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王端木灕受封領賞,其子端木玄也被封為三等伯爵,並于四月初六奉旨與河陽縣主司徒嫣即刻完婚。
端木玄得勝而歸,司徒謹也因政績斐然而被皇上傳旨特召回京。雖上任不足三年,可上有冀州剌史按查駭績為其報功。下有北平縣百姓送的萬民傘,封其為在世青天。哪一樣都足以讓吳皇對其恩賞加封。
更何況吳皇對端木玄有虧,也將這份愧疚還于司徒謹和李三郎。李三郎從正六品參軍,連升兩級,封為正五品長史仍在大將軍府任職。
而司徒謹更是連升三級,被封為從四品的中山郡郡守,治所盧奴縣城。緊臨幽州,且北平縣仍在其治下。
京中司徒府書房中,端木玄、司徒謹和李三郎正聚在一起商議婚事,「仲賢,四月初六時間雖緊了些,可你知我已等了這些年,皇上此次又將派我駐守幽州邊城,我著實不想與嫣兒分離!」
端木玄真怕司徒謹會不答應,畢竟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司徒府上無長輩長兄如父,如果司徒謹不答應,他只好一個人遠赴邊城。
「子恆,不是我不答應,可幽州那是個什麼地方,我怎忍心讓嫣兒跟著你去吃苦!」一句話將端木玄滿肚子的話給堵了回去。
「兄長,我不怕吃苦!」這古代商量婚事,待嫁女子根本不該出面,可司徒嫣是何人,她得信兒從內院趕來。三個男人竟然也未覺得不妥。可畢竟于禮不合,司徒謹示意小妹就座不要多言。
「兄長,玄哥和三哥此次北去。如果沒有我相陪,我留在京中心內也是難安!」司徒嫣可不管那些禮數,幽州如今一片荒蕪,如果沒有她,只怕端木玄和李三郎就要挨餓了。
「你呀!心里只有別人,怎麼就不為自己想想!」司徒謹月復中氣悶,小妹一心為著親人。從不多為自己考慮一下。
「這里哪有別人,不都是家人嗎?我為家人著想哪里有錯!」司徒嫣一臉的淡然,她在意的人她就會護著。
「罷了。我說不過你。可翔兒還未過百日,你這當姑姑的總要給他過了百日宴才好離京吧!」翔兒是司徒謹和公孫語的兒子,是司徒嫣的佷兒,二月里出生如今才剛滿月。眼見著就要過百日了。
「百日宴大禮我自是有所準備。可依著皇上的性子,不會等翔兒百日宴後才讓玄哥去邊城述職,只怕這宴席我是吃不上了!」司徒嫣知道司徒謹這是不願看她去吃苦,想著能多留她一天也是好的。
「罷了罷了,女大不中留!你的婚事你自己作主就是。可我和語兒商量過了,我手上的這些鋪面莊子分一半與你做嫁妝!」
「兄長,我自己就有鋪面,怎可要你的。你愛護親妹,可也要為翔兒多想想。再說了兄長一下子連升三級。有多少人眼饞眼紅,這上上下下的打點哪里不需要銀子!」
「嫣兒,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可這是我與你大嫂的一片心意,難道你連這點心意都不願接受嗎?」。
「兄長和大嫂的心意,我自然接受,所以當初母親的那些嫁妝我就都帶走了!」
「那些本來就是母親留給你的,算不得為兄的心意!」
司徒嫣見司徒謹堅持,只好笑笑算是答應了,可心中卻有著另一個盤算。
「嫣兒,之前你說不喜歡十里紅妝,可如今仲賢初封郡守,三弟又晉封長史,如果你堅持不講排場,就算我無所謂,可對仲賢和三弟的名聲仍有所影響!」這倒是事實,如不知情者一定會認為是司徒謹和公孫語這對兄嫂苛待了她這個小姑。
「也罷,只要不違禮制,送就送吧!」
「好!那就一百零八抬聘禮!」端木玄高興的剛要往下說,就見司徒嫣揮手將其打斷。
「一百零八那不是封頂了,那我的嫁妝怎麼辦?」司徒嫣只是個小小的縣主,雖位同親王女可畢竟不能越過公主,公主出嫁才一百六十八抬,而縣主最多只能有一百零八抬,端木玄的聘禮就封了頂,那她的東西豈不是一件都不用拿了。
「就是,就算子恆你財大氣粗,可我這當兄長的也不能兩手空空的就送小妹出嫁!」
「小五,俺也要送,不過俺知你不喜歡那些珠玉布匹,俺就送銀子,這些年俺的俸祿都攢著呢,全換了銀子,至少也有二箱!」李三郎也跟著湊熱鬧。
「這樣,我說了算,玄哥的聘禮不能超過八十八抬,至于兄長的嫁妝不能超過十抬,三哥的不能超過二抬,我自己還要準備八抬,這樣也是一百零八抬!」只怕滿吳國也找不出司徒嫣這樣當著男方的面兒要聘禮的女子。
「嫣兒,八十八抬會不會太少了!」端木玄還想再爭取一下。
「是太少了,那就六十八抬吧!」司徒嫣一臉的你再說我還減的架式。
「八十八就八十八,不少,真的不少了!」端木玄一臉的無奈,只怕也只有他的嫣兒會不在意男方聘禮的多少。
「嫣兒,你只讓為兄準備十抬,只怕連家什都裝不下!」
「靖王府也好,伯爵府也罷,難道還能少了裝衣睡覺的家什不成,那些東西兄長就不用準備了!」
「你啊,這禮怎麼可廢,就算你不在乎,可靖王府也都看著呢!」
「嫁過去的人是我,這事就听我的。兄長只管放心,要充門面,我那八抬就已足夠了。」司徒嫣是誰啊,她手里的好東西,只怕整個靖王府的庫房都未必裝得下。
「嗨!這婚事如此急,你還這般堅持。為兄這心里真不是滋味!」
「兄長,成親之後我即要隨玄哥赴邊城,這里的一切都只不過是過眼雲煙。你送的再好,難道我還能馬拉手提運走不成,不如像三哥這般實際些,送我些銀兩,到時去了幽州哪兒哪兒都得用銀子買!」
「罷了,都依你!」司徒謹也知小妹所言非虛,他還要和公孫語再商量一下。看能不能給小妹多籌些銀子壓箱。
「兄長不要再為著我的事去煩大嫂了。大嫂剛生產,月子都沒出就開始為我的事忙,身子還沒養好呢!」司徒嫣一眼就看穿了司徒謹的心思。
「兄長。俺也跟著去了邊城,往後俺的俸祿都給小五,保證不讓她受苦!」李三郎這話是出自真心,可端木玄卻黑著一張臉。自己的女人還要別的男人養。他哪里受得了。
「三哥的銀子我收了,可往後的俸祿我可不要,一是我自己就能經商,二是玄哥領著雙俸,就算我頓頓鮑參翅肚,也吃不窮他!」這話總算是讓端木玄黑著的一張臉有了幾許放晴。
「俺要那些銀子也沒用,俺也不願管賬,小五總不能不管我這個三哥吧!」李三郎也不知是怎麼了。一想到小妹即將出嫁就想和端木玄爭上一爭。
「行,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這是不累死我不甘心啊!」司徒嫣裝出生氣的樣子,幾個男人這才閉嘴。
回了內院,司徒嫣一頭扎在床上,「赤雨,你說結個婚不過是換了個地方住著,怎麼就這麼多破規矩。累死個人了!」
「小姐,也就只有你這麼說,你看看京中那些待嫁的小姐,哪個不是盯著夫家的聘禮計較再三,也只有你還處處嫌多!」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嗨,我現在真有些後悔了!」
「小姐您可別後悔,少主等了您這些年,好容易盼到了,要是您此時後悔逃婚,只怕少主會違抗君令天涯海角也會將您追回來的!」
「逃婚我可沒那麼大的膽子,這可是皇上賜婚,要是我逃了,就算是靖王府不計較,只怕皇上也不會輕饒了我。而且我還有兄長,如今還有了佷兒。我最多不過是抱怨兩句,心里痛快痛快罷了!」
靖王府和司徒府欲辦喜事,兩府自然是忙的不可開交,而與司徒嫣和端木玄交好之人,不能來參加的,也都早早就送來了賀禮。司徒嫣倒是省事兒,除了一些特殊的名貴之物,一般的布匹字畫玉器首飾全都給變賣換成了銀子。
「嫣兒,那些東西雖算不得貴重,可都是人家的心意,你怎可都變賣了,要是傳到他人耳中豈不引人笑話!」
「不賣難不成我還要運走不成,兄長這些東西到了幽州一點兒用都沒有。我可是打算一路用這些銀子多買些糧種菜種!」
「你啊,好在那些貴重的你都留了出來,不然還真不好向這些來道喜的朋友交待!」司徒謹其實是在擔心這事要是傳到小妹的婆婆靖王妃的耳中,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兄長放心,東西是我讓暗夜拿去外縣變賣的,沒人會發現,就算是發現了,也都是些尋常之物,引不起人注意的!」司徒嫣做事一向謹慎。司徒謹無奈的點了一下頭,這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語兒,你有空去說說嫣兒,她這哪里是待嫁的女兒,這分明是在做買賣談生意呢!」
「呵呵!」公孫語憋著笑,安撫著自己的相公,「謹郎,嫣兒她心里有成算呢,她這般也是為著師兄著想,那幽州到底有多荒涼你我都未親見,可听三弟講了不少,沒有銀子他們又怎能安家!」
「話是這麼說,可嫣兒她這般要是傳到了靖王妃的耳中,豈不成了笑話!」
「嫣兒不日就將離京北上,就算靖王妃有意刁難也沒有幾日!倒是我昨兒去給嫣兒送點心的時候偷看了她寫的一份禮單,是送給翔兒的百日禮!」
「怎麼禮單有什麼問題?」司徒謹不明白妻子話中的意思。
「嫣兒把你送給她當嫁妝的鋪面全都送給了翔兒不說,還把京中的二個鋪面也送給翔兒,這還不算,還有些金鎖銀鐲的不下幾十副,就連京郊的莊子就有兩個!」
「什麼,嫣兒她可真是,我這就去找她說去!」
「謹郎先別急,依著嫣兒的脾氣,你能說得過她那三寸不爛之舌,只怕你去說越說禮單越厚!」
「那可怎麼辦?」司徒謹一直都覺得愧對這個妹妹,如今妹妹出嫁不但未要他一箱嫁妝,還給自己兒子準備了那麼厚的百日禮,這份情義他要如何才能還的清。
「等到嫣兒臨行之時,你把那幾間鋪面都賣了換成銀子,到時交給三弟,等嫣兒到了幽州再交給她,這樣她人都到了幽州難不成還能把銀子給咱們送回來不成!」
「語兒,還是你聰明!」司徒謹覺得公孫語能處處順著他的心意,甚至將整個司徒府半個家當都給了小姑當嫁妝也是一無反顧,只這份情義就已很難得了。
「謹郎,我自從嫁進司徒府,嫣兒是如何待我的,外人不知我又怎會不知。翔兒出生,她這個當姑姑的竟然送了一只純金的小金豬,哪家小姑能做到嫣兒這般。我何其有幸,又怎會在意這些!而且嫣兒雖去了邊城,可咱們不日也要離京趕赴冀州,雖說仍隔著千山萬水的,可情義不會淡,我還怕她這個小姑虧待了這個佷兒不成!」
「語兒,你和嫣兒的性子一樣,明明是心里惦記著親人,可話卻偏要反著說,不想人听著難過!」
「我這般難道謹郎不喜歡!」
「怎麼會不喜歡,得妻如此,我司徒謹何其有幸!」夫妻兩在自己的院中纏綿,以為事情會按著自己所想的發展,豈不知司徒嫣早就意料到了,司徒謹的那幾間鋪面最後還是賣給了司徒嫣,最後當然也是成為了司徒翔的百日賀禮。
出嫁的前一天,李大郎和李二郎從福祥村趕了來,自打李三郎回京,三兄弟還沒細聊過,少不得一陣噓寒問暖。
「小三,你一走這些年的,怎的不常給家里來信?大哥成日里的念叨著你,就怕你受傷!」李二郎見了三弟感覺有些陌生,這幾年三弟的變化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是啊,小三!你可有受傷?」
「大哥、二哥放心,我好著呢!小四咋沒來!」
「你不提他還好,這一提我一肚子的氣!你可知他都干了些啥,……!」還沒等李二郎把話說完,李大郎忙出聲打斷。
「老二,明兒是小五大喜的日子,你說這些干啥?」
「大哥,到底咋了,小五眼下不在,你和我說說,別等到之後讓小五查了出來,只怕有小四受的!」
「就是,大哥,你護也護了,保也保了,可小四他人呢,竟然出了事就躲了起來,連個人影都不露!」
「咋了,小四犯事兒跑了!」
「沒,沒犯啥大事!」李大郎語焉不詳正犯急,就听門口有人說話,「大哥,李四郎到底又犯了什麼事,你說給我听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