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燈佛前 060【焱軻與薄義】

作者 ︰ 動心魔

她始終記得,她被誣陷的情景。無論她怎麼解釋,那些人嘴里所指的青鳥就是她。

念戈追上那束光影,在它的前面設了屏障。飛行的青鳥受到阻攔狠狠地被打退了回來。荒蕪的山脊上它化身成人形,冷漠的神情看著面前的念戈。

「你是綠蕪。」念戈認出了這翠衣的女子。焱軻停落在綠蕪的後面。靜看著她們。

綠蕪嘴角似乎還有一絲血跡未擦淨,像是吸食了不少獵物。「你要做什麼?」她問。「這麼晚了你去哪里?」念戈說道。「我記得你是素蘿的丫鬟。」

「與你何干?」

「此前木屋里,將我帶走的那束光是你吧。」念戈直接說道。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綠蕪冷眼掃了她一眼,自顧的往前走去。

「我不會靠一個人的法力去辨別他的身份。但有些氣味卻~能我我辨別出來。」念戈對著她的背影提高了音量。「我記得帶我走的那束光,有一絲清涼的味道。我就說你身上的味道怎麼這麼熟悉。」

「是我又怎麼樣?」綠蕪回身說道。她本就是一個無心的青鳥,還會怕什麼不成。

「你為什麼要誣陷我?」念戈認定了是她。

「誣陷你?我誣陷你什麼?」

「那些人的精血難道不是你吸的嗎?」。

綠蕪嘴角突然起了某個弧度,那陣笑是那麼的不屑。「我也不明白,為何這世人的眼楮會這麼的瞎。竟然把我看成你。不過也難怪,誰叫你是藍魔。可我沒有去誣陷你。」她故意說道。

念戈不語,心中的怒意被她硬生生的激起,冷厲的眸子突然泛起了一陣光芒。她化成青鳥的身形如同一把利劍,像是要狠狠的穿過綠蕪。綠蕪見此,慌忙的一個閃影,也化成青鳥的樣子。兩束青光相對相撞,巨大的氣流震蕩在著山脊中。

落地前,綠蕪一陣顫巍。念戈則沉著臉,手中厲焰還未消失,正準備起掌時,焱軻突然過來按住了念戈。「既然你沒有誣陷她。那你也應該知道,妖若在人間殺人,便是觸犯了這千萬年的規定。」他對綠蕪說道。「誰指使你在這人間作亂的?」

這句話像是讓念戈想到了什麼。

「沒有誰指使。」綠蕪回道,淡然的神色蓋住了她的所有。

焱軻顯然不相信,法印雖不在他的手上,但一般的妖是不會在人間作亂的,一定是有人指使。「既然這樣,那我也就當一會除妖人。」說著便要出手。

綠蕪一听,臉上閃過某種驚慌,她知道焱軻的實力,何況她一直是跟隨著素蘿的,火與冰自然是死對頭。而且現在還是以一對二,她一人定不是這兩人的對手,于是轉身就逃。念戈見此墊腳騰空,重新追上了去,手中的光圈將綠蕪籠罩住,似有無形的絲線將她捆綁拉回。

「是素蘿指使你的吧。」她說道,焱軻的話點醒了她。若有人指使,那一定是素蘿,她一心想讓除掉她,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不許你誣陷我的主人,」綠蕪皺了皺眉掙扎著,說的有些著急。素蘿救過她是她的主人,即便她無心無情感,但還是懂得報恩。她不允許有人傷害她的主人。穆殷禾曾對她說,說她搶走了主人心愛的人,還傷了她。所以她才要替她報仇。「我說了,沒有誰指使。我要成為人類,我需要吸取人類的精血。既然被你們抓住了,要殺要剮隨你們。」要指使也只能是算到穆殷禾的頭上。

「殺了你,我也不會放過素蘿的。」念戈的話語也如同冰冷的雪花一樣。

「那你最好也把虞子歸也一同殺掉吧。」綠蕪突然說道,她話中有話。念戈顯然不明白她的意思。虞子歸與這些又有什麼關系?她蹙了蹙眉。綠蕪看到她的神色,突然笑了笑。「看來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要說什麼。」

「沒什麼。我也不想出賣誰。」她繼續故意說道,可分明已經出賣。

念戈犯著怒意,一把再將她拉進。「虞子歸也是跟你們一伙的是嗎?」。

綠蕪不說話依舊是露著笑容。念戈討厭這樣的笑容,這像是將她玩弄在手中,任人戲弄。念戈出手間,兩人又是一陣搏斗。

只見綠蕪突然全身被黑色瘴氣籠罩,無論念戈怎麼出手,也不見傷她分毫。一旁的焱軻面色顯得凝重,這分明是邪妖之氣,迷魍林的仙妖之氣倒像是刻意的掩蓋。念戈也察覺到了綠蕪的變化,迷魍林的妖再怎麼入魔,都不會有這麼大的邪氣。一個不小心,念戈被綠蕪鑽了空,她向後退去。焱軻見此,趁機打出一團火焰,分散了綠蕪的注意力,將她也連連逼退。那團火焰毫無預兆的燒掉她半邊的青羽。

綠蕪眼見敵不過,重新變回青鳥的樣子,只是這次的樣子卻是巨大無比,她扇動了雙翅膀引來狂風,荒蕪的山脊隨著狂風忽起,一陣迷霧掩蓋。夜色里本就看不清,如今更是讓他們失了方向。

焱軻拉住還想要追趕的念戈。「她有可能是下個邪妖之首。」他對她說道,示意她不要再追了。若真的是這樣,她的力量定有所保留。唯有用法印去控制。

「即便是神,我也要殺了她。」念戈的腳步是停了下來,可內心的不甘怎麼也停不下來。如今的她像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怒意一樣。只知道誰害過她,她定要誰償還。

日光傾城前,念戈與焱軻重新回到了皇城,白發的薄義守在城門前等待著焱軻。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轉身做起了那個引路的人。

「桓瑤說了孤師父被穆殷禾重傷,法印也被她奪了去。」薄義開口說道。「皇城附近的城池與山林失蹤的人都成了干尸。您現在不僅僅是紅獄的主人,更是這人界之主。所以您還是不要隨意出去的好,畢竟還是要注意身份。」

焱軻不語,薄義的話他明白,卻是讓他丟了所謂的自由,然後冠冕堂皇的做這人皇治理著人類所有的事物,包括那些侵犯人界的妖物。「既然知道法印在穆殷禾的手里,那你就和桓瑤一起把法印給拿回來吧。或者令各地仙,也一起。只是,穆殷禾現已擁有了藍魔之魂,恐怕又是一場大戰。」

念戈听在耳邊,那小和尚讓她重生,不就是為了對付穆殷禾嗎。她輕聲笑了笑,這到底還是與她有關。

「她身邊現在多了雪妖神與青丘國的王,此前還有邪妖神傀煉子,至于其他的小妖小神恐怕也是數不勝數吧。」薄義繼續說道。

「青丘國的王是……」念戈打斷道。

「紫瞳幻狐。」薄義回道。即便不說名字,這樣的代名詞,也直接告訴了她是誰。果真是她。念戈忍了一口氣,她身邊的人似乎每一個都是有目的的。某種恨意又開始蔓延了出來。魔不就是這樣嗎?需要用怨念來強大自己。她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隨即又收了回來。

「另一個邪妖神可能又要出現了。」焱軻繼續開口說著某個消息。「大概是雪妖神素蘿身旁的那個丫鬟。昨晚我們遇到了。那些干尸或許都是她弄的。」焱軻說著,順便看了念戈一眼,此前那些人都誤會了她。他看著她暗淡的神色如同他第一次見她那樣,似乎也讓他看到了這種眼神下藏有的心思,像是怎麼也不被理解的失落。

念戈對上他的眸,瞬間又移了開。

「你,留在我身邊吧。」焱軻突然說道。前面的薄義稍微的怔了怔,但還是淡然的向前走著。

念戈則是停下了腳步,她從來沒听過這樣的話。所有的不適應一齊冒了出來。

「怎麼了?」他問。

念戈搖了搖頭,她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他們說我需要一個王後,可我找不到合適的人。」焱軻解釋道。

遠處的薄義停下腳步,回頭看向他們說道:「念戈姑娘是妖,如今又是魔道上的。恐怕不適合。」她說得理性與直接,焱軻不覺得有些反感。

「她說的對。」念戈承認。「我是妖,也是魔道上的,確實不適合。」話語里帶著自嘲。

「如果不說,那就沒人知道。」焱軻辯解著。

「桓瑤姐姐是地仙,都曾被人看穿,還被下令焚燒。我算是眾所周知的了。」念戈婉轉的拒絕著。妖與人的差別太大了,各自都應該在各自的領地里,稍有逾越都像是會遭受到除妖人的追殺。

焱軻低頭微微一笑掩蓋某些失落。「也罷,那我還是一個人好了。若有人再逼問,就說我有斷袖之癖。」

「焱軻。」薄義厲聲呵斥道。他耍小孩子脾氣已經不是一兩次了。「我知道你內心有積怨。我知道你喜歡在紅獄里自由自在的,我知道你看不夠這些人的嘴臉。但是你的使命就是如此。你是皇家的子嗣,必然也是皇位的繼承人,你還要我說多少遍,你不只是紅獄的主人……」

「夠了薄義。」焱軻沉下了臉,自顧的往前走去。

薄義深呼了一口氣。「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說道,他長大了,她也就沒有權力在去管他什麼了。

念戈淡然的听著他們的爭吵,原來不止是她有使命。只是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使命,走著不同的道。她突然想到了蘇若傾,他是怎樣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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