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升職記 第五十九章

作者 ︰ 翼然臨于泉

光明殿中,朝堂之上,皇帝坐在金鑾殿的寶座上,但是今日皇上的威儀似乎不足以震懾百官。站在殿中的百官或憤慨,或怒罵,或自哀自憐,神態各異,但所為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皇帝剛剛發布的詔令,太子斬殺國公府一案。

看整個朝堂象個菜市場,皇帝重重的咳了一聲,卻沒人听見理會。和祿高喝一聲︰「肅靜!」

官員這才抬頭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皇帝,一個個閉了嘴,依序站好。皇帝壓了壓火氣,聲音平和有力︰「國公府一案,證據確鑿,已無可辯。太子處事不當,太過急切,但也是因為突厥兵禍突發,若是柳州激起民變,內憂外患,國事將更為艱難。朕之意,太子罰俸一年,居東宮自省一月。諸位愛卿議一議吧。」

「皇上,此例不可開呀,擅殺朝中一品大員,我等微介小官將如何自處啊?」這微介小官卻是御史大夫—無—錯—小說範文疇,正二品大員,與六部尚書同一階的朝官。

「太子如此輕率行事,德行不足以監國。請皇上三思。」說話的是魏國公,當朝的另一位國公。兔死狐悲,魏國公說話自然無所顧忌。

雲明身子晃了幾晃,臉色蒼白,隱有淚痕,「兒臣身體不適,請父皇準允兒臣先下朝。」死的是他外祖一家,雲清如此狠絕,他又能說什麼做什麼。

一直跪著的雲清突然站了起來,哈哈大笑,「你們身為臣子,不思為君分憂,如今外敵當前,你們卻為一個禍國殃民的已死之人逼迫皇上,真是千古以來最無君無父的臣子。你們的忠君愛國之心在哪里?你們士大夫的氣節在哪里?至于我,再過幾日,你們就知道我為什麼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了。父皇,我這太子不做也罷。國有諍臣國不亡,他們眼里只有自己營營苟苟的利益。你們是純臣嗎?」。

雲清大笑而去,「你們是純臣嗎?」。

眾官員被他質問地啞口無言,看他狀如瘋狂的大笑,人人心頭涌起一股寒意。

「退朝!」皇上拂袖而去。大臣們不識好歹,太子更是肆無忌憚讓他失望。皇帝大為惱火,旨意很快下來了,太子監國一職取消,勒令他在東宮自省。

雲明回府後上了一道請罪折子,然後在府中以養病為名閉門謝客。太子之所以立于不敗之地,就是因為他一身的病,只要是針對太子的任何事情,皇帝都會視為是對他的挑釁。如今太子暈了頭,如此高調地得罪朝官,他雲明正好扮扮虛弱。他到現在都不明白,太子一反常態的激烈手段到底是為了什麼。

計先生進來了,手里拿著一卷紙,表情很奇怪,象是驚詫又象是疑惑,「王爺,你來看。」他攤開了手中的紙卷。

足有十幾張最近報上來的消息,雲明看了一遍,沒有什麼頭緒,疑惑地看了一眼計先生,「都是正常的調遷,沒有什麼異常?」

計先生搖搖頭,「王爺,這些調遷都是事關東宮的,這太子詹事居然調到毫不起眼的禮部,幾乎所有的調動都是往沒有實權的職務上升遷,這是不是意味著,正如他自己在朝堂上所說的,他不想當這個太子了?」

雲明渾身一震,急促地掃了一遍這些消息,然後閉上眼楮想了又想,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我們靜觀其變。」

朝堂上風起雲涌,後宮卻是平靜無波,也是,這個時候去添亂,那是找死。只听說德妃聞此驚變,吐血昏迷,至今未醒。

有人歡喜有人憂,至少對于樓池月來說,這是個好消息。樓池月一听,就知道這事是雲正做下的,所謂性格決定命運,太子不可能一下子就發了瘋。樓池月雖然恨不得德妃去死,可是對于滿門抄斬這事還是不能適應,這兩天老是做惡夢,腦袋里總是有小孩的哭聲。

樓池月一遍遍地勸說自己,雲正的做法是對的,這是在這樣的朝代的生存法則,試想一下,若有劉府的人活著,在德妃的縱容下,將會有無休止的暗殺如影隨形。

樓池月這兩天總會想起鬼差曾經說過的話,她的前世就是宮斗失敗,滿門抄斬。她去把埋藏的東西挖了出來。她想,水晶球既然是作用于靈魂的東西,可能需要精神力,那時她剛穿越,肯定精神不濟。她把水晶球貼著額頭,集中精神想啊想,結果大白天睡著了。想想關于鬼魂的傳說,到了子夜時分,她又試了一次,結果又睡著了,唯一的好消息,一夜沒有做惡夢。

精神煥發的樓池月決定丟開這些事情,還是想想怎麼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緊。樓池月屁顛屁顛地跟在嘉柔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討好著公主。「我的小公主,我最可愛的小公主,我都听你的還不成嗎?」。

自從她試探地問嘉柔,如果她不能做她的侍讀了,也不能整天呆在她身邊了,問小公主會不會答應。嘉柔就梗著脖子,抬著下巴,沒有再看她一眼,更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可是樓池月偏偏看到她眼里閃著的淚花。好吧,她投降,再過兩年,等小公主長大了,她自己要獨立了,那時再說吧。

嘉柔直接跑回裕仁宮,找到她的母妃,小臉繃得緊緊的。「母妃,是不是你要趕走?」

賢妃一下就明白了,拉了她坐在自己身邊,模了下她的頭,「在這皇宮里,只有自己可以保護自己。所以,每個人都需要有自己的力量。她一定沒有告訴你,她前幾日被人推下了荷花池。不管是你還是母妃,都不可能時時刻刻護住她。所以,她要有自己的力量,就不能再做一個小小的侍讀。」

嘉柔很用力地攥緊小拳頭,「等我長大了,我會保護母妃和的。」自從上次自刺殺事件後,她就磨著皇帝同意,跟著和祿習武。皇帝只當她一時心血來潮,卻不知她堅持至今。如今她知道,她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她要求得父皇同意,給她找些玩伴來,培植自己的力量。

樓池月想著保持嘉柔的純真善良和孩童時的快樂,若是生命中只剩下痛苦的回憶,活著又有什麼意義?賢妃卻早早地告訴她皇室的生存法則,權力才是生命中第一序列的。

第二天,當嘉柔笑眯眯地告訴她,不需要侍讀了,她已經長大了。樓池月有些傻眼了,心里酸酸的,悵然若失。

「樓大學士,酉時,太子妃東宮設宴,請您務必準時赴宴。」東宮的嬤嬤神情恭敬,但口氣不容拒絕。

樓池月恭敬地接下名帖,心下狐疑,還是滿口應承下來。照常理推測,東宮應該不會對自己懷有惡意。不過,小心起見,樓池月還是多備了幾方吸水性好的帕子,到時候把酒水偷偷吐了,只要保持清醒,她想自己應當能全身而退。

東宮,燈火通明,兩排大紅燈籠從前門一直通到正殿,透著喜氣洋洋。

樓池月一身淺月色束腰藕絲裙,外罩一件大袖緋色寬袍,挽著雙桃髻,有一綹秀發抹過額際,臉上蒙了一方緋色紗巾。只露出兩彎秀眉,和一雙總是垂著眼瞼的眼楮。

樓池月略理了一下衣裙,並無不妥,輕輕提起了裙裾,跨過了高高的門檻,步態從容地走進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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