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曲少微談的興起的舒莫辭听到琴音隱隱傳來,起身推開窗戶,山間清新的夜風伴著悅耳的琴音撲面而來,讓人精神一振,舒莫辭卻驀地紅了雙頰,是,《鳳求凰》——
曲少微听不出來什麼《鳳求凰》,見了舒莫辭的臉色也就明白了個大概了,白天溫漱流出外賞景,一直到晚上才回來,听說舒莫辭病了,急忙探望,舒莫辭因要與曲少微說貼己話,將一干丫鬟僕婦都打發了,溫漱流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屋外,正要敲門,听到里面提到他的名字索性就站在屋外偷听,曲少微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卻沒有提醒舒莫辭,等舒莫辭說的話題漸漸不再適合溫漱流听了,才弄出動靜「請」走了溫漱流,這時故意問道,「好像是十三郎那邊傳出來的,彈的是什麼?」
舒莫辭啪地關上窗戶,臉頰更燙,垂著頭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曲少微起身笑道,「大晚上的擾的人睡不好,十三郎越發肆意了,時候不早了,你早些歇著,我先了」。
舒莫辭連忙點頭,送走曲少微後收拾著上了床,那隱隱的琴音卻纏綿不去,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知道琴音一直伴隨著她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舒莫辭隨著寺中僧人做完早課後,便見溫漱流青衫磊拓抱臂斜倚在走廊朱紅的柱子上,見她出來嘴角微勾,流風回雪,舒莫辭臉頰瞬時升溫,忙低頭行禮。
「走,陪我下幾盤」。
「十三哥——」
溫漱流打斷她,「怎麼?不願意陪我?」
「不是——」
「那就走吧」。
眼看溫漱流伸手來拉,流蘇一個箭步沖到舒莫辭面前義正言辭,「姑爺,姑娘還沒用早膳呢!」
舒莫辭升溫的臉頓時充血,「流蘇!」
流蘇茫然回頭看了自家主子一眼,她說錯什麼了?
溫漱流一愣之後哈哈笑了起來,「你叫流蘇?好丫頭,放心,姑爺我不會餓著你們姑娘的,走吧」。
舒莫辭恨不得掐死流蘇,只垂著頭不動,溫漱流挑眉,「所謂酒逢知己棋逢對手,我可比曲解元下的好」。
舒莫辭心下微動,前世今生她也只和程正則、曲少徵下過棋,他們還都不是她的對手,溫漱流說的對,棋逢對手才能真正體會其中妙味,也才能更好的提高自己。
「如果你下贏了,我就求方丈大師開壇講道如何?」
舒莫辭抬起頭,神色雖已恢復鎮定,紅撲撲的臉頰卻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溫漱流只覺從來沒有這麼舒暢過,全身每個毛孔都透著歡快。
「我想請方丈大師解惑」。
「只要你贏得了我」。
舒莫辭輕咬下唇,雙眼晶亮,「一言為定」。
流蘇眨眨眼,這種自家姑娘被姑爺用塊肉骨頭給勾走了的即視感是怎麼回事?
棋如其人,溫漱流落子如山間清風、天外流雲,無跡可尋,舒莫辭習慣了與殺伐果斷的程正則和心思縝密的曲少徵下棋,猛然踫到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頓時手忙腳亂,連自己一成的水平都發揮不出來,被溫漱流殺了個片甲不留淒慘無比。
她記憶力極好,後拿著棋子一步一步將她與溫漱流的棋路一步步復原,認真思索揣摩,第二天做過早課後便讓纓絡去請溫漱流,下的果然比第一天好多了,只不過依舊束手束腳,只能發揮出五成的水平。
如此往復,到第五天的時候,舒莫辭估模著自己大約適應了溫漱流下棋的風格,不說一定能贏他,但總能下出自己應有的水平了,正要再去請溫漱流,突然想起這天是十五,上山進香的人很多,雖然她問心無愧,但人多眼雜總是要避諱些,遂遣纓絡去和溫漱流說自己今天有事不能去了,自己回了客房練字。
大約一個時辰後,舒莫辭放下筆,起身活動僵硬的四肢,不一會纓絡便進來說鐘秀母女也來進香了,就在西廂的客房休息,命人來請舒莫辭一聚,舒莫辭冷笑,她如今與鐘家可算是不死不休了,鐘秀趕在成親前到般若寺來,還邀她「一聚」肯定不還好意,「說我不舒服,不見」。
如果是苗媽媽在,說不定還會勸舒莫辭請個安做個面子情,畢竟是名義上的舅母,免得被人說閑話,纓絡卻問都沒多問半句就領命去了。
舒莫辭也就將事情放下了,上輩子她與鐘家母女沒見過幾面,說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只不過她們欠了她的,欠了娘的,總是要還回來!鐘秀馬上就要嫁入安平侯府,她的報應馬上就到,她不必再在她身上花費多余的時間,倒不如再看看棋譜,好好想想怎麼早日贏了溫漱流。
不想纓絡回來稟告說鐘秀要給她請罪,馬上就到,舒莫辭皺眉,看來鐘秀定然有所圖,否則不會這麼執著見自己,自己避而不見是能避過她的算計,但她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倒不如主動出擊,讓她有所顧忌,再想出什麼ど蛾子也不會那麼順利。
舒莫辭想了想,招來流蘇吩咐了一番,流蘇興奮的雙眼發光,連連點頭表明自己記牢了,小跑著出了屋子等著鐘秀到來。
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鐘秀瘦了不少,原本的嬰兒肥也消了,配著蒼白憔悴的臉色,讓她本就頗具江南水鄉的秀美越發有風韻起來,只可惜她遇到的是不懂憐香惜玉的流蘇。
鐘秀的大丫鬟見了流蘇滿臉堆笑道,「流蘇妹妹,我們姑娘想見表姑娘,煩請流蘇妹妹通傳一聲」。
流蘇一揚下巴,斜著眼看向鐘秀,那小模樣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那語氣要多鄙視有多鄙視,「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鐘三姑娘!」
流蘇這話說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舒莫辭借著曲少微的光,這次在般若寺住的是東廂,平日很空,今天十五卻基本上住滿了,大多都是京中最有權勢的人家的家眷,這時正好是一般人上山上過香來客房休息的時候,雖沒有人出來看熱鬧,但守在門口的丫鬟卻都豎起了耳朵,听個八卦跟主子閑磕牙也好啊!
鐘秀的丫鬟要炸毛,鐘秀攔住,淡淡道,「我要見表妹,煩請你通傳一聲」。
「鐘三姑娘,您先是誣陷我們姑娘陷害您與安平侯世子有私情,接著又拿我們家姑娘頂缸,您要是給我們家姑娘磕頭認罪,在這院子口就行,要不是,您就請吧,我們家姑娘可不敢有您這樣的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