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春笑道︰「說了,這是武姑娘你應得的,還交待下來,說如果你們不肯收,就不許我回采蘭軒,還請武姑娘不要為難我。」
韞儀見推辭不過,只得道︰「那好吧,明日我與采萍一起去謝三。」
計春和善地應了一聲,在她走後,江采萍開心的兩只眼笑成了小月牙,迭聲道︰「三可真是個好人,一知道咱們被扣月錢,就讓計春姑娘送了兩貫錢來。」說到這里,她想起一事來,「對了,之前三將拉走,是為了什麼事?為什麼計春姑娘說是應得的?」
韞儀輕點著她的額頭道︰「你啊,就別這麼多問題了,明兒個趕緊讓人把錢帶出去給你家人,別誤了你爹的看病,不夠的話,我那些也……」
「夠了夠了。」江采萍笑嘻嘻地道︰「這一貫錢足夠他們用了,萬一真不夠,我自然會向開口`.``。」
見她這麼說,韞儀也不勉強,收拾了東西後便上床歇息了,昨夜里時而想李世民,時而想春秀的事,一夜未睡,今兒個實在困倦得很。
沒有了春秀生事,樂坊中的日子安然太平,一日接著一日快如飛梭,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李玄霸曾來找到江采萍幾次,不是讓她起舞就是讓她彈奏琵琶,而每一次事後,他都會一通挑刺,把江采萍氣得不輕,不想再理會他,偏偏這位少年似乎上了癮,總是變著法子來尋她。
正月二十三,距李建成離開弘化郡差不多已有半個月,在李建成的催促下,他們這會兒已經離弘化郡足足六百余里,雖然這一路上都有驛站,但為盡量避免泄露行蹤,李建成都帶人投宿于客棧中。
這夜,季容正在替李建成換藥,馮立走了進來,在喚了一聲大後,便站到了一旁。
在季容用紗布重新包扎之後,李建成道︰「我這幾日總覺得傷處很癢,會否是藥出了什麼問題?」
季容微笑道︰「奴婢剛才替大檢查過傷口,並無任何異常,您覺著癢,就說明斷骨愈合情況良好,照奴婢估計,等咱們到河東的時候,您的腿傷就差不多該徹底愈合了。」
「那就好。」李建成欣然點一點頭,隨即道︰「你退下吧。」
「是。」季容依言退下,待得房門關起後,李建成望著馮立道︰「可是有消息傳來?」
馮立點頭,將剛剛收到的消息仔細說與李建成听,若是李世民在場,一定會很驚訝,因為馮立說的,正是前些日子發生在弘化郡的馮春秀一案。
待得他說完後,李建成緊緊皺了眉頭道︰「你說,世民為了幫助武梅雪,擅自插手縣衙審案?」
「是,最後證明,馮春秀意外身亡,並非武梅雪所害。」馮立話音未落,李建成已是神情不悅地道︰「此等凶案,自有縣令審理,要他插手什麼,沒的招人話柄。」
「據傳來的消息,二此次助秦縣令破了馮春秀的案子,還武梅雪一個公道,頗得郡縣百姓的愛戴,料想不會有什麼問題。」
「愛戴有什麼用,只要有心人在皇上面前告上一狀,就可以讓整個李家吃不了兜著走!」說著,他恨恨一拍扶手,惱聲道︰「這個世民,平日里倒是冷靜沉穩,偏偏一遇上武梅雪的事,就失了分寸,一次比一次離譜;父親也是,這麼大的事竟然由著他胡來。」
當日,他見李世民寧可得罪王維二人也不肯獻上武梅雪,便覺出李世民對後者的態度極為異常,雖然後來李世民一再表示這麼做的原因並非武梅雪,也未曾喜歡上這名舞姬,但他始終放心不下,逐在離開之前,安排人手留意李世民的情況,一旦什麼事情,就立刻飛鴿傳書告之,結果才半個月不到的功夫,就出了這樣的事情。
馮立提議道︰「不然大您寫封書信勸誡二一番?」
李建成冷然道︰「世民如今已經被武梅雪迷得暈頭轉向,哪里還听得進我的勸說,反而會讓他知道我派人暗中監視一事。」下一刻,他說出一句令馮立駭然色變的話來,「你立刻回一趟弘化郡,殺了武梅雪。」
馮立驚聲道︰「大,這……這如何使得?雖然那兩件事皆因武梅雪而起,但罪不在她啊!」
李建成神色平靜地道︰「我知道,但是紅顏禍水,這個女子早晚會害了世民,只有殺了她,方才能夠永絕後患。」對他來說,殺人並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他少年隨李淵征討之時,就已經手染血腥。
「而且現在是李家最為關鍵的時候,我不希望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存在,哪怕再微小,也得即刻除去!」李建成的面容在橘色燭光下看來,份**寒,令馮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冷顫。
李建成瞧了他一眼,淡淡道︰「怎麼,下不了手?」
馮立沉默半晌,咬一咬牙,拱手道︰「屬下即刻動身回弘化郡!」
李建成滿意地點點頭,旋即道︰「那群舞姬每隔初一十五就會出府歸家,你等武梅雪離府後再行動手。」不等馮立答應,他又補充道︰「記著,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不可讓第三人知曉。」
「屬下謹記。」說完這句話,馮立走到客棧後院,牽了一匹馬連夜離去,季容站在窗前,目視馮立離去,奇怪,這麼晚了馮立去做什麼,而且……這條路,仿佛是他們來的路,難不成馮立要回弘化郡?
韞儀並不知自己已經成為李建成要殺之人,這段日子,她一直在設法接近李淵,無奈自從上次遇襲之後,李淵就變得極其小心,不論去到哪里,身邊都不離護衛,令她難以下手。
唯一幸慶的是,因為林氏的介入,除了罰三個月月錢之外,萬氏沒有再尋過她們麻煩。
值得一提的是,張沉月在地牢中受不過酷刑,趁著看守疏忽之際撞牆身亡,至于她到底是不是刺客,還有沒有同黨,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