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了一所簡陋的房屋,擺開南城的地圖匆匆商討了一番,他們不知王族殘存的人究竟躲藏在南城哪里,也不知祁雪山上的跑去的王族被一場雪崩掩埋的還剩下多少,但他們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王族的人還在南城里,除了此處他們再無地方可去。
往前走是天淵的又一所防守城,王族者一旦入內,將被天淵軍隊圍殺︰往後退是邪族邊境,邪族自我領土意識重,若有不明身份的人在外徘徊,將在城門外被守兵射殺。
前後均無退路,所以南城就是他們唯一的棲所。
上官擎蒼凝視著南城地圖不語,地圖王族的國已滅,最後的掙扎也是徒勞無功的,只能听天由命,今日上官若不殺他們,來日還會有另一只軍隊前來絞殺。殘兵敗寇是不容許逍遙法外的,他們的活著無疑是對天淵國江山的一另種威脅!
夜悄悄的爬了上來,上官、江生、溫阮,三人準備妥當,便開始了悄悄的行動。
溫阮喬裝成村婦守在南城中心的一座城樓上,站在此處射殺周圍的來者侵犯的人最適合不過了。
「溫阮姑娘,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要小心!」江生囑咐道。
溫阮看著面前的兩人,心潮翻滾翻滾再翻滾,任昨日自己還以死相逼的自己,今日卻要為了活著而籌謀,世態萬千,奇旅只在一瞬改變。她鄭重道︰「我會的,你們也要小心!」
「好,等這場硬仗贏了以後,我們再見!」上官擎蒼道。
三人隨即分散開來。
南城共有八個出散口,以城樓為中心,四面八方的散開,但進城出城的地方只有兩處,西北方是出城口,東南方是進城口。
江生守在西北方,上官守在東南方。兩處各有一匹駿馬,身上綁著的是天淵國的錦旗,馬兒的身後拉著一連串的鍋碗瓢盆和枯木樹枝,每行一步,鍋碗瓢盆便發出提鈴 啷的響聲,每行一步,樹枝便帶起燃燒以後的灰燼洋洋灑灑。
江生和上官各自騎在高馬上,看著鄰處升起濃煙,嘴角劃出一抹嗤笑,三更子時,大家都安然入睡時,江生與上官抽起皮鞭在馬兒身上抽打著,「駕!」
「上官將軍帶著三萬兵馬前來攻城,王族殘將快來束手就擒!」江生騎在高馬上叫喊著,身後的瓦盆響起,還有樹枝拉動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極了兵馬的腳步聲。
他回頭看去,揚起的塵土就如真的領兵攻來一樣的壯觀,不愧是行馬帶兵打仗之人,想出的點子真是層出不窮。
上官擎蒼一邊騎在高馬上一邊大喊著︰「殺!王族人士一個不留,殺無赦!我要用你們的鮮血來祭奠我死去的兄弟!」
「噢噢噢……殺!殺!殺!」為了逼真起見,上官擎蒼自帶吼出了一連串的叫聲。
剛行的一處,果真看到有五六個身穿王族兵服的人慌忙的往前逃竄。
幾個王族士兵拐了彎去,向往另一處沒有兵馬的方向逃竄,卻發現前方涌起一座牆似的火焰在那里劇烈的燃燒著,再轉彎逃竄另一處也是,下一處還是,其余沒有兵馬的六處皆是如此。
迫于無奈之下,王族往城中心逃去,竄到城樓上射殺天淵的人,算是極好的,三萬人射殺不了,起碼能將帶兵打仗的上官給殺了。
「王將,這怎麼辦啊!」王族士兵問道。
「我們所剩人馬不多,可弓箭卻是足夠的,王的妻兒已經去了祁雪山,只望他們能平安,他日再復興我王族帝國,我們就上樓去,與他們以死相拼!」領頭人眼中劃過一絲悲憫,帶著余下的王族上了城樓。
南城內剩余王族一百三十四人,統統圍上了城樓。
「可是都上來了?」領頭人問道。
「回王將的話,都來了,一百三十四人,一人不少,我們寧死也不做天淵的俘虜!」王族士兵雙手抱拳,同仇敵愾道。
「好!如此便好!今日一定要取了上官的首級,為我王族死去的將士報仇雪恨!」領頭人一掌擊在柱子上,掌下感覺黏糊糊的,冰冰涼涼的,奇怪怎麼這上面怎麼都是濕的,領頭人眉頭微蹙,將手掌抬到鼻子底端輕輕一嗅,「哪來的酒味!」
他後退幾步往四周望去,整座城樓被酒水里里外外澆了個透徹,「糟了!」他暗罵一聲。
「王將,王將不好了,城樓起火了!這這……這人剛剛上來,還沒站穩,火就著了起來,現下已經燒到二樓來了。」
「什麼!」領頭人一把拽住前來通報的士兵的衣領,一陣怒火無處撒放,「往下跑!還愣在這里做什麼!」
「王將,出口全部都被堵死了,就連進樓的大門也被鐵鏈鎖死了,怎麼辦怎麼辦!」
「我哪里知道!」領頭人將右拳重重的砸在木柱上,眼中散發著狠光,「橫豎都是死,還有什麼好怕的,舉起你們手中的弓箭,給我射!」他高聲命令道。
一排排听候使令的士兵通通舉起了箭,拉開了弓,蓄勢待發。
不遠處,高大的兩匹馬從不同的方向而來,嗚嗚泱泱的帶起了一片灰塵,上方高高舉起的天淵國錦旗威武雄大。
領頭人,對準錦旗一箭射過,利箭穿過錦旗的系繩處,「嘩啦」一聲,天淵的旗幟掉了下來。再對準高馬上的人拼命射去,只見那人坐的耿直,身上插滿了箭卻不肯倒下,真是奇怪!
大火馬上就要燒到了這一樓,領頭人和士兵跺著腳,這地下的木地板已經是燒的發紅,不過片刻這里應該也就會燃起來吧。王將命人將身上再帶喝得水全部澆在火焰上,可杯水車薪,火還是肆意的燃著,無濟于事。
馬兒越行越近,領頭人定楮看去,騎在高馬上的哪里是人,分明是穿著衣服的稻草,還有身後哪里有什麼上萬敵軍,那透過灰塵的不過是些鍋碗瓢盆和幾縷樹枝!
領頭人猛地按住自己的胸口,里面起伏的厲害,事到如今難道是他帶著這僅剩的一百來多王族弟兄送死的嗎!
「噗……」一口鮮血從他口中噴涌而出。
「上官擎蒼,你真是卑鄙!天淵非要置我王族于死地,若他日王族再度起勢,必叫你天淵血債血償!」話畢,領頭人再度口吐鮮血,一只手垂在了外面,身體軟軟的倒了下去。
青灰色的煙漸漸的升了上去,圍繞在血紅色的月光之中,城樓上 里啪啦的爆竹聲響起,火一層一層的掠過城樓,直逼上星空,的這場大火整整燒了一夜。
江生看到城樓外躲避的溫阮,激動的上前,一把摟住她道︰「太好了,你還活著!」你沒有被火燒成灰燼,你還在,我們還在,太好了!衛豪,我們贏了!江生的眼中印著城樓的大火,晶瑩的淚珠與烈火相交融,竟然是模糊不清的。
溫阮尷尬的抬了抬手,兩人兀自放開,她爽朗道︰「看,我們再見了!」
上官擎蒼、江生、溫阮,站在不遠處,看著這個象征著南城的城樓儼然化為一片灰燼,這便是天淵國贏的最漂亮,也最慘烈的一場硬仗,據天淵史書記載,此次戰役稱為南城之戰。
天淵派去的軍隊幾乎是全軍覆滅,只留了上官將軍和江生士兵,其他的不是被王族絞殺就是被雪崩掩蓋。而僅剩的他們二人卻將整個殘余王族所殲滅。
天淵帝听聞是又氣又喜,最終不賞不罰,只待上官擎蒼班師回朝。
幾封密函送到上官擎蒼手中,他咧開嘴豪邁的笑著。
「江生,隨我回京都吧,皇上雖說是不賞不罰,可暗地里他的心還是放松了一節,余黨剿滅他不見得會不高興,只要本將開口,封你個一官半職還是沒有問題的。」上官擎蒼拍著他的肩膀道。
江生扯出一個輕松的笑容,他聳聳肩道︰「我不是天淵國的人。」
上官一陣驚愕,就連一旁的溫阮也不例外,「你不是天淵國的人,那你干嘛非得拼上性命來幫天淵打仗呢!」上官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你傻啊!」。
江生皺皺眉,想把那夜給衛豪講的一番道理說給上官听,可後來又覺得難以啟齒,那些只不過是空話罷了,這樣說說其實誰都會講,真正的原因是,「我是東夏國人,只是來天淵打拼,卻不巧被抓了壯丁,我的未婚妻還在家鄉等我,我只想贏了這場仗好回去給她的
的父母一個交代,然後讓他們把女兒嫁給我。」
上官一听是東夏國人,不由得又是一驚,東夏國一向神秘莫測,不與世所交,一直隱藏在森林深處,像一個桃花源一樣,現如今東夏的人怎麼也跑到了天淵來打仗,想到此處他眼中流出一抹異色,「東夏國人就該好好待在東夏,得虧你誠實,若是他日回了京,讓皇上封賞你做了官,這麻煩可就大了!還有,未婚妻!你小子,不是說自己沒有妻子嗎,哪來的什麼未婚妻!」
上官說罷又狠狠的將拳頭砸在江生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