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迷津端著咖啡低頭凝視了半天,嘴上卻未有動作,蔣佳軒見了湊近杜迷津,輕聲問了句︰「怎麼了?怎麼不喝啊?」
「哦,沒什麼,你剛才出去的急,我都沒來得及和你說。我這人平時生活習慣特別馬虎,吃飯一般也不按時,時間長了也就養成了淺表性胃炎。偶爾犯一次,就能把人折騰個半死。這不是前兩天胃病又犯了,導致我現在吃東西格外小心,生怕刺激胃,咖啡這種刺激性的飲品恐怕是不行了,算我沒口福吧,過兩天胃好了,再來看你的時候你再沏給我喝吧。」杜迷津說完,隨手把咖啡杯放在了蔣佳軒的床頭櫃上,抱歉的對蔣佳軒笑了笑。
蔣佳軒听了倒也沒強求,而是貼心的對杜迷津說道︰「這樣啊,那你不早說。正好,我櫃子里還有袋進口女乃粉,平時我胃也總鬧毛病,我是深知你的痛苦啊,這不自己明明喜好咖啡的口感,可就是W@不敢多喝。平時都是沖女乃粉養胃,女乃粉比較溫和,喝起來暖暖的很舒服。而且這個牌子的女乃粉口感濃郁香醇,脂肪含量還低,非常適合女生喝呢。你等會,我去把咖啡倒了,給你換杯女乃粉試試。」蔣佳軒說完,打開床頭櫃,又拿出了一袋女乃粉。
他剛想回身端起咖啡杯往外走,卻見杜迷津閉著眼楮深吸了一口氣,重新端起咖啡杯,低著頭對蔣佳軒淡淡的說道︰「不用了,看來今天是怎麼都躲不過被你服侍了。你這還受著傷呢,我也就不折騰你了,那就還是咖啡吧。」杜迷津說完。並沒有急著入口,而是將咖啡杯輕輕送到嘴邊,吹了吹杯里的熱氣後,突然抬頭笑著對蔣佳軒說道︰「只是這杯咖啡我要是喝了的話,不出十分鐘應該就會不省人事吧?我說的對嗎,子夜?」
杜迷津話音剛落,蔣佳軒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兒響叮當之勢快速的從枕頭下神奇的抽出一把水果刀。反身的瞬間,順手將水果刀逼在了杜迷津的脖子上,行雲流水的完成了挾持人質的一套連招。動作快到杜迷津以為自己看到了電腦特技一樣。蔣佳軒欺身靠進杜迷津,凶相畢露的說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杜迷津臉上未見任何一絲驚慌的神色,她無畏的仰起脖子直視著眼前的蔣佳軒,將頸部血管完全暴露在刀刃之下。短暫的對峙之後。杜迷津並未見蔣佳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微笑著對蔣佳軒眨了眨眼楮,打著商量的口吻說道︰「哎,你不覺得咱倆這姿勢挺累的嗎?你看你受著傷還得挾持著我,難度系數有點高啊。你別緊張,這屋子里就咱們倆人,打我是肯定打不過你的。門靠近你,我也逃不出去。估計你也不傻,肯定不會讓我打電話求救。那你還怕什麼呢?就是真有外人進來,以你的反應速度。隨時都可以將我拿下,所以咱倆能不能保持正常坐姿,讓彼此都舒服一點,好好聊聊呢?就算是我洞悉了你的秘密,你想殺我滅口,死之前也得給我個明白吧?再說了,你我都知道,在醫院動手顯然並不明智,處理尸體實在太困難。要不這樣,你讓我把我想問的問題都問完,然後一掌打暈我,剩下要殺要剮我也就沒有什麼辦法了,一切其實還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看怎麼樣?」
蔣佳軒細一思量,杜迷津說的有理,再加上杜迷津鎮定自若的深情,自己要是還緊張兮兮的,反倒顯得氣勢上有些弱了。都不是「街邊打架的小混混」之類不入流的角色,自然除了成敗本身,更加注重心理上對于對手的碾壓。于是蔣佳軒收起水果刀,改成剛剛的姿勢坐在杜迷津對面,認真的盯著杜迷津任何細小的動作,大大方方的說道︰「你倒也算識時務,跑你是跑不出去的,想說什麼,咱們就聊聊吧。」
「你不是問我什麼時候知道的嗎?其實老實說,懷疑是一直都有,但確定卻是剛剛那一個瞬間的事兒,我不過是試試你,沒想到還真是,這算不算是意外驚喜呢?」杜迷津在蔣佳軒聚精會神的目光中,放肆的換了一個舒服一些的姿勢,斜靠著牆翹著二郎腿,隨口回道。口氣輕松的就像閑話家常一樣。
蔣佳軒打量著沒事兒人一樣的杜迷津,不確定她說的究竟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話,那無疑是自己太沉不住氣了,或許再演的逼真一點兒,這事兒也就過去了,原本蔣佳軒並不想這麼早就和杜迷津揭了自己的底牌,這讓他不免有些懊惱。他有些氣急敗壞的望著杜迷津,但很快他就意識到了,這不過是杜迷津試圖激怒自己的一種方式,如果她真的不知道,又怎麼會準確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呢?想明白的蔣佳軒稍稍冷靜一些後,同樣微笑著用閑適的口氣對杜迷津說道︰「省省吧,我要是真那麼容易就能被你惹急了的話,你也就不會現在才來跟我攤牌了。不過你還真是讓我挺奇怪的,女人我見得多了,但像你這麼臨危不懼的女人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你就不怕死嗎?」。
「怕,怎麼不怕,命都只有一條,誰會真的不怕呢?只不過怕死和不用死之間好像沒有什麼必然聯系吧?我要是只知道怕死不會審時度勢的話,那你刀架在我脖子上的時候,我的本能反應應該是直接呼救,估計這會兒我已經倒在血泊之中了吧?可見怕死只會死的更快而已。不過你說只見過我一個臨危不亂的女人,這話不盡然吧?要是讓葉子雨听到,豈不是恨死我了?」杜迷津說著話還不忘拋給蔣佳軒一記挑逗的媚眼,尤其是在說到「葉子雨」時在意的口氣,倒像是尋常女人間拈酸吃醋的口吻。
只是這並不是蔣佳軒第一次和杜迷津打交道,這個女人的心智和隱忍不容自己有一絲一毫的輕敵。蔣佳軒微微一笑,保持理智的說道︰「你這美人計用的恐怕還欠些火候啊。連葉子雨都知道,功課倒是沒少做,你說你有問題還沒想通,其實我也一樣,按理說,我可是為了你才受的傷,換成一般女人,早就感恩戴德以身相許了。你倒是還能硬著心腸的繼續懷疑我,還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啊。說吧,你是怎麼知道的,都知道多少。」
「不不不,你別把我說的這麼忘恩負義啊,我可是純良之輩,那對恩情必然是銘記在心的。」杜迷津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否定了蔣佳軒的話後,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樣辯解道︰「懷疑你和白眼狼那可是兩個概念,你這傷究竟是為誰受的,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嗎?」。
「說來听听看,我還是挺有興趣听你杜大偵探給我還原案情的。畢竟知道了自己錯在哪里,對我下一次出任務還是有幫助的,沒準兒你說的精彩,我听的開心,就不殺你了,直接把你擄回去,給我當個軍師也不錯。」蔣佳軒饒有興致的望著杜迷津說道。
「軍師我是不指望了,再說了,放我在你身邊,你真的敢用嗎?」。杜迷津盯著蔣佳軒反問了一句,眼楮里滿滿都是戲謔的味道。蔣佳軒頂討厭杜迷津這個表情,好像一切都在她計算之中一樣,平白讓人心里沒底,他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杜迷津將蔣佳軒的神色看在眼里,她知道這是人在失去耐心之前常常會有的微表情。杜迷津又偷眼看了下牆上的掛鐘,現在結束對話時間還太早,于是她馬上調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正色說道︰「既然我們都有不明白的地方,不如就這樣吧,君子協議,我回答你一個問題,你解答我一個疑惑,公平吧?」
「公平的很,難得你以階下之囚的身份還能心平氣和的和我談條件,就沖著你這份勇氣,我應了。既然是我先開始問的,那就從你先開始說吧。」人們往往在自己處于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對弱者提出的要求就不會特別苛刻,這是一種自然的優越心理,仿佛這樣做的話,就能讓對手輸的心服口服一樣。蔣佳軒對杜迷津本就有一些惺惺相惜的欣賞,這是一個如果在武力值齊平的情況下,自己沒有絕對把握一定會贏的狠角色,正因為如此,作為男人的尊嚴才讓蔣佳軒除了贏之外,更在意自己是否能贏得漂亮。于是他頗有風度的痛快答應了杜迷津的要求。
「你住進來的時候穿的那件外套還在嗎?」。杜迷津點點頭同意了蔣佳軒的要求後,突然問了個看似無關緊要的問題,蔣佳軒有些沒明白杜迷津的用意,之見杜迷津的目光在病房中掃視了一圈後,落在了牆角立著的衣服架上,上面掛著蔣佳軒入院時穿的那件灰色的風衣。杜迷津剛剛站起身,蔣佳軒就低喝了一聲︰「別動!」杜迷津聞言笑容明媚的說了句︰「別緊張,我只是想拿一下你的外套。這個問題回答起來有點復雜,我需要道具和你慢慢解釋,放心,我不會輕舉妄動,我還是挺惜命的。」說完不管蔣佳軒是否應允,徑自走到衣架前,拿過外套後,又坐回了蔣佳軒對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