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的模樣特別像被別的女人搶了丈夫的深閨怨婦,既哀怨,又憤憤不平。
而挽歌,就是那個勾引了她的丈夫的可惡的狐狸精。
謝府的下人一早就對挽歌一行人的事情格外在意了,現在有這麼勁爆的消息,都恨不得把耳朵豎起來听才好。
那些不起眼的角落里,都是他們暗地討論的最佳場所。
群眾都是盲目的,很容易不明真相,就對事物褒貶一番,听了小瑾那番話,都將自己代入到小瑾創造的角色中,對挽歌的行為指指點點,好像她是罪大惡極的人似的。
「公主竟然是這樣的人?嘖嘖嘖,本來看她還挺和善的,沒想到啊……」
「噓,公主的閑話也敢亂講,不想活了,萬一被听到了,你等著掉腦袋吧!」
「快走快走,這些事可沾不得,前往別跟公主對上眼。,會倒大楣的!」
「那個姑娘也真可憐,不就是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嗎?就要被公主打壓,哎……」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些下人的聲音都不算小,還好死不死,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挽歌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或許,真的是故意對她說的吧。
如果換做別的皇族一員,早就將這些愛嚼舌根的下人都抓起來了,不過,挽歌對這些倒是不甚在意,反正被說一下又不會掉塊肉的。
曾經,她遭受過比這個難听十倍的嘲諷與惡罵。
既然挽歌都听到了。寧遠行不可能听不見,他本無意參此事,因為小瑾的藥還沒有叫出來,不適合在這個時候跟她鬧翻,可小瑾此刻的做法有些過火了。
寧遠行皺了下眉頭,正想教訓一下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可當他眼風掃到懷中的挽歌時,便愣住了。
挽歌即使被說得那麼難看,也面不改色,反倒是他。竟然因為這些閑言閑語而心生怒意。這不是比挽歌更不成熟了嗎?寧遠行有些慚愧。
若是換做平時,寧遠行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事,只是因為是與挽歌有關,所以他又不正常了罷了。
這件事。用不著他出手。
小瑾見輿論完全倒向她這邊。暗暗竊喜了一番。對,就是這樣,最好這些人將現在發生的事情都夸大傳播出去。讓人都知道甄寧公主是個小肚雞腸,善妒丑惡的人!
應該再說點什麼好呢?小瑾眼珠子一轉,眨眼間,就變成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地模樣,打算再接再厲,誰知,還不等她說出口,司暮就站了出來。
「放肆!大膽刁民,公主的名諱豈容你隨地詆毀?!」
小瑾先是一愣,然後冷冷地瞥了司暮一眼,又繼續看著挽歌,冷笑一聲,「呵,自己說不過,就讓下人來幫忙嗎?公主,你的段數也太低了點吧。」
挽歌其實也愣住了,她本來不打算在這件事上跟小瑾斗嘴的,誰知司暮反倒沉不住氣,跳了出來,現在被小瑾這樣質疑,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何況,她還被另一件事困擾著,她,剛才為什麼會做出與小瑾置氣的幼稚舉動?
難道真是因為不喜歡看到小瑾跟寧遠行走得太近嗎?
因為寧遠行口口聲聲以她的未婚夫自居,卻又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所以她就生氣了?
因為看小瑾不順眼了,所以就忍不住冒出來挑釁小瑾了?
這樣的她,真的,太差勁了些,挽歌內心羞愧,其實小瑾還是說的沒錯吧。
她果然,是水性楊花的女子嗎?
「福祿王到底被你置于何地?」這句話在腦中盤旋,就像中了魔咒一般,擺月兌不了。
挽歌想起洛延川的背影,原本被她忽略掉的疼痛突然變得尖銳起來,心就像被蟲子啃食一般,有種說不出的,鈍鈍地疼痛感。
她深吸一口氣,不願表現出不適感,她可不想第二天又傳出因為羞愧,重病不起的消息。
于此同時,司暮也跟小瑾徹底爭執起來。
「小瑾姑娘,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是誰收留了你?誰給了你現在生活?在說了,公主怎麼做,何須經過你的同意?你又哪兒來的歪理邪說,認為公主是在玩弄丞相?」
挽歌雖然慫了,但是她有一個很好的助力。
司暮面對小瑾尖銳刻薄的語言,面不改色,再接再厲,「天底下誰不知道公主與丞相是被陛下指婚的,倒是你,明知公主與丞相兩人有婚約,還恬不知恥地糾纏丞相,究竟是何居心?!」
「我……我哪有糾纏丞相?」
「這還不算糾纏?丞相來廣陽城是來玩的嗎?你不懂分寸,糾纏丞相帶你四處游玩,讓對方放著廣陽城的百姓不管,你可知你的罪過有多大?!」
「我……」小瑾一時語塞,她的話全部司暮堵了回來,原本她還佔了上風,轉眼間,全變成了劣勢,她想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婚約……婚約的事。」
「不知道?」司暮冷笑,「不知道公主與丞相有婚約,偏偏知道公主與福祿王情投意合?小瑾姑娘,這話你認為說出去會有人嗎?」。
「……」
小瑾自認為辯論還是很有一套的,誰知這個平時默默無聞的女人,狡辯起來這麼厲害!
這個賤人!小瑾恨恨地瞪了司暮一眼,想著本來她都快打擊到公主了,偏偏要殺出一個程咬金,將一切都攪黃,本來有理的事情也變得沒理。
「怎麼不了?是自知理虧了嗎?告訴你,不要因為公主心善,就蹬鼻子上臉,在這里,還沒有你的余地!」
司暮的一席話,徹底讓小瑾傻了眼。
在遠處偷听的下人又開始懵了,說到底,還是這個小瑾姑娘在橫插一腳啊!
下人里面不乏女眷,對那種橫插一腳,破壞家庭的第三者尤為痛恨,「我早就覺得那個賤蹄子不是個好東西,一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就知道勾引男人!」
「是啊,听說她混在難民中的,結果被侍衛踫了下,就倒地不起,我看就是個踫瓷的,可憐丞相被她給纏住了,真可憐呢!」
「公主也真是好脾氣,都被欺負到頭上來了,還能忍下去,果然身份不同,涵養也不一樣,跟那種山野村姑是沒法子比的。」
你才是村姑,你全家都是村姑!小瑾听著那些話,氣得臉都快綠,她明明是苗疆聖女……的,竟然敢把她比作是村姑。
若她是村姑,那這些下人是什麼?螻蟻,渣滓?這些下人真該死!
小瑾暗暗地里偷瞄了寧遠行一眼,希望他能說點什麼,可是那個人連看都沒有往她這邊看,很好的將她無視掉了,這又讓她氣得半死。
司暮很滿意目前的局勢,那些不明真相的下人是最好打發的,都是說風便是雨的人,只要稍微誘導一下,就能成為最好的利器,直戳敵人的要害。
她看了下小瑾的臉色,忍不住想發笑,剛才還那麼得意的人,現在不也啞口無言了?
她又看了眼寧遠行,這個人一直很沉默,他倒是很會明哲保身,反倒是挽歌的反應讓司暮有些在意,太沉默了,她真有點害怕挽歌想不開干出傻事來。
「我…感情的事情誰說得清楚?再說了,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嗎?小瑾也不求能成為寧的妻子,只要能跟在他身邊,小瑾就心滿意足了!」
小瑾憋了半響,決定打同情牌,只要將自己塑造成為情所困的少女,順便把輿論的導向引導寧遠行身上去,沒理由她跟那些賤人都吵得熱火朝天了,這個人還置身事外。
「小瑾姑娘,看來你還是不知道自知自明,你可知道甄寧公主是誰嗎?」。司暮的聲音一想起,小瑾的心肝也跟著顫了一顫,她滿心不悅,「甄寧公主不就是公主嗎?」。
「呵呵,我真是為你的無知感到可悲。」司暮拋給小瑾一個同情的眼神,小瑾見了,一陣磨牙,這個小賤人!等有機會一定讓她好看!
小瑾頂著勉強的笑容,問道︰「難道,她不是甄寧公主嗎?」。
「放肆!」司暮突然大喝一聲,小瑾被嚇得渾身一顫,不僅是她,連周圍偷听的下人也被嚇了一跳,效果拔群。
小瑾無辜地眨了眨眼,她又哪里做錯了嗎?
「你是什麼身份,竟然敢直接稱呼公主為‘她’?小瑾姑娘,你好大的膽子!」
「可是……」小瑾又看了寧遠行一眼,對方依舊不看他,好像她這個人不存在似的。
小瑾氣得磨牙,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她氣呼呼地看著司暮,道︰「我前幾天不也是這麼稱呼的嗎?怎麼現在就不行了?你們規矩怎麼這麼多?」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不知禮數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有什麼話,直說便是!」小瑾已經快被氣炸了。
司暮冷笑一聲,「你一介平民,不知身份,與公主談話,本應該是你無上的榮耀,你卻把它當做理所應當,你不懂尊卑,不知感恩,還在丞相與公主見挑撥離間,甚至詆毀公主聲譽,簡直是罪大惡極!你該當何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