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紫一听,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想透這老太婆為何突然要查看這五色石。
不過,她很明確一點︰這五色石是至寶。雖然目前還不知它的開啟方法,但既然打開過一次,就能打開第二次。
這東西絕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江承紫正想辦法拒絕,楊王氏卻率先反對說︰「老,阿芝降生之日,吉瑞繞祖宅,鸞鳥落下五色石。這五色石就是她的命石,她自出生之日便帶著,怎可輕易示人?」
「吉瑞還是凶兆,是你能說的?她降生之日起,楊氏連損兩名軍中子弟。其父從不騎馬,卻鬼使神差上馬,從而鬧市墮馬,至今猶如五六歲孩童。這些事,你卻避而不談?」楊老厲聲喝道。
楊王氏不予理會,咬了咬唇,還是鼓起勇氣說︰「這是她的命石,不可輕易示人。此話卻並非罪婦所言。而是阿()芝的師父潘仙人所言。當年,阿芝在田莊沒少生病,亦曾遭人多番暗害。一日,阿芝藥石無醫,潘仙人路過,便上前。救了阿芝。且叮囑我好好保護這五色石。這是她的命石。為人母者,自是疼惜子女。今日,作為楊氏族人,為了家族利益,我讓步獻出了阿芝的生辰貼。老拿此生辰貼作甚,我母子三日亦不計較。可現如今,老這番要求,恕我不能答應。」
楊王氏從容不迫,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說完之後,挺直腰背,面朝著老端莊地站著。
江承紫在一旁瞧著,心里警鈴大作︰看來自己還是高看自家老娘的戰斗力與智商。
雖然她演技不錯,編故事能力也很好。但她怎麼就不明白,如今母子三人被困此處,沒有後台,沒有背景。即便自己得了天大的理,縱使伶牙俐齒,也是贏不了的。
對方有絕對的力量,是可以修改游戲規則的人。人家老太婆一個不爽,覺得你威脅到她了,可以不按照規則來,直接將母子三人弄死啊。
如今,唯一要的就是順從,低調,並且從這老太婆這里扒拉出最大的利益。
她先前與老太婆說那些話,不過是讓老太婆將他們從洛水田莊放出去,自由活動。為的是扒拉利益,如今,楊王氏是屢次忤逆她——
唉!
江承紫心內嘆息,只求事情不要向自己分析的那樣發展。
可是,老太婆臉上殺意濃重,厲聲喝道︰「楊王氏,你好不曉事,此番沒問你。」
是的,老原本來這洛水田莊,就是來拿生辰貼,也來見見這忽然好起來的九丫頭,看看是不是能物盡其用。
她從沒想到從宅斗里一路過關斬將,高歌猛進坐上主母之位的自己,會在這小小的洛水田莊,屢次掌控不了局面。並且,眼前這婦人似乎與從前不一樣。
從前的楊王氏,低眉順眼,遇事哭哭啼啼,做的全是愚笨之事。也是因她這般好拿捏,又是王氏旁支庶出,孤苦無依,娶她不需要花費過多的聘禮,亦不需花太多心思去對付。所以,她才為那個賤人的求娶了這個女子為妻。
可隔了九年時間,再度見到這婦人。她卻,這本身並不好對付,善于偽裝。而今,再加上她那一雙兒女,怕將來成了氣候,楊氏一族年輕一輩里,能與之抗衡的沒有幾人。
必須速速處理掉,即便不能殺掉,也要讓他們永無出頭之日。
這短短的一瞬間,這個從大家族高牆深院里一路殺出重圍的老婦人思緒翻飛,表現出了極端狠戾的一面。
先殺之,若不行,再退而求其次!
這是老的思路。所以,她停了片刻,便喝道︰「眾護衛,將楊王氏杖斃。」
「啊,大祖母,開恩啊。六只是愛女心切,您就原諒她吧。」楊元淑倒是率先跪地為楊王氏求情,一副嚇得花容失色的模樣。
楊恭仁也立刻俯身在他楊王氏旁邊,低語了什麼話。因為隔著一段距離,江承紫听不清,但老太婆臉色沒有絲毫的波動,說明楊恭仁與楊元淑的求情並沒有用。
眾護衛雖然得了令上前,但到底還在看主子會不會收回命令。畢竟,他們此時要杖斃的不是一個下人,而是楊氏觀王房這一代的六。
「杖斃。」老毫不留情。
江承紫閃身上前,擋在楊王氏身前,喝道︰「你們且慢。」
眾護衛面面相覷,像是如釋重負食的。
老威嚴地說︰「屢次目無尊長,數次冒犯,立刻杖斃。若有阻擋者,一並杖斃。」
江承紫也懶得跟這婆子計較,只上前一步,對她說︰「老息怒。阿娘是愛女心切,才言語冒犯。此番,不過是五色石,何至于讓一家人傷了和氣。人說‘同心,其利斷金’,要阿芝說,只要楊氏團結一致,不僅僅可守先祖輝煌,還能讓楊氏上另一個頂峰。在此,阿芝斗膽喊您一聲‘祖母’。請您原諒我阿娘。」
她說著,便雙膝跪下,行了稽首大禮。
她江承紫向來是傲氣的女子,但卻也知有所為,有所不為。
楊清讓見狀,也是跪下求情說︰「求祖母開恩。」
楊老卻是不為所動,依舊是冰冷的聲音,說︰「楊氏需要強盛,然強盛的前提是法度。今日不杖斃她,來日,便更多人敢無法無天。動手。」
看來這老太婆是定了心要滅掉楊王氏,江承紫忽然站起來,喝道︰「且慢。老,您不能殺我阿娘。」
「螻蟻而已。」老輕蔑地丟出這一句。
「日食,貞觀二年蝗災,此等預言異象,阿芝雖修書與老。但阿芝心系天下,卻也修書一封,托我的救命恩人楊宸楊小帶回長安。」江承紫從容不迫地說。
「你威脅我?」老冷笑一聲,「我留著你的命即可。」
「我之預言,必為事實。如此功勛,若我是楊氏之女,便歸功于楊氏。」她輕聲地說,而後又補充說,「當然,我只寫了仙人托夢于我,日食,貞觀二年蝗災。並未說其他,若是朝廷問起,我大可說此夢是元淑的,或者哪個。」
「你敢跟我談條件?」老冷冷地笑。
「老息怒。阿芝不敢。阿芝所求,只是一家人平安健康,哪怕做貧民亦可。」她還是跪在冰涼的地上,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與老太婆的距離,想著若是她不答應,自己該如何接近她,然後挾持她為母子三人求得一線生機。
(╮(╯▽╰)╭,看我多敬業,都沒人表揚我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