠近,就是精通奇門遁甲之術的方外之人想要破解也沒那麼形容。
大過年的,任誰家大門前出現這些令人膽寒跟瞧了就毛骨悚然的東西都覺得晦氣,不吉利,更何況是天天看,天天瞧。
即便不能討好白雲樓,那也絕對不要得罪,哪怕雙方井水不犯河水都是好的。否則誰知道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白家堡,又會不會如同太師府一樣,一夜之間大門前就掛滿了一溜排,白骨森森的尸體,甚至還有那只在說書人口中听過,沒有親眼見過的人彘,以及那至今都沒有被清理掉的,大大的,鮮紅刺目的一個‘死’字。
如此,誰還有膽子敢找白雲樓的麻煩,爭相討好都是有的。
現在,但凡是有點兒眼力勁兒的人都瞧得出來,一直以來頗為神秘的白雲樓,其實就是藥王谷的產業。
畢竟白雲樓存在已久,並且產業遍布四國,是塊很硬的骨頭,在沒有弄清楚幕後老板是誰的情況下,各方勢力都聰明的沒有打白雲樓的主意。
白雲樓與後院看似分為兩個部分,實則卻是融為一體的,只是後院乃完全封閉的私人領地,因此,倒也沒有那些不長眼的人膽敢硬闖。
每座白雲樓的後院,都有一座五進的大宅院,其內亭台樓閣,假山湖泊應有盡有,比起不少人家的府邸都要寬闊精致許多。
白雲樓乃藥王谷的產業,開遍了四國皇城,雖然建立在各個國家的白雲樓大小格局不一,風格各異,但卻有著一個共同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