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要是今天沒有派人去救你,你又不說出是我!那麼你說不定現在已經身首異處了,你說呢?」蕭絕一把捏住了秋水漫那縴細的下巴,逼著秋水漫看著他那雙深邃宛如洪潭一般的雙眼。
「你不會不救我的!」秋水漫倒是不介意,亮晶晶的雙眼之中都是光芒,她笑意盈盈的說。
蕭絕輕笑,松開了秋水漫的下巴,重新坐到了秋水漫的身邊,忍不住笑著說,「你就是這麼相信我?」秋水漫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對你有信心,而是我怎麼說都是你的正妻,我想出了什麼事,你也難逃牽連,不是嗎?」。
蕭絕一怔,是啊!從她成為他的王妃那一刻,他們已是榮辱與共!無論他留她在身邊的初衷目的是什麼,他都有義務保護她不受傷害。
蕭絕正色,又道︰「人在任何情況面前,第一個要想到的是自己,只有自己活下來,才有機會跟希望。」
他是在奉勸這個,其實是他心中的惻隱之心無形之中在作怪,但秋水漫似乎並不領情,淡淡的看著車窗外,「我不喜歡做違背良心的事情!」
這!真是勾起了他的興致,有的時候不知道她是真的什麼都不懂,還是因為什麼都懂所以才能是那般姿態。
蕭絕沒有再說話,秋水漫突然卻有了疑惑,看向蕭絕的側臉,「今天之事是不是我那個好父親所為?」
蕭絕蹙眉,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準確的說,現在那些一直跟他對抗的人都是有嫌疑的!
「現在還不能確定!但他也是有嫌疑的!」蕭絕微微沉著眸子說,所以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秋水漫了然的點了點頭,兩人沒有再說話,車廂內突然就靜謐了下來,仿佛一根針就可以掉下來听到聲音一般。
「如果你要對付秋相的話,我會幫你,!」秋水漫突然淡淡開口在,蕭絕轉過頭來就看見秋水漫的眸色微深,是很認真的餓再說這件事情,又听到秋水漫繼續說,「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
蕭絕似乎已經賽道了秋水漫的要求,他覺得額頭有點沉,但他還是淡淡的開口,「說!」
「我希望你能放過秋夜痕,他是無辜的,他不過就是秋公瑾的一顆棋子而已!而且,在秋府,他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真心的!」
蕭絕看著秋水漫那雙原本晶亮的雙眼此刻卻微微垂下,暗沉下來……似乎那桀驁不馴的光芒瞬間就熄滅了一般。
秋水漫自然沒有察覺到蕭絕的目光此刻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心中想起的卻是,在她很小的時候,這具身體的娘親去世的時候曾經將一塊玉佩交到了她的手中,並且告訴她並不是秋公瑾的親身女兒。
這也是,被毒侵染了數十年的秋水漫,自欺欺人的認為秋公瑾是個好父親,其實她心中早已有一種無形的抗拒,知曉秋公瑾這般對她只是為了利用。
這一刻,秋水漫深深的感受到原身曾經的那種渴望,渴望得到父親的寵愛,而不是利用。
那塊玉佩還掛在秋水漫的脖頸上,而對于自己的身世,秋水漫卻是一無所知。當然這一切,關于她的身世的秘密,她沒有打算告訴蕭絕。!
秋水漫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神色黯淡,可是越是這樣的秋水漫就越讓蕭絕心中難耐,這個,在想到秋夜痕的時候居然流露出了這樣的表情。
是不是心中想念著那個名義上的哥哥,現在卻被他困在身邊,所以心中的思念跟想念難以言表?
「本王會考慮的。!」蕭絕的語氣冰冷,沒有了剛才的恬淡溫柔,甚至扭過了頭,不再看她。
清冷著神色的樣子讓秋水漫一時相當的不適應,但她心中想來這個男人一直不都是這個樣子嗎?喜怒不形于色,時常都是翻臉比翻書還快,還說最善變,她看啊!男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秋水漫也沒有說話,車廂內瞬間又安靜了下來,只有前面的車夫不斷的鞭打著馬車的聲音,又過了一段時間,車子才到了王府。蕭絕甚至都沒有將她扶下馬車就黑著臉自己下了馬車拂袖而去。
秋水漫無奈的搖搖頭,知道這個男人就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便又動怒了。果然古代的爺都不是那麼好伺候的。
本來以為蕭絕只是發發脾氣,但顯然她是想錯了,一連幾天的時間她都沒有看到這個男人的半點影子,更別說是跟這個男人一起吃頓飯了。
不用面對蕭絕,秋水漫難得的放松,可是不知為何,她的心中卻隱隱的煩躁,像是有一種情緒要破土而出,不受控制。
這種異樣的煩躁,讓秋水漫有一種挫敗感?她的心底倒是還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埋下了魔障了。那魔掌的種子或許就是那個男人,那個對她時而冷漠時而熱情的妖孽!
秋水漫終是受不了這種日子,所幸蕭絕沒有將她禁足,她在府中實在憋悶的很,又怕出府會遭到危險,所幸裝扮成小斯的樣子,攜著青墜一同出了府門。
外面天晴風朗,是游玩散心的好天氣,和青墜一同走走停停,對街上的許多事物秋水漫都感覺到新奇。
這古色古香的建築,街上的行人,服飾讓秋水漫深深地感覺到,自己的確是來到了古代,而不是做夢。
在西街的偏角處,一家酒肆引起秋水漫的注意。零星的記憶涌現,竟是關于原身十余年來唯一的一絲溫暖。
酒肆並不大,只有上下兩層,上到二樓在她最熟悉的那個位置上,一個一襲白衣俊朗的正端著酒杯低飲,那一刻秋水漫的心底涌出一些欣喜。
秋夜痕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秋水漫,雖然她做一襲男裝打扮,但依然逃不出他溫潤的雙眸。看見她的那一刻,秋夜痕的心波瀾又起,帶著微顫的聲音響起。
「漫兒!」秋夜痕像是相當不確定一般低聲呢喃的呼喊了一聲。
「夜哥哥。」秋水漫也激動得叫了一聲,驚喜的程度絲毫不亞于此刻秋夜痕看到她的情緒。
秋水漫在秋夜痕對面坐下,這里是他們以前經常來的地方。
「夜哥哥,你身上的傷好了嗎?」。秋水漫想起那夜的刺殺,若非是秋夜痕護著她,她早已死在自己爹爹派來的刺客刀下。
「早就好了,你放心,哥哥康健的很。」秋夜痕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帶著笑意的眼楮直望著秋水漫。
秋水漫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她端起酒壺為他們兩人斟了一杯酒。聊著小時候的一些往事,這幾天她一直都覺得郁悶到了極點,但這一刻有秋夜痕這個哥哥在這邊陪伴,她才覺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突然手上一緊,秋水漫沒有拿酒杯的那只手已經被秋夜痕死死的握住了,秋水漫詫異,但並未多想,只是忍不住問道,「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漫兒,蕭絕他是不是欺負你了!」秋夜痕只從她的神情和言語中就已經看到了她的落寞,她雖然掩飾的極好,但逃不過他的眼楮。
他陪了她十八年,她的一言一行怎麼能瞞得過他?
秋水漫微微詫異,心中有一股暖流,既然爽朗一笑︰「哥哥,你放心把!沒有人敢欺負我,我有哥哥保護不是嗎?」。
秋水漫對著秋夜痕眨了眨眼楮,霎那間燦若星辰,仿佛此刻所有的光芒都被她吸引。
「是,無論你在哪里,哥哥都會保護你,永遠的。」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輕聲的呢喃,秋水漫似乎並沒有听到。
以前那個時刻柔弱需要他保護的秋水漫已經在不知不覺之中消失了,那日在宮宴之上,她大放華彩,那樣的耀眼奪目,似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當然也是包括他的,他不知道秋水漫的這種變化對他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他為秋水漫的變化感到高興,但與此同時,他又覺得心中隱隱難受,仿佛以前依賴他的秋水漫已經變了。
即便如此,她還是那個,能控制他言行思緒,讓他想愛而不敢愛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身後,默默的看著她。
秋水漫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酸澀,那般的感動,溫暖的,來到這個世界上,這個陌生的異族空間里,似乎也就只有他會對自己這麼好了。
兄妹兩人離開了酒肆後,便在街上逛了起來。秋水漫看見街上的糖人和冰糖葫蘆,那往日的點點滴滴又涌現出來。
「記得你小時候愛哭,我說要給你買糖人和冰糖葫蘆你便不哭了,一直纏著我去集市,直到興高采烈的將它們拿到手才罷休。」秋夜痕說著已經付了錢,將糖人遞到了秋水漫的跟前。
秋水漫眼圈一紅,久違的感動縈繞心頭,她接到那糖人對著他調皮一笑︰「還有冰糖葫蘆,我也要。」
「好。」寵溺的聲音在秋水漫的耳邊響起,她垂頭舌忝了舌忝那甜的發膩的糖人。她不愛甜,但這是原主喜歡的,這也是她在這個異世唯一的甜蜜和溫暖。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們走過了小時候走過的所有地方,帶著懷念和眷念。路的盡頭便是殷王府,秋夜痕知道,在美好的時光總是要,這一日與他來說已是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