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女兒!」來人的聲音里透著久未相見的想念。
「這大白天的,怎不上學去?」鄭老爺拍拍吳眠的腦袋,不滿地說。
「唔!」老爺子是學武的,這一拍非同小可,吳眠的整個身體都受到了震動,**更是疼痛難忍。
「怎麼了?」鄭老爺覺察到了,要揭開被窩看個究竟。
「老爺!您才回來,先至屋里換件衣裳罷!」忙不迭地說。
鄭老爺更狐疑了,倏地揭開了被子,吳眠那鮮血淋灕的**被觸目驚心地擺在眼前。
「你!你這個惡毒婦人!我!我砍了你!」鄭老爺激動得拔出了佩刀。
「老爺!老爺饒命啊!奴家再也不敢了!」嚇得撲通跪下了,不住地「 」磕頭。
吳眠恨恨地看著,心里十分解氣,「砍死她!砍死她!」心中暗暗默念。
「老爺!奴家一時糊涂,您看在父親的面兒上,饒過奴家罷!奴家今後定會好好兒待她的!」涕淚齊下,一副追悔莫及的樣子。
「如此我便暫且饒過你性命!」鄭老爺終于沒忍心。
「不許給依依纏足!」鄭老爺一聲令下,丫鬟們忙把那兩條布給解開,丟了。
輕松多了。吳眠總算出了口氣。
鄭老爺親自給吳眠上藥。還是軍中的金創藥好,加上小孩子身體好起來也快,不到一月,就能下地了。
吳眠覺得自己跟他們溝通有不小的困難,干脆閉口不說話,這可急壞了鄭老爺,他帶著吳眠四處求醫,幾乎看遍了整個南安,可吳眠自己不開口,誰也拿她沒辦法。
花了不少錢,拿回來的不過是些清咽利喉的藥草,再不然就是些滋補養身的。吳眠看著那些錢,也很心疼,但是她還是忍著。
「依依,爹對不住你,你娘走得早,唉……。」鄭老爺說著,竟也忍不住淌淚了。
吳眠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還是干脆裝聾作啞。
「爹帶你逛廟會去,快至新年了,可好玩呢。」
「依依!你還在責怪爹爹麼?」見吳眠不回答,鄭老爺難過地問。
吳眠搖搖頭。
「命運多舛難,此生如夢魘!」門外一洪亮的聲音傳來。
「去去去!」門口的家奴驅趕著那人。但是那人依舊徘徊不去。
「怎麼回事兒?」鄭老爺帶著吳眠出門看看,那道人見了忙湊上前來。
「老爺!是否孩兒無言?無淚?」道人頗含幾分深意。
「道長如何得知?」鄭老爺開口問道。
那道士挽著高高的發髻,身披鶴氅ヾ,頗有仙風道骨之貌。鄭老爺賞識,吳眠卻嗤之以鼻。
「孩兒年方幾何?」
鄭老爺如實報了。那人掐指一算,說是命中缺水,得改名。
「來來來,道長請進!方才怠慢了。」鄭老爺忙把道士迎進廳堂。
奉上茶,寒暄了一番,經過商議,吳眠本來的名字「雲依」,改成了「澐漪」。
這下,吳眠才知道了自己這個身子的身世。
這鄭老爺名叫鄭昇,本是鄭成功的本家系族,在東寧鄭家軍中混了個小官職。現在是清康熙五年(1666),住在福建南安。
原配吳鳳子,生澐漪後身子骨便漸漸虛弱,不到一年便走了。二,也就是開頭見到的那個,扶了正。對澐漪的折磨那是「變本加厲」。
「澐漪?好像這名字很熟啊!」吳眠模著下頜,一下入了神。
看來自己和芽兒穿到了不同的時代呀!現在是康熙初年,她穿到康熙初年去了。
鄭老爺恭恭敬敬地把道士送出了門,福建人最重這些。鄭老爺本來讀書不多,所以他才會讓澐漪一個女孩子上私塾去。
「鄭澐漪,漪漪,喜歡這名兒麼?」鄭老爺笑呵呵地問吳眠。
吳眠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鄭老爺笑,她不由自主就會想起自己的爸爸。
「那咱走罷!」說完,把吳眠抱起來,讓她騎在肩上,出了門。
吳眠的臉紅了紅,畢竟自己是二十來歲的大姑娘了,還讓馱著,而且這個人還不是自己的親爸爸。
隨即便想到反正自己的身子小,就當自己夢回童年了,不怕啦!
這是一個只在戲台上看到過的場景和人們。吳眠睜大著好奇的雙眼,不住地東張西望。
很多人,熙熙攘攘的,熱鬧非凡。如果不是坐在鄭老爺的肩上,還真什麼都看不到。
一路上,有耍雜耍的,猴戲,皮影戲,木偶戲的,目不暇接。
「漪漪,吃糖葫蘆麼?」鄭老爺一口氣買了十串,倆父女邊走邊吃,引來眾人紛紛側目。
新年了,穿越有半年多了。吳眠任由蓮香給她換上新衣服,牽著她的手去拜年。
昨晚的年夜飯冷冷清清的。鄭老爺和那都一聲不吭,匆匆吃完就散了。
吳眠想著在家里,爸爸媽媽一起包餃子,一家三口坐在一起吃著自己親手包的餃子,心里多暢快!
鄭老爺沒等到過元宵就回了台灣,他說這次耽擱太久了,怕軍中有事。
臨走,他交待將吳眠送到澐漪姑姑家小住,姑姑特意寫信來請了的。順便,也提到邀請「小嫂子」一敘。不情不願,但懾于姑姑的權勢,勉強同意了。
澐漪的姑姑,是鄭老爺的小表妹,嫁給了一位護軍參領作侍妾。因為兄妹倆感情很好,而且听說那位姑姑對小澐漪「十分憐愛」,「憐其幼年失母,父親亦常未在身側」,遂極力央求接來撫養。
「漪漪,爹爹期望你如你娘一般,聰慧明理。你娘的屋子在最東邊的那間,時常去看看罷!」最後鄭老爺留給吳眠一把鑰匙。
吳眠對澐漪生母倒不怎麼好奇,只是呆在那屋子里,沒人去找她,她樂得逍遙,躺著就呼呼大睡。
吳眠其實是個欺善怕惡的人,她經了幾次打,不敢再沒計劃的逃了。心里想著,等哪天長大了一點,想一個周全的計策再逃吧!
開了春,吳眠便收拾了簡單的行李,跟著後母,帶著蓮香還有兩個「爪牙」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