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聶六。」
影羌院里,齊暄和聶蘇泫是已經到了的,而此時的徐幼容、徐明嬗和徐明卻都剛好都不在,于是小丫鬟們只能向柳如四人稟報後,由柳如和柳月一邊出來迎接,一邊又派人去把徐幼容三人給找回來。
「我听說明嬗也是過來了的,怎麼不見她和容姐兒、姐兒?」齊暄在看到是柳如和柳月出來向他們行禮後,就有些奇怪的問道。
「回世子爺的話,世子妃剛剛和大、二一起出去散心了,估計一會兒還回不來呢,您二位先請花廳稍後,奴婢已經派人去通知世子妃和大、二了。」
柳如把徐幼容三人離開影羌院去外面散散心的事都向齊暄據實以告,而徐家現在的情況,也沒人比齊暄更清楚了,于是齊暄在听完柳如的話後,本是想讓她不要去打擾散心的徐幼容~她們的,可眼角在瞥見了身旁的聶蘇泫後,這番話還是被齊暄給咽了回去。
「那行,我們就先去給姑母請安後,再到花廳里去等著她們吧,蘇泫,你意下如何?」
「嗯。」聶蘇泫只應了一聲道。
「那我們就走吧。」齊暄在柳如的領路下,向著正屋走去,聶蘇泫跟在了他的身後。
而等到齊暄他們進了屋後,裴氏對他們卻還是視而不見,在齊暄和聶蘇泫向她行禮請安時,裴氏也還是絲毫的反應都沒有。只是眼神空洞的看著昏睡在床的徐宸,一動也不動。而就是這樣的裴氏,在對齊暄和聶蘇泫視而不見後。齊暄二人卻都沉默了會兒,才退出了房外,站在院中看了那一株株正在怒放的梅花好一會兒後,才去了花廳里等徐幼容她們。
影羌院內,齊暄和聶蘇泫在等徐幼容三人,可徐幼容三人現下卻在不知不覺中,竟散心散到了青壟榭外。而當三人抬頭看著門楣上那描金的三個龍飛鳳舞的「青壟榭」大字時。心里真是頓時百感交集。
「進去逛逛嗎?」。徐明嬗向徐幼容輕聲問道。
「好啊。」徐幼容笑笑的回道。
于是徐幼容三人就又徑直的走進了青壟榭里,順著那一條條曲廊,一直走著。直走到了當年徐幼容和徐幼珊落水的地方。只是在經年過後,這里就和當年的景致似乎是一模一樣的,廊下的那一盞盞風鈴,也還在風中不停得「叮叮當當」的清脆悅耳的響著;而從近到遠的這一片湖面。也還是和以往一般。平靜如昔,就像一面大大的鏡子一般。
「你還記得嗎?」。徐明嬗突然沒頭沒尾的問道。
「刻骨銘心。」徐幼容淺笑道。
雖然徐幼容和徐明嬗這一問一答是真的很沒頭沒尾,但一直沒的徐明卻還是知道她們倆在說什麼。而此時向著平靜無波的湖面上望去時,徐明也是心緒萬千啊,原來她們姊妹四人一路走來,還真是發生了不少事了啊,現在想起,還真是每一件都讓人唏噓不已。
「大。世子妃,二。」
可就在徐幼容三人都陷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時。遠處卻跑來了幾個小丫鬟們,「大,北定王世子爺和聶六來影羌院探望二爺了,此時正在影羌院里候著您們三位呢,柳如派奴婢們來請您們三位回去。」
齊暄和聶蘇泫來了?徐明嬗一听,眼里就有了笑意,而徐明卻是有一點驚訝的,按理說沒听過聶蘇泫和宸哥兒的交情有多好的,那聶蘇泫此時怎麼會來探望宸哥兒呢,難不成是打著來看望宸哥兒的幌子,實際是來看望珊姐兒的?可珊姐兒現在已經和大皇子殿下有婚約在身了啊,而且這婚約還是絕對不可能解除的現下,聶蘇泫還想做什麼呢?徐明對聶蘇泫的來意有些不解,因而此時有些困惑。
可徐明嬗的歡喜,徐明的困惑,這些都是極其好理解的,但此時在听聞了齊暄和聶蘇泫來府的消息後,唯獨有一個人的反應,著實讓人奇怪。
「幼容,你怎麼了?」徐明嬗看著此時呆呆的只望向湖面的徐幼容,奇怪的問道。
「沒怎麼啊,我很好啊,你干嘛這麼問。」徐幼容扯了扯嘴角的說道。
「容,你確定你還好嗎?」。徐明這時也的向徐幼容問道。
「我真的很好,你們不要這樣……」
「徐幼容,你當我們是和你在一起多少年了啊,你這副樣子,別說我和姐兒了,就算是珊姐兒在這兒,也能一眼就看出你現在不對勁……不,是很不對勁,你還和我們說‘你現在很好’?你騙誰呢你。」徐明嬗尤其看不過眼徐幼容那一臉明明就在說「我有事、我有事」的神情,她自己卻還嘴硬的掰到,什麼我很好之類的謊話。
在這神都帝京里,誰不知道聶蘇泫對于徐幼容,那簡直就是快要像水和食物一樣的存在了,不管在哪,只要是一听到聶蘇泫的名字,徐幼容的耳朵那可都會是豎起多高來的,就更不要說在看見了聶蘇泫的身影、或知道了聶蘇泫在哪兒的這種事情了,那徐幼容直接就是會不管她處在何時何地,都要奔去找聶蘇泫的那種亙古不變得人啊。
可看看她現在,在听到了聶蘇泫已經在影羌院的消息後,卻還這樣一點異動都沒有的反應,那真是只有三個字能形容徐明嬗和徐明現在的心情了,那就是「見鬼了」。
而剛剛徐明嬗這番話說的太直白,直接就導致了徐幼容的假笑全僵在了嘴角,于是等徐幼容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說道︰「既然你都知道,干嘛還要這樣刨根問底。」
「因為我怕不問。你藏在心底會更難過。」徐明嬗低聲道。
「……」而徐幼容卻被徐明嬗的這一句話給說得更沉默了。
「算了,隨你吧,那你現在要和我們一起回去嗎。畢竟人家是客,也說了是來探望宸哥兒的,不能怠慢了人家。」現在的徐幼容,徐明嬗和徐明真的都不舍得逼她什麼,于是在看見她又沉默了以後,徐明嬗和徐明無奈的對望一眼後,就嘆氣道。
「不。我就不了,我還想再隨便逛一逛,暄表哥和聶六那兒。就麻煩你們倆了。」徐幼容搖了搖頭的說道。
「好吧。」
徐明嬗和徐明又輕嘆了一聲後,就先回影羌院了,而徐幼容則一個人呆呆的坐在了廊下,不知在看什麼的望著那平靜無波的水面。久久、久久都一動不動。
徐府。影羌院。
徐明嬗和徐明從青壟榭急急的趕了回來,可她們才在影羌院的大門處登下軟轎呢,就見齊暄和聶蘇泫已經走了出來,「暄表哥!」徐明嬗第一個有些高興的叫道。雖然現在的情況好像並不適合這樣的高興,可徐明嬗管不住自己只要一看見齊暄時,心里那止都止不住的歡喜。
「你慢點。」而齊暄雖不像徐明嬗表現的那樣明顯,可在一看到她時,齊暄眼里那閃過的絲絲笑意。也是怎麼掩都掩不住的。
「暄表哥,聶六。」但就在徐明嬗一股腦什麼都不管的就跑向齊暄時。她身後的徐明卻一臉嫌棄的看了徐明嬗好幾眼後,才先像齊暄和聶蘇泫福身行禮。
「徐三。」聶蘇泫和齊暄也向徐明回禮,而此時才後知後覺的徐明嬗,在見到徐明他們互相見禮後,才有些丟臉的趕忙向聶蘇泫福身行禮︰「聶六。」而聶蘇泫也拱手回禮。
四人就這樣在都互相見過禮後,才相攜往屋里走,可還沒等他們走進屋呢,聶蘇泫就發現少了一個人——徐幼容沒在。但聶蘇泫在發現了徐幼容沒回來後,也只是沉了沉縴長的睫毛,並沒向徐明嬗和徐明詢問什麼。
「暄表哥,你怎麼會現在就來,今天早上我問你時,那你不是說今天太學里有事,你要等才能過來嘛。」齊暄和徐明嬗一行四人在進了花廳,各自落座後,徐明嬗就像齊暄問道。
「哦,事情是這樣的。」可齊暄卻是在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聶蘇泫後,才說道︰「今天早上易安先生有事,沒來太學,因此太學里的事情也就都延後,所以我才會突然有了時間,和偶然問起了宸哥兒的蘇泫,干脆一道來看望宸哥兒。」
「原來是這樣啊。」齊暄說的話,徐明嬗就沒有不的,因此在此時齊暄解釋了他怎麼會和聶蘇泫一起來東陽巷後,徐明嬗就不再多問什麼的信了,可徐明嬗一旁的徐明,卻在齊暄說完這番話後,更起疑的看向了齊暄和聶蘇泫。但徐明也只不過就是在心中起疑罷了,她並未問出口來。
「那既然這樣,暄表哥你有和聶六去看望過宸哥兒了嗎?」。徐明嬗又問道。
「去過了,我們還給姑母請過安了,只是姑母……」齊暄想起了剛剛看見的情況,徐宸幾乎形銷骨立得昏睡在床,而一旁的裴氏也極其憔悴空洞的守在徐宸身邊的情景,話說到了一半,就沒再說不下去了。
「哦,是嗎,你去看望過堂叔母和宸哥兒了啊。」徐明嬗看見齊暄這樣,也極其蕭索的順聲回道。
而屋里的氣氛在這時,也是突然就淒默了起來,四人都不,只有屋外寒風肆虐天地的呼嘯聲,吹得眾人更是心有戚戚焉。
「嬗大。」
可就在眾人都情緒低落、沉默不語的時候,柳月卻闖了進來,「嬗大、二,不好了,又跑到院中去了。」這時的天空中,正飄著一片片的鵝毛大雪,寒風更是刺骨得很,這樣的天氣,就算是穿的再暖和的人走到風中站一會兒,那都是受不了的,更何況裴氏現在就只是隨便穿了一件湖色素面的金色滾邊緞面繡袍,可在外面卻是連一件斗篷都沒披的啊,這樣的裴氏到風雪中去佇立,那簡直就是不要命了啊。
「什麼?」
柳月的話才剛落,徐明嬗和徐明就驚的跳了起來,並且這次徐明嬗都沒有再管齊暄的和徐明非一般的就沖出了屋去,在看見裴氏果然只穿著一件不算厚實的湖色素面繡袍,直直的就佇立在院中時,徐明嬗二人簡直是心髒都要被裴氏給嚇的漏跳了好幾拍。
「堂叔母,你在這兒公司馬呢?」
可驚嚇歸驚嚇,徐明嬗和徐明還是在快快的深呼吸了好幾次,平穩住聲音後,才緩緩的靠近裴氏,然後用輕了又輕的聲音對裴氏問了一句話後,就接過旁邊著急得不行的柳吟手中的紙傘和灰羽刻絲繡櫻紋寶藍滾邊的斗篷,想輕輕的給裴氏打上,遮住大雪;和把這件灰羽刻絲的斗篷給裴氏披上,但與以往一樣的就是,除了徐幼容和徐幼珊外,裴氏都只是輕輕的推開了徐明嬗和徐明的手,然後堅定的走到了風雪中。
「大姐,這可怎麼辦?」徐明焦急道。
裴氏平日里在徐家宗房積威甚深,而在徐明嬗和徐明這些小輩的眼里,也是氣勢迫人者,雖裴氏往日都以溫柔賢惠待人,但她藏在這些溫柔賢惠之下得那些雷厲風行,徐明嬗和徐明可是知之甚深的,因而就算是現在了,對于裴氏,徐明嬗二人也是不敢、也不會對這個讓她們又敬又重的長輩做出什麼無禮得舉動的。
但也越是因為這樣,此時的情況也就越棘手,而偏偏現下,徐幼容和徐幼珊還都不在影羌院內,這讓眾人都是心頭一涼啊!
「我剛剛已經派琴心去青壟榭讓幼容趕緊回來了,可青壟榭離這兒畢竟還是有不短得距離的,就怕等到幼容趕來時,堂叔母已經被凍病了。而且我看這時辰,現在珊姐兒估計還在華堂給堂叔組母請安回來的路上呢,怕一時半會兒同樣也是回不來的。」徐明嬗皺緊了眉的說道。
「那怎麼辦……」徐明嬗不說還好,這一說直接就把徐明給說的焦急萬分了,但就在徐明急的在這凜東里都冷汗直流時,一道仿佛天籟之音的聲音駕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