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兒,所謂家有家法,顧氏作為一個大族,所有子弟當首尊族法,而後才是國法。同族不訟難道你沒听過?」眼神有些復雜的看著一臉風輕雲淡的憐蕾,老略沉聲說道。
看著憐蕾眼中那一份淡然,老挑了挑眉,那份清冷、與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扔在,可隱約間她感覺眼前的憐蕾似乎有些許的改變,有些古怪的掃了憐蕾幾眼,氣勢、對,她的氣勢中透出了一股鋒銳,一股子隱藏在淡然清冷之後的鋒芒畢露。
她、不再是那個無害的女子,她的鋒芒為誰而起、又會刺傷了誰?老嘆了口氣、心情有些復雜。
同族不訟?笑話……唇角微彎、一絲不屑的笑意躍然憐蕾的唇角。族規倒還說什麼守望相助呢?這挖人牆角、爬上人家夫君的床算什麼?算守望相助到親密無間?無恥……
「既已犯錯,你可願領()罰?」老看了一下眾人平淡的臉,她知道這些臉下面隱藏的訴求是什麼?看自己笑話?看自己、顧頌之這顧家之主的笑話?老眉頭緊鎖,暗暗搖了搖頭、她已經有了取舍!
領罰?憐蕾的眼楮眯了眯、澄明的瞳孔猛然收縮如針,頭略微一垂、視線劃過面無表情的顧頌之,一絲譏諷與狠戾躍然眼角眉梢。娘親倒是與世無爭的好典範,可結果呢?自己已經將自己掛在魚鉤上,她倒要看看自己這狼心狗肺的父親咬不咬勾!
「寧頑不靈,你是忘了祖宗,還是說心里根本就沒有過祖宗?還是說你篤定自己是個出嫁女、顧家奈何不得你嗎?風輕雲淡做給誰看?」令憐蕾有些意外的是,田氏還沒有跳出來,這叔爺爺就按耐不住跳了出來……
跳梁小丑、憐蕾自動將這長牙舞爪亂咬人的瘋狗忽略掉。這個蠢貨、或許是急于邀功吧!竟然無意中幫了自己的忙,開口點出了自己出嫁,出嫁從夫這也是自己的推月兌、自己的依仗!不過她並不想提、至少現在不想提,戲剛剛開鑼、散場?還遠著呢!
「娘親,你不累嗎?」。輕舞輕聲說道。挑了挑眉,憐蕾輕輕將輕舞放在地上,牽著她的手走到堂叔顧與之的身邊,他是那個瘋狗的,面子、用留嗎?淺淺蹲了一福,憐蕾說道︰「叔叔麻煩讓一下,憐蕾有些倦了……」
「什麼?你說什麼?你可是欺我老實?不知道長幼的混賬東西!」臉一黑,顧與之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兩只眼楮瞪得圓圓的怒視著憐蕾。
「謝謝叔叔謙讓……」憐蕾有些清消、順著顧與之身體的縫隙擠了,一**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顧與之幽然說道︰「長幼有序憐蕾自是省得,可不知叔叔可知曉尊卑有別?我三品誥命,皇帝親封、不知叔叔是何功名?官拜幾品?呵呵……不知可有我站你坐的道理?你是在藐視陛下嗎?」。
「這……這……」顧與之一時無言以對,視線投注到自己父親身上。
「輕舞,給你舅老爺搬張椅子……」憐蕾笑著指了指那把空著的椅子對輕舞說道︰「佷女只是怕有人嚼叔叔的舌根子,您站著佷女的心也難安不是?」
「與之,你家妾室不是要臨盆了嗎?還不照應!」憐蕾的叔爺爺臉黑如炭,對著自己擺了擺手,不耐煩的說道。留下來?自己這張老臉往哪擱?
「憐蕾呀,規矩定出來就是讓人守的,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同樣沒有規矩這個家不就亂了?認個錯、我相信沒有人會揪著你的小辮子不放……」那個長著鷹鉤鼻子的三爺爺開口說道。不偏不倚,看來是在做和事佬。
「父親,您怎麼看?」憐蕾視線轉向顧頌之,笑著問道。你即不言不動、我又怎能听之任之?你不說、我就逼你說……
輕咳了一聲,顧頌之清了清嗓子,略一沉吟開口說道︰「作為家主,即使是自己的女兒我也不能偏袒,你有錯在先、違族規在後,按家規第六條︰同族訟之,視為大不孝,應杖一百。第七條︰不睦,杖斃……不過……」
「哈哈哈……」幾聲郎笑打斷了顧頌之的話語,憐蕾鄙視著自己的父親,聲音有些微抖、卻似裹挾著寒冰︰「好一個公正嚴明的家主,好一個大義可滅親的父親!顧頌之,實話告訴你,我覺得頂著顧這個姓氏是個恥辱!」
「你,你說什麼?你說顧姓對你是個恥辱?」顧頌之站起身手指抖著指著顧憐蕾,有些難以置信的瞪圓眼楮看著憐蕾,厲聲問道。
「父親大人你沒听錯,對、就是個恥辱!你當初是為什麼娶的娘親?那碗斷命的蓮子羹又是怎麼到的娘親的手?別說你不知道,敢做不敢當……會讓我更加鄙視你!」直視著顧頌之,憐蕾其實心是期待著他否認的……
「憐蕾……」顧頌之臉上的憤怒漸漸消散,震驚取而代之,一股無法言明的滋味涌上心頭。他該如何解釋,又如何解釋的清楚?而且她又是如何得知的?
有些頹喪的跌坐在椅子上,「蕾兒……你是如何知曉的……」顧頌之小聲的質問道。
「這重要嗎?一個身死魂消倒也解月兌了,可另一個人,杖一百你還真說得出口!」輕嘆一口氣,開來一切都是真的,不用他承認,事情的真相已經真真切切的擺在她的眼前。
猛地抬起頭,顧頌之鄙視著憐蕾︰「你是不是早就有所懷疑?你在調查我?調查你的父親?」一絲怒意沖淡了心里的愧疚,而且,自己當初也是為了顧家才……他覺得自己愧對憐蕾的母親,卻絕不虧欠顧家、以及吃著顧家米長大的憐蕾。
什麼都清楚了,憐蕾的臉由于沒了期盼變得更加平淡起來,看著暴怒的顧頌之,憐蕾輕輕一笑。「調查?我還真沒想過,對于以前的我、或是說一天前的我來說,你是我的父親,最尊敬的父親。不管是因為什麼,你的疼惜曾經是我最為期盼的,即使你冷淡我、疏遠我我都是責怪自己不夠乖巧,有時候在夢里我甚至傻傻的夢到你拍著我的頭,夸我懂事……」眼中迸發出一絲憧憬,憐蕾柔聲的傾訴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