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小鳥不只雲開一人,還有施洋博士。
吃完午飯回實驗室的路上,施洋就覺得不對勁了,附近又找不到廁所,憋得滿臉通紅,何小玲偷偷問他也不回答——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不能回答,他得集中精神控制身體某個部位的閥門。
這下輪到雲開偷笑了。他灰常灰常替施博士擔心,要是拉褲襠里了可腫麼辦?
實驗室內部網上傳言,施洋博士整個都是在洗手間度過的。
也不知呂博士是如何做說服工作的,反正金玉堂是答應加入雲開的「七月」項目組了。說是項目組,其實就兩只小菜鳥,一個沒經驗沒學歷的項目主管,一個更沒經驗還沒畢業的大三學生,在高知雲集的藥物實驗室里,算是標準的菜鳥二人組。
一,金玉堂就找到雲開辦公室,一言不發地坐在他對面。雲開尷尬地=.==道歉說︰「玉堂兄,抱歉抱歉!實在是你長得太漂……太帥啦,我才錯把你當女生,下次一定不會了!」
你妹啊,還有下次?金玉堂的額頭又冒黑線了。
雲開覺得自己相當無辜。瞧這位花樣美男粉面含煞的樣子,說有多銷魂就有多銷魂,除了沒胸之外,有哪點不象美女?你自己長得跟韓劇里的男二號似的,別人錯認有啥大不了的,總不至于讓人一見面就月兌褲子驗貨吧?不行,改天一定得帶給曉晴姐那幾個韓劇迷看看……
金玉堂完全不知雲開腦子里打著損主意,冷冰冰地開口道︰「需要我做什麼?」
雲開從桌子上拿起龍行雲的血液檢測報告,遞給金玉堂說︰「這是病人的基本情況。市二醫院的設備不足,我想重新檢測一下,但是實驗室設備我不熟,你有沒有辦法把血液中的毒素分離出來,或者做個成分特征分析?」
「我需要用到高效液相色譜系統,這個設備的使用需要項目負責人提出申請。」
「這個沒問題,我去跟呂博士說下。還需要什麼?」
「血液樣本給我。」
雲開從冷藏櫃取出一個試管,翼翼地遞給金玉堂,認真提醒說︰「你可點,這玩意兒跟歐陽鋒毒殺鯊魚的蛇毒差不多,沾上就沒命……」
金玉堂揣起血液樣本就走了,甩給雲開一個修長的背影,美麗而孤傲——這兩位黃金搭檔的初次見面,就以這種尷尬而冷淡的方式結束了。
晚上快時,雲開正打算去找孫曉晴蹭飯,鈴卻響了。
他順手按下接听鍵,話筒里傳來一個清爽的女聲︰「雲藥師,我沒打擾到您吧?」
「您是……?」雲開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
「矮油,雲藥師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夏 霜含笑帶嗔地責備了一句︰「連我這個記者兼患者都不記得了?」
「哪敢,哪敢!」雲開暗暗抹著冷汗,趕緊開玩笑轉移話題說︰「夏記者,你這是要請我吃飯的節奏麼?你放心,美女的約會,咱一般都不好意思拒絕滴。」
「嘻嘻,上次居然沒看出來,你這位華夏好醫生,嘴還挺甜!」
「那得看跟誰,一般人我不巴結她……」雲開嘴里跑火車,心里卻嘀咕著,這妞不愧是記者啊,沒嘗過就知道人家嘴甜。
「哈哈……本來上周就該請你吃飯,不過听說雲藥師跳槽了,不知今天能賞個臉不?」
「你消息還挺靈通嘛!」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做啥職業的?」
「記者就是任性啊!」雲開跟夏 霜打趣了幾句,接著問道︰「美女想吃啥?先說好啊,滿漢全席之類的就算了……」
「做夢吧你!趕緊下樓,我在你們實驗室樓下了!」
「啊?!」
雲開簡單收拾了一下,出門就看見一臉笑意的夏 霜,墨鏡推在額頭上,抱著雙臂斜靠在一輛白色寶馬旁邊。夏大美女的氣色不錯,皮膚比上次見面時細膩柔女敕了許多,今天她沒穿深色的職業套裝,而是牛仔褲高跟鞋,上身一件明黃色的露腰小背心外,隨意地套了件短外套,一頭末梢略卷的中長發斜披在肩頭,不再是知性的女記者,而是一個光彩照人的時尚都市麗人。
見雲開出來,夏 霜主動打開車門說︰「雲藥師,請!」
「矮油,夏記者,你這是接待領導人的待遇吧?干嗎這麼客氣?」
「應該的!之前我花了十幾萬藥費都沒治好,雲藥師你一出手就搞定了,能不好好感謝你一下麼?」
「你還是叫我雲開好了。雲藥師這個稱呼,怎麼听怎麼別扭……」
「成。你也別叫我夏記者,叫我名字吧!」夏 霜一踩油門,一溜眼地開車出了學校。
這會兒正好是時間,實驗室職員也三三兩兩地下樓出門。何小玲攙扶著施洋走向停車場時,正巧看見雲開跟個大美女上車走了,不由得好奇地對望了一眼。
蹲了一廁所的施洋,有氣無力地問︰「你給他辦的入職手續,知道這小子的來路麼?」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沈主任從市二醫院挖過來的。」何小玲搖了搖頭說。
不遠處,金玉堂望著遠去的二人,也若有所思。夏 霜這位渝都知名的美女記者,他不只是認識,還可以說挺熟,在渝都有影響力的家族年輕人之中,夏 霜和他金玉堂一樣屬于離群索居的怪胎。他一時沒想明白,一向眼高于頂的夏 霜,怎麼會跟雲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家伙混到了一起?
渝都這個城市有三絕,山水、美食、人絕色。山水自不必說,依山傍水的渝都,有水的秀美也有山的雄壯,自古以來就有「山城」之稱,山城的夜色尤其璀璨瑰麗。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渝都美女在山水和美食的滋養下,大多出落得婷婷玉立花容月貌,民間的說法是,到燕京嫌官小,到鵬城嫌錢少,到渝都嫌結婚太早,可見渝都妹紙天下聞名。
夏 霜算是雲開遇見的第一個地道的渝都妹紙,對大街小巷的美食如數家珍,報菜館名單跟說繞口令似的,雲開頭疼地回答說︰「我說大,表讓我做選擇題了,我還是客隨主便吧,你就算請我吃毒藥都成!」
「那咱們去吃雪山飛狐?真有毒哦,不過我估計毒不倒你這個藥物高手,哈哈……」夏 霜不再為難雲開,打訂了餐台,然後直奔洪崖門而去。
洪崖門是個頗有意思的地方。明初戴鼎築渝都,九開八閉十七門,洪崖門就是閉門。所謂閉門,就是修有城樓卻沒有門道,直到上世紀初才在懸崖上開出了一條棧道,溝通了城里城外。如今的洪崖門,就是個繁華的商業旅游文化中心,一排排依山就勢臨江而建的吊腳樓,錯落有致,古色古香。有意思的地方在于,你從地面進入,乘了十多層電梯後,出門發現還在地面,很容易讓人產生時空錯亂的詼諧感。
夏 霜所訂的酒樓就在懸崖頂部。從包廂的窗口向外望,低頭是高聳的懸崖,遠處是一艘艘江輪,慢悠悠地漂過嘉陵江進入長江口,在夕陽下閃爍著金黃的光輝。
夏 霜點好菜問雲開︰「咱們稍微喝點?紅的還是白的?」
「你就不擔心我喝高了,對你做點啥?」
「就你?」夏 霜白了雲開一眼,嘴角含笑地反擊道︰「小處男,姐對你做點啥還有可能……」
熟絡之後的兩人少了顧忌,嘴賤的本性就暴露出來了。調戲不成反被調戲的小處男,在反應敏捷的記者面前立刻敗下陣來,如QQ表情一般抹了把冷汗,還裝模作樣地甩了甩手。
夏 霜哈哈大笑,回頭跟服務生要了支有些年頭的上好紅酒。
上過菜之後,雲開才發現所謂的「雪山飛狐」,其實就是油炸蠍子,放在炸得雪白的粉絲上面,吃起來香脆可口,略帶有一絲毒性,卻也正好符合藥膳的原理,有一定的祛風和解毒功效。這「雪山飛狐」是酒樓的招牌菜,一點都不便宜,可對他這個毒窩里出來的家伙,卻是從小吃到大的家常菜。
夏 霜舉起酒杯,跟雲開輕輕踫了一下,認真地說︰「雲開,很高興認識你,謝謝的話我就不說了!」
「說過別客氣了,我也很榮幸認識你這位大美女!」
「那,咱們就是了?」夏 霜兩眼冒光,笑得有點賊賊的。
「當然。為干杯!」
「干杯!」
「雖然咱們這才是第二次見面,但既然是了,我也就直話直說。」兩人一飲而盡後,夏 霜一邊給雲開斟酒一邊說︰「我有個想法,不知當不當講?」
嬌艷如花熱情似火的夏美女,彎腰俯身倒酒時,胸前的一抹白皙,偷偷從套裝領口透出來,晃得雲開兩眼冒火,狠狠地咽了口口水。他迷迷糊糊地想著,這妞不會是想要表白吧?可咱還沒準備好耶,這可腫麼辦?
現在的女生也真是的,就不能矜持那麼一點點麼?
夏 霜優雅地搖晃著高腳杯,火辣辣地盯著雲開說︰「你給我的藥方,我可是親身體驗過,效果非凡。沒有不愛美的女人,不管是十七歲的小女生,還是七十歲的老太太,如果咱們將藥方制成排毒養顏的護膚品,一定能暢銷全國,不,是暢銷全球!你出技術我出資金,咱們合伙成立個護膚品公司如何?」
「介個……」雲開目瞪口呆地望著夏 霜。
美女,不帶介樣子玩的好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