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升職記 第八十章

作者 ︰ 翼然臨于泉

黑影急退,倒掠飛出,已顧不得衣袂帶起的風聲是不是會驚動其他人,撞門而出,一片刀光如雪練般地直劈過來,黑影避不過,慘呼一聲,僕倒在地。

雲衛一顧不上黑衣人,直奔而入,驚呼︰「主上,主上。」

「不要靠近,有迷煙。」樓池月一喊出這話,吸入迷煙,暈了過去。

雲衛一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屏住呼吸,向她出聲處掠去,將樓池月從床底下抱出,沖到門口時,听到打斗聲。他叫了一聲︰「李再興。」

「池月安好?」是李再興焦灼的聲音。

「活著。」雲衛一也不知道樓池月是不是受傷,只能如此回答。他抱著樓池月回自己的帳篷,放到床上。先看了一下樓池月身上,並無血跡,心下一松,探出手搭了下脈,這才完全放松下來。他揚聲道︰「主上無恙,殺了她!」雲衛一恨得咬牙,他一直守在樓池月的帳篷外,方才回屋方便一下,回來時,正趕上黑衣人撞門而出。

外面人聲攢動,王宮的侍衛被驚動,舉著火把過來,剎時這里被照得燈火通明。韓谷關離得稍遠些,方才趕到,與李再興合圍,一劍挑下黑衣蒙面人臉上的黑巾,不由呆了下。

黑衣人居然是金燕子,以她的身手,原本是可以躲過雲衛一那一刀的,可是她吸入了一點迷煙,頭腦發昏,反應慢了許多。受了一刀後,人清醒了。李再興卻趕到了。

李再興全然不顧她是誰,一劍刺中了她的右肩,她手中的匕首掉落。金燕子背上被砍中一刀。此時又被刺傷,已是強弩之末,跌坐在地上起不來了。李再興一劍刺向她的咽喉,她已閉目等死。韓谷關一劍架住了李再興的劍,「總要問個明白,她為什麼要殺妹子?」

李再興收回了劍,轉身向雲衛一的方向掠去。

韓谷關看著金燕子。冷冷道︰「公主一向待你極好,沒想到你做出這等事,若是我妹子有個三長兩短。哈依族會被滅族。」

原本面無表情的金燕子猛然抬頭,驚詫中有些恐惶,「不可能,你騙不了我。」

此時。塔塔木的國王和阿朵由侍衛簇擁著前來。阿朵一看金燕子的慘狀。大驚失色,撲上前去,「師傅,這是怎麼了?是誰傷得你?快請巫醫。」

韓谷關持劍而立,侍衛們將他圍住了。韓谷關沉聲喝問︰「阿朵,你師傅要殺韓梅,你就是這樣對待朋友的?」

「我沒有。」阿朵尖聲叫了起來,然後又喝令侍衛把刀放下。轉而問金燕子,「師傅。為什麼?」

金燕子慘然搖搖頭,還是什麼也沒說。

「阿朵,你知道我們這回是來干什麼的。」韓谷關看了一眼哈依阿朵,眼里有一閃而過的痛苦,「從此恩斷義絕。」

韓谷關不等哈依阿朵回話,返身離去。他掠向雲衛一的帳篷,看到依然昏迷的樓池月,目光又冷了幾分。「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好,我去收拾下池月的東西,你們去外面等我。」李再興邊說邊往外掠去。雲衛一索性連被子一起將樓池月抱起來,跟在韓谷關的身後。

帳篷外,哈依阿朵獨自一人攔在門外,眼里淚花閃動,「韓谷關,你們給我點時間,我會給你們一個交待的。從此刻起,我就呆在你們身邊,你們總可以安心了吧?」

韓谷關銳利的眼神在她臉上一閃而過,冷冰冰地吐出三個字︰「你不配!」

哈依阿朵被他的眼神刺到了,不自禁地退後兩步,臉白了白,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個總是一臉憨笑的男子,這個總會在自己最無助時出現的男子,這個無論自己如何無理取鬧都會溫和笑待自己的韓谷關,此時的眼神冷冽政如刀,形同陌路,冷冰冰的三個字就象刀一樣刺進心里。

雲衛一更是看也不看她,直接往外走。一直來到王宮外,兩人方才站住了,等李再興的出來。阿朵靜靜地跟在他們身後,默默地擦著眼淚。

李再興很快出來了,直接越過阿朵,「走吧。」

「再興哥哥,求求你們,不要走。阿朵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阿朵再一次跟上他們,哭泣道。

「我相信你,但這王宮我們不會住了。我們本無瓜葛,以後也不會再有瓜葛。公主,請回吧。金燕子的命,有一天我會來取的。」李再興面無表情地說完這些話,在地上一劍劃下一道深痕,「不要再跟來。」

一陣冷風吹來,阿朵打了個寒噤。

「哈啾」一聲,樓池月醒來,月光下,雲衛一沉著臉,自己貌似被他抱著,樓池月有些迷糊,「雲衛一,放我下來。」

「醒了,醒了。」幾人一時手忙腳亂,主要是樓池月裹在被子里,三個大男人不知道怎麼辦。最後三人背轉身,樓池月穿好衣服。她想想心里好笑,自己明明穿了中衣中褲,看他們的神情她還以為自己光著的。

听了三人的解釋,樓池月漸漸回過神來,也是心有余悸。幸好自己備有出門在外江湖必殺技——迷魂煙和蒙汗藥。

「回去吧。」樓池月抱起被子往王宮方向走,「這大半夜的,到哪找地去?」

看著三人不願意地站在原地,樓池月笑道︰「阿朵顯然是無辜的。我們這一走容易,但我們會失去一個朋友。」

樓池月將錦被塞到阿朵的懷里,阿朵歡喜地抱住了,甜甜地喚了聲︰「韓姐姐。」

樓池月將三人一一推著往回走,她嘿嘿笑道︰「三位爺這般難請,回頭我給三位爺做頓好吃的。」

三人聞聲而動,迅速向前躥去。阿朵奇怪地問道︰「真的好吃呀?你不是不會做飯嗎?」。

「曾經有一頓晚膳擺在他們面前。讓他們感動地淚如滿面,從此知道了什麼叫食不下咽。」樓池月悠悠說道。

事後,阿朵問明白了。金燕子對阿朵真心愛護,看到阿朵費盡心思討好李再興,可是李再興眼里只有樓池月,她就動了殺心。事實上她年青時就殺了每一個出現在她的心上人身邊的女人,結果她被那個男子追殺,重傷逃到沙漠,被阿朵所救。金燕子雖然被救活了。但武功廢了,樓池月看著阿朵眼淚汪汪地求情,終究放過了金燕子。

一個月後。沙漠里迎來了一支十里紅妝的求親隊伍。

整個塔塔木都沸騰起來,所有人都知道,中原有個富甲天下的光明堂,其堂主來求娶塔塔木最美麗的公主哈依阿朵。

韓谷關鐵青著臉走進樓池月的屋里。「池月。你變了,這等美人計你原本絕不會用的。此事過後,阿朵怎麼辦?她還有何清譽可言?」

「嫁人啊,嫁給心愛的人不是一個女子最好的歸宿嗎?」。樓池月雲淡風清。

韓谷關愣住了,呆了半晌,方才低若蚊蠅地問道︰「師兄,他怎麼說?」

「樂見其成嘍。」樓池月抿抿嘴唇,壓下快要逸出的笑聲。「李再興最好說話了,大哥盡可安心。」

「見鬼。這個混帳。我找他去。明明不在意,還要去招惹阿朵。」韓谷關怒氣沖沖地轉身就走。

「可憐的大哥。」樓池月搖頭,無限同情。

黑翼盟的總壇,處于塔塔木草原的邊緣,兩座高高的沙山連綿在一起,延伸到沙漠中,其中一座山對著草原的一面是絕壁峭岩,有一個天然形成的山洞。幽深的岩洞里,壁頂上懸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亮如白晝。

一道悶雷般的聲音響起,「光明堂堂主李再興,如今已知他是李驍軍之子,他此來求親是假,想借機一舉滅我黑翼盟是真。我們已無路可退,唯有死戰。」

陳在道掃了一眼在座的三千人,看他們臉上並無畏懼之色,頗為滿意地微微點頭,「十里紅妝,他們可以混進五千人進來,加上塔塔木五千可戰之兵,李再興必然以為他們此戰必勝。而我們,所有人回總壇也不過五千人,難道就束手待斃嗎?不,當然不,我們可一戰而勝,令朝野震驚,從此黑翼盟可在朝堂中佔有一席之地,可以堂而皇之地回到中原任何地方。我們不再躲在荒漠里,我們的子孫後代可以回到繁華似錦的中原。」

「回中原,回中原!」三千人的熱血被點燃。

「我已召回所有兄弟,如今我們有五千人。塔塔木的五千人就是團散沙,我們只需一千人,足以拖住他們。其余四千人對上李再興的五千人,在沙漠里,我們未必會輸。而且,我請來了一支伏兵,足有五千人,此戰必勝。」陳在道聲若洪鐘,在岩洞里回響,志得意滿的神情落在眾人的眼里,就是指揮若定的大將風範。

「大將軍威武!」

「哈哈哈哈……」

三天之後,沙漠里迎來了第一場暴雨,一眼瞧去,白霧茫茫,視野遠不及一里。

十里紅妝停下,幾個趴在地上听動靜的士兵一躍而起,大喊道︰「來了,迎戰!」

駝隊排列整齊,馬車架排列在駱駝邊上,兩千弓箭手站在馬車上,趴在駱駝身上,以駱駝為屏障,靜等敵人前來。其余人三千人騎了馬繞到兩側,縱馬到一里外,準備來個兩面沖擊,攔腰截斷。沒辦法,帶太多戰馬怕敵人懼戰不敢前來。

黑翼盟的人終于來了。近到眼前,箭如雨飛,慘叫聲,呼喝聲馬踏沙丘聲,不絕于耳。而反觀大華將士,只有將領的喝令聲和旗手令旗的揮動,眾將士默然無聲地射箭射箭再射箭,也只射出三輪,黑翼盟的騎兵已到跟前。所有人兩人一騎,翻身上了駱駝,馬刀在手,迎向敵騎。兩側騎兵殺聲震天,快速地沖擊過來,刀光如練,帶起一篷篷血。

兩邊戰斗有些膠著,突來听到如雷的喊殺聲,陳在道大喜,大吼一聲,「兄弟們,我們的援兵到了,殺啊。」

暴雨只下了一刻鐘,早已經停了,地面上蒸騰著水汽,更是近不能見物。

片刻間,騎兵營已至,齊聲大喝︰「必勝!」

這邊騎兵歡呼︰「必勝!」

陳在道心下一片冰涼,狂聲呼喝,「撤退,撤退。」

然而此時已晚,新加入的五千騎兵哪容他們逃月兌。「降者不殺!降者不殺!」

太陽出來了,陽光重新普照大地,白茫茫的霧氣很快消散。

血水早已滲入沙土里,只有變黑的沙子,滿地的尸體,和濃重的血腥味。

而在塔塔木草原邊境之戰更是結束得快,因為除了塔塔木的將士,還有五百親兵和兩百沙盜。事實上李家虎出現之後,這支被留下來的千人隊就沒有了戰意,很快投降了。因為這些人當中多是原盟主戰無傷的舊部。

至于陳在道報以厚望的鐘家護國軍,李驍軍親自帶了兩萬兵馬去鐘家地界宣示了下皇恩浩蕩,向他們贈送了些糧草。而我們的五千騎兵裝扮成護國軍的樣子,小心翼翼地避過自己的騎兵斥侯,潛伏到左近。這讓陳在道的人信以為真,至于他們與護國軍的聯絡暗號,當然是鐘家提供的。知道大勢已去,鐘家又如何敢和朝廷叫板。

黑翼盟完了,陳在道最終沒有得月兌,戰死,據說死不瞑目。

黑翼盟所有投降者,李家虎挑出一些濫殺無辜者,交于朝廷明正典刑。其他投降者投入炮灰營,累積軍功後可免死。而黑翼盟的家屬,全由李家虎負責監管。樓池月不想對婦孺下手,至于幾十年後,會不會再有一個黑翼盟,樓池月選擇不去想。

此戰的關鍵就是要堅定陳在道必勝之信心。然後就是時間上的配合,陳在道召回兄弟,聯絡好鐘家之後,樓池月他們才可以行動,否則就會打草驚蛇。所以,信鴿傳遞消息的快捷再一次立了功。

七日後是黃道吉日,做為伴郎的韓谷關一身大紅的吉服,愁眉苦臉地坐在一旁,看著李再興也是一身吉服,卻顯得神采飛揚。他就嘆氣,又嘆氣。「我可憐的阿朵,你怎麼這麼傻?」

樓池月偷偷模模地坐到他身邊,塞給他一個包袱,壓低了聲音道︰「大哥,我已替你看好道了,你趕緊帶著阿朵私奔吧。」

「私奔?」韓谷關兩只眼楮瞪得渾圓,連連搖頭,「朋友妻,不可欺,況且阿朵一心想嫁給師兄,又怎麼會同我私奔。」

「我的傻大哥,你難道不知道阿朵已經喜歡上你了。若不是礙于之前的約定,她早逃走了。再說李再興,他巴不得你將阿朵拐跑了。」樓池月繼續慫恿。

韓谷關再看一眼李再興,終于下定了決心,「那我去了。」

然後,可憐的韓谷關被堵在了新娘的房間里,緊緊拉著阿朵,將她護在身後,連連叫道︰「不關她的事,不關她的事。」

韓谷關和阿朵被綁到國王面前,拜了三拜。國王歡喜地老淚縱橫,「從此你們夫婦就捆綁在一起了,要相互扶持,白首偕老。」

韓谷關完全傻掉了,一直傻笑著,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幸福從天而降。

樓池月躺在草地上,看著繁星點點的星空,思緒飄到了京城。

「怡親王,久違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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