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落枕了。」葉柯托著脖子,哼唧道,看到安墨從二樓下來,想起了顧非昨晚說得,「安墨……」
「嗯。」安墨側頭注視葉柯,等待他的下一句。
「額……早上好啊。」
安墨一愣,回道︰「嗯,早上好。」葉柯什麼時候這麼有禮貌了。
「已經起了啊。」
身後響起顧非的聲音,扭頭,看到顧非衣著得體,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走了。」
「現在?」葉柯看到顧非的表情,耷拉下腦袋,「好了,知道了,知道了。」說著,葉柯把腦袋一扭,「大嬸……給我拿幾片面包。」
沒幾秒時間,保姆就拿了一袋面包走了,「喏,夠嗎?」。
「夠了。」葉柯接過面包,跟著顧非往外面走去。
「那個……那<個……」安墨追上去幾步。
安墨的聲音不響,但也不輕,但顧非頭也沒回,只是揮了揮手。倒是葉柯回頭說話了,「乖乖在家……我們很快就回來了……」
安墨只好站在原地,目送他們走遠。
出了家門,葉柯拿出一片面包,一邊啃一邊說道︰「顧非,你把安墨打入冷宮了?」
顧非一臉嫌棄,「吃東西時,別說話。」
胡亂嚼了幾口,吞下嘴里的面包後,葉柯繼續道︰「你難道都沒看到安墨那可憐巴巴的表情?」
顧非沒回應葉柯話,伸手打開車門,示意讓葉柯坐到駕駛座上。
「喂,顧非,我可先和你說啊。」葉柯系著安全帶,說道︰「你這樣,安墨說不準又會跑掉了,這年齡的小孩,心理很脆弱的。」
「就是讓他離開的。」顧非說道。
「啊?」葉柯驚悚地扭頭,說︰「這……什麼情況?」
「呆在我那,方笙一回來,李陽的事就穿幫了……出去了也好。」
葉柯眨巴了幾下眼,「顧非,你難道不打算把方笙送進警察局。」
「為什麼要送進去?」顧非反問。
「為……為什麼?爺,他可是觸犯法律了啊!」
顧非面無表情道︰「那又如何?」
葉柯動動嘴,想繼續說,被顧非冷聲打斷,「開車!」
葉柯模了模鼻子,踩下油門,轉動起方向盤來。
車子在平坦的馬路上行駛了大約一個小時後,就駛進了一條狹窄的山路。路的兩旁是高高的山峰,風吹過,山峰上面的樹木就會落下片片樹葉。
越來越進去,路就越發狹窄,越發坑坑窪窪了,又駛了十分鐘左右,葉柯他們終于看到了村莊,葉柯如釋重負地踩下剎車,停好車後,半爬出車子,狂吐。
他早飯沒吃多少啊,有一路的顛簸,胃很難受啊。
小村莊沒見過多少高級的車子,看到葉柯他們的車,就一窩蜂的涌了上來,對著車子,指指點點,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葉柯喘著氣,覺得稍微舒服了些。
「喂,趕緊起來。」
葉柯抬頭,「爺,我暈車了耶,讓我休息一會兒啊!」
顧非抿著嘴,「起來。」
「萬惡的資本主義!」葉柯小聲說著,從地方爬起來。
「我們先去方笙家看看。」
「欸?你怎麼知道方笙家在哪?」
顧非用一種看白痴的目光掃了葉柯一眼,「這麼多人,你不知道問嗎?」。
「也對。」葉柯搔搔後腦勺,「嘿嘿」傻笑。
方笙家離他們並不遠,筆直走個五分鐘,在左拐,走了兩分鐘,第二間屋子便是。
那是一棟很普通有著兩層的樓房,房屋的大門是緊緊閉著的,顧非上去擰了擰門把,門鎖上了,打不開。
「你們是?」
顧非轉頭,看到一位七八十的老女乃女乃眯著那雙老花眼,盯著他們。
「哦,我們是方笙的朋友。」
「什麼?」老女乃女乃將耳朵湊,老年人嘛,耳朵有點聾了。
葉柯雙手做喇叭狀,喊道「我們是方笙的朋友!」
「哦哦。」老女乃女乃笑呵呵道︰「朋友啊……阿笙他去他爸媽的墳地了。」
「怎麼走啊!」葉柯繼續喊。
「哦……往那條小路。」
「謝謝啊!」葉柯喊完,按了幾下嗓子,跟著顧非往那條路走了。
「阿笙這幾天很不對勁,你們見幫我向他問一聲怎麼回事啊……」老女乃女乃在後面囑咐道。
葉柯很有禮貌地回答,「哦,知道了……」
「方笙的父母死了?」顧非問道。
葉柯嘴角一抽,一副被打敗的神態,「爺,方笙的背景資料,我不是給你了,你就不能抽一點時間看看啊……」
顧非沒說話,氣氛靜了下來,只能听得到鞋子踩在泥土上的聲音。
葉柯不是個安靜的主,靜了幾分鐘就按耐不住地開口了,「今天也不是清明什麼的,顧非,你說,方笙來父母墳地干嘛?」
顧非將葉柯完全當成了空氣,听不見,看不見。
「我知道,他弟弟死了,不會是再把弟弟的骨灰和爸媽的放在一起吧……」葉柯的腦洞逐漸擴大了,「欸……也可能是因為接受不了現實,打算在爸媽墳墓前自盡了……」
「額……顧非,你停下來干嘛,這路很不好走的啊……」因為走在前的顧非突然停了下來,葉柯差點摔進小路邊上的田野里。
「你話太多了!」顧非側頭,冷聲道。
葉柯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我閉嘴……」
就這樣安靜地走進了林子里,顧非環顧一周,這林子里有很多的墓碑,這就是墓地?
風吹過,將林子里的樹葉吹得「嘩啦啦」作響,停息在樹上的鳥也被驚動了,鳴叫著飛了起來,再加上四周都是墓地,葉柯不由地被這環境弄得雞皮疙瘩緊繃了。
「方笙的膽子真不小啊……」嘀咕著,看到顧非走了起來,連忙道︰「哎,顧非,你別走這麼快,等等我……」
「怎麼停了?」瞧見顧非停下了腳步,葉柯上前一步,順著顧非的視線,往前方看。
石頭墓碑前坐著一個男人,他和墓碑之間放著幾個盤子,幾個酒盅和一壺酒,他拿起酒,將酒盅倒滿,然後仰頭一飲,再將另外幾個酒盅倒滿,再分別拿起,灑在地上。
見狀,葉柯也識相地沒有再出聲,和顧非一樣靜靜地站在原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