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也是辛苦她了。」徐明的辛苦,徐幼容當然是最清楚的,「都怪我沒有擔好長姐的責任,讓你們辛苦了。」
「大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啊,就算是現在在這兒听了,也是會不高興的。」徐幼珊說道︰「在我心里,再也沒有比你做得更好的大姐了。」
在徐幼珊的心里,徐幼容的確就是最好的。
「嘖嘖,珊姐兒你現在怎麼這麼會了。」而徐幼容在听了徐幼珊的話後,卻笑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徐幼珊怕徐幼容不的強調道。
「是嗎~~~」可徐幼容卻逗弄徐幼珊的懷疑道。
「當然是了。」
「哦,這樣啊。」
「大姐!」
徐幼容看著被她氣得快要跳腳的徐幼珊,心里暖暖的。要不是有徐珊和徐明在,估計早在徐宸倒下,裴氏也崩潰時,她很有可能也已經跟著崩潰了吧,身邊最親近的兩個人突然一起崩盤,換做是誰都會慌亂不已的,徐幼容也一樣。而在她身邊,要不是有著和徐幼珊一直互相扶持著的雙手,估計她也不會堅持到現在了,不會堅持到徐明帶著援助的到來。
謝謝你,幼珊。
徐幼容在心底默默的說著。
這夜和以往一樣,大雪雖停了,可寒風一樣刺骨,冷空氣也還是滯留于天地間,讓人們越加想念一個溫暖的家。而在東陽巷的徐府中。在皎潔的月光下,雪白和鮮紅的梅花在銀色月光的洗禮下,那晶瑩剔透的光芒。可以美得震撼人們的心靈,一直到第二天太陽的升起,新的一天開始。
卯時不到,徐幼珊就醒了,轉頭去看看她身邊的徐明,卻見徐明睡的還正香,于是徐幼珊也就不起身了。省得把她旁邊的徐明給弄醒,反正現在時辰也還早,她也還可以賴一下床。
影羌院。在徐府中算不得什麼大院子,可這只是放在徐府里而論罷了,要是把它放在外面來比,那影羌院就和「小」之一字。那是半點關系都沒的。因此在影羌院中。除了現在昏昏醒醒、意識不清的徐宸和守在了他身邊,寸步不離的裴氏所居的正房外,在東廂房和西廂房那剩著的兩排大屋里,可還是空著好幾間上房的,根本就用不著徐幼珊和徐明擠在一起用一間房。
但不知是不是現在影羌院的氣氛太悲傷,搞得徐幼珊三人也難過的很,根本不想自己待著,于是這才全都住在了一間房里……
沒錯。是全都住在了一間房里,現下徐幼珊和徐明所待的這間東廂房大屋的暖閣里。此時可不止霸佔了金絲琉璃八寶倒垂蓮花玉雕大床的徐幼珊二人,還有一旁那大西洋珠翠葉嵌東珠軟榻上,正好眠的徐幼容,她們三人這幾天里,都是住在了一起的。
「。」
而就在徐幼珊躺在了玉床上,正賴床時,一道輕微的聲音響起。
「月黛,怎麼了?」徐幼珊看了一眼沒被影響到的徐幼容和徐明後,也小聲的問道。
「,大又出來了。」月黛輕聲答道。
「什麼?」
徐幼珊一驚,就的越過了徐明,扶著月黛的手走出內間,再隨便披了一件披風後,就往外走。而就在徐幼珊剛剛走出大門時,就看見只著單薄衣袍的裴氏,靜靜的立在了庭院中,也和昨晚的徐幼容一樣,看著院中的那一株株梅樹發呆。
「大伯母。」徐幼珊先向月黛使了一個眼色,在看著月黛會意的走進房里去拿衣服後,徐幼珊就走近裴氏,在她身邊輕輕的喚道。
可裴氏卻只是轉過頭來空洞的看了徐幼珊一眼後,就又轉回去看著梅樹了。
「。」而剛剛快步進屋去拿衣服的月黛此時已經出來了,在把一件雲錦累珠銀狐輕裘的斗篷遞給徐幼珊後,月黛就悄悄的退下去了。
「大伯母,天氣這麼冷,我們再披一件斗篷,好嗎?」。徐幼珊拿起月黛交給她的斗篷,輕輕的披在了裴氏的身上。而在之後看著裴氏和以前一樣沒有拒絕時,徐幼珊才微松一口氣。
如果要說在徐宸病倒後,裴氏的崩潰給徐幼容和徐幼珊帶來了什麼麻煩的話,那有很多,而裴氏會時不時的就跑出屋里來庭院中站著,雖然她什麼都不做,只是看著院中的梅樹發呆,可她不管現在的天氣怎樣,不管時不時的有鵝毛大雪無休止的在下,她都會跑出來不說,有時還只著單衣就出來了,並且除了徐幼容和徐幼珊外,誰拿來的衣服裴氏都不理一事,就是其中之一。
而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也實在是讓徐幼容和徐幼珊心疼不已。
但好在的就是,徐幼珊二人中,總是會有一個人守在裴氏和徐宸身邊的,因此就算到了現在,裴氏總是時不時的衣裳單薄得來院中「賞梅」,可徐幼容和徐幼珊卻都總能非常及時的把厚衣給裴氏披上,沒讓裴氏生病,也沒讓影羌院再多一個臥床不起的病人。
「大伯母,天色還早,我們再進去躺一下,好嗎?」。
「嗯。」
徐幼珊扶著沉默寡言的裴氏進了屋,再和柳如、柳月一起服侍她睡下後,徐幼珊才又回了東廂房。東廂房里,徐幼容和徐明卻還在好睡,並不知道徐幼珊剛剛已經都出去一趟回來了,還正各自與周公下棋呢。
徐幼珊好笑的搖了搖頭,笑到一半時,正好透過床尾琉璃燈微弱的燈光看見了徐幼容,就算睡著了也緊皺的眉頭時,嘴角僵住,輕嘆了一口氣後。就扶著月黛的手去耳房了。
「,天色還早呢。」月黛對徐幼珊說道。
「無妨,今天輪到我去盛安軒。大姐應該會很忙的,我現在先早點準備好,把昨晚盧嬤嬤送來的賬目都過目了,省得留到一會兒,還增加大姐和的工作。」徐幼珊說道。
最近這段時間,大家都忙瘋了,包括徐明。所以徐幼珊也不想再因自己的不得力,而使大家越發辛苦,于是在梳洗更衣後。徐幼珊輕悄悄的就退出了房去,到隔壁臨時劃分為書房的大屋內,開始過目昨晚盧嬤嬤就整理好後,才送過來的一批賬目了。
天色也漸漸的從東方未明。到逐漸的天色大亮。徐幼容和徐明也起身了,「珊姐兒呢?」徐幼容和徐明看了一眼屋內,發現徐幼珊已經不見了。
「回大和二的話,二一早就起身了,現下正在隔壁處理賬目。」婉兒回道。
「又是這麼早?」徐幼容和徐明對望了一眼,搖頭嘆道。
「是的。」婉兒答道。
徐幼珊一向起得早,徐幼容和徐明倒也是早就知道的了,可她們也只是以為。徐幼珊頂多不過就是在卯時末左右罷了,但她們卻不知。其實徐幼珊是在卯時前就會醒了的。
而現在既然在得知了徐幼珊已經早早的就起來在忙了,那徐幼容和徐明也不悠閑的慢慢來了,都趕忙的叫婉兒和琴心替她們更衣,然後梳洗完畢,就也向著隔壁臨時劃分出來的書房里走去。
「你還真夠勤快的。」徐幼容一踏進書房,就看見徐幼珊一張小臉都快要全皺起來的模樣了。
「大姐、,你們起來了啊。」可徐幼珊一看到徐幼容和徐明,皺起來的小臉卻馬上就舒展開來的笑道。
「我怎麼听著你這話,是在說我們兩個睡懶覺啊。」徐明佯怒道。
「,我根本就沒這麼想,你干嘛無賴人啊。」徐幼珊鼓了鼓臉頰的氣道。
「那既然你沒這麼想,我們拜托你以後別一個人老偷偷的起這麼早好嗎,弄得好像我們欺負你一樣的把事情全推給你做……好了,不許說不,走吧,我們先去給母親請安,順便看看宸哥兒。」徐幼容拉著徐幼珊,和徐明一起先去給裴氏請安了。
影羌院的正房里,里間內當然是現在重病的徐宸在躺著,而東暖閣內,則自然就是被不肯離開徐宸一步的裴氏給佔了。于是徐幼珊三人在進來正房後,本是想先給裴氏請安的,可柳如卻對她們說到,裴氏剛剛睡著。那徐幼珊三人也就停了腳步,轉身輕悄悄的去看徐宸了。
「大,二,二。」徐宸的大丫鬟木柔向徐幼珊三人行禮道。
「起來吧,宸兒怎麼樣了。」徐幼容看著床上此時又昏睡了的徐宸,面色淒默的問道。
「還是和昨日一樣,沒什麼變化。」木柔小聲回道。
和昨日一樣?那就是毫無起色了,徐幼容本就淒默的神情,越加蕭索了起來,她後面的徐幼珊和徐明,表情也不怎麼好。尤其是徐幼珊,在看著病床上那短短十幾日內,就快速消瘦下來了的少年,慘白無光的俊秀容顏時,心里止不住一突一突的疼。
……
……
徐家最近可謂是倒霉不斷,隨著北定老王妃的壽誕上,徐家宗房唯一的嫡子徐宸昏倒後,隨之而來的就是他染上重病的消息,期間根本就沒隔了多久,惹得人們都在說,在老王妃壽誕上徐宸昏倒那時,就是上天降下示喻,災難即將到來什麼的,其言之鑿鑿,就像是鐵一般的事實一樣。
而事實好像也是要印證了這番話一般,在徐宸倒下後,裴氏崩潰,幾乎不言不語的呆滯了起來;就連齊老也精神萎靡,近段時間都是臥床不起,使得徐家宗房的內院中混亂了好一段時間,最近才漸漸好轉。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是用災難來形容了。
因此最近的神都里,人們都在說,徐家是被災難罩頂了。
「綽兒今天也沒來嗎?」。
而就在整個神都都在議論徐家的事時,太學內的齊暄、齊弘和翟玉,也正在為此頭疼不已。
「宸哥兒那麼個樣子,你覺得綽哥兒還會有心情來入學嗎?」。齊暄三人此時在他們和徐綽、徐綽往日最愛聚集的地方,憂心不已的說著自徐宸病倒後,徐綽也不再來太學的事。
「宸兒還是不見好轉嗎?」。翟玉問道。
齊暄和齊弘沒,只是都皺緊眉的搖了搖頭。
在齊沅都束手無策,只能听天由命的現在,徐宸的狀況還真是再糟糕不過了,這對于深知齊沅醫術有多高的齊暄和齊弘來說,更是一個最糟糕不過的情況了。
「齊大哥。」
而就在齊暄三人都沉默無言到底的時候,一道帶著少年的清越、其中又顯得有些冷漠得聲音響起,齊暄應聲望去,就見不遠處還穿著禁衛軍鎧甲的聶蘇泫,竟就佇立在那兒。
「蘇泫,」齊暄意外的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是專門來找齊大哥你的。」聶蘇泫正色道。
太學內到處可見的,是一株株已參天的巨樹,而巨樹旁也常常會伴有一、兩間精致得木屋,這也使得人們在太學內一路走去,總會看見連綿不斷的學子,在古樹旁的木屋內或點燈拜讀聖典,或沐浴在陽光里翻閱古籍,反正不管是在白天和黑夜,在這天下之最的太學之內的每一個人,總是不會耽擱時光的在努力讀書。
可也就是在這隨處可見的精致木屋內,都有三三兩兩的學子在用功讀書的太學里,此時卻有著一個身穿儒服、一個身穿禁衛軍鎧甲的兩個人,穿梭在林蔭大道里,無視到處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學子們,只顧在說著一些與這濃濃的書香氛圍,一點關系也無的事。
「發生什麼事了嗎?」。齊暄看著那絕艷的桃花眼里滿是肅穆的聶蘇泫,以為是發生了什麼事的問道。
「徐二是不是重病了,齊大哥。」可聶蘇泫卻問出了一個讓齊暄意外的問題。
「是。」但齊暄卻據實以告。
「那現在他的情況,很糟糕嗎?」。聶蘇泫蹙眉問道。
「很糟糕,在我七叔祖也束手無策後,宸兒現在的情況是再糟糕不過了。」齊暄沉了眼的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