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沒有中什麼法術。」舒葵認為,凌玖川也好,容樹也罷,都是對敖令洋有偏見才會說他對自己施了法,「他真的是個好人,就算小時候不懂事,現在長大了,不一樣了,難道就不允許人家變好嗎?」。
「能變好當然是最好。」容樹無奈地說,「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們鮫人世世代代都是這樣的生活方式,這樣的性格,我不信他會是個異類,而且,從他的所作所為看起來,他也不可能是個異類。他需要你僅僅是因為他想要一支軍隊,他想復國。」
「想復國不好嗎?不正常嗎?」。舒葵反問,「他被關了將近一千年,國破人亡,眼睜睜地看著族人一個個地被殺,換了是我,我也會想讓祖國再次富強起來,我還會想去報仇呢,最好把仇人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容樹不明顯地嘆口氣︰「我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他想去人間,估計是想再去找幾個女人,光靠你一個,生起來太慢,他等不及,而聖澤國的女人,他又不怎麼敢惹,除了你們凡人傻乎乎的最好騙,其他的,誰都不會被他迷惑。」
舒葵完全無法接受這樣的話,不禁怒火中燒,抬手就往容樹臉上扇去。
容樹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身邊一扯。
舒葵不死心,隨即又抬另一只手,但同樣,也是被抓住。
容樹低頭湊近,仔細看舒葵的眼楮︰「听說,要是眼白泛出藍色,就是無藥可救了。」
舒葵轉頭,不願正對他。
容樹哪容得拒絕,當即將舒葵的手背到身後,一手扣住她兩個手腕,一手強硬地掰過她的下巴。
「好像沒看到藍色。」觀察片刻,容樹得出結論。
「放開。」舒葵掙扎幾下,發現容樹的力氣把她想象的大得多。
「不放。」容樹好玩似的一笑。
「快放開,不然踢你。」舒葵說著,真的抬起了腳。
容樹「哎喲」一聲,推著舒葵步步後退,沒退多少距離就撞到床沿,兩人一起倒了下去。
「讓開,起來。」這下,舒葵被徹底困住了。
「其實我來之前,稍微打听了一下。」容樹看起來頗為猶豫,「雖然感覺這辦法挺扯,不怎麼靠譜,但是看到你這麼鬼迷心竅的,又想還是試一試好了。」
舒葵掙也掙不月兌,又听不懂他在說什麼,不免著急起來。
容樹看舒葵一會,像是最終下定了決心,閉眼親了下去。
他的嘴唇是溫暖的,略微干燥,親吻時,帶著些小心翼翼,還有些僵硬,不像敖令洋的撩撥和親昵,給舒葵的感覺,竟是青澀而純情。
但舒葵一點也沒有動心,相反,還涌起一陣厭惡,在最初的愣神過後,馬上一口咬在容樹的舌頭上。
容樹霍地起身,嘶地往回倒吸一口涼氣,捂著嘴,視線在舒葵臉上掃來掃去。
舒葵瞪著他,滿心憤恨。
半晌,容樹一臉失望︰「看來是沒用,不知是你我的原因呢,還是這辦法真的沒用。」
「出去!」舒葵覺得受了侮辱。
容樹則完全無視舒葵的怒火,自顧自絮絮叨叨地吩咐︰「你可千萬記住,一定要守身如玉,絕對絕對不要讓敖令洋那兔崽子佔了便宜,哪怕他搞什麼拜天地的儀式,你也別真把他當你老公,他不配。堅持住,我去再找個人來幫忙。」
「滾!」舒葵尖叫著,大力丟出一個枕頭。
容樹身形一閃,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之中。
舒葵氣得直喘粗氣,滿臉通紅,趕忙起身去衛生間拼命刷牙。
這一夜,她又失眠了。
當第二天,敖令洋來的時候,舒葵並沒有說出昨晚發生的事,一來,在怒意過後,內心深處,她還是記得容樹對她的好,二來,也是最重要的,她怕敖令洋認為她不忠,或者,去找容樹麻煩,然後,因為不敵,受傷而歸。
可是,舒葵並不是個能藏得住心事的人,很快,敖令洋就發現了些異常,詢問起來。
「沒事,真的沒事。」舒葵盡量讓自己顯得輕松,「就是昨天晚上一直在做惡夢,沒有睡好。」
敖令洋听了,沒再多問,徑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舒葵想著容樹的話,總是覺得心神不寧,過了一會,實在忍不住,開口道︰「你說,凌玖川平時看起來挺厲害的,怎麼那天早上會睡那麼死,連我們走了都不知道呢?」
敖令洋聳聳肩︰「剛剛跟人打過一架,累了,就睡死了。」
舒葵沉默片刻,又問︰「你愛我嗎?」。
「愛。」敖令洋隨口回道。
「等我以後老了,你還是現在的樣子,你還會愛我嗎?」。舒葵幻想中,老頭老太太攜手走過沙灘的景象,是不可能出現的。
「會,當然會。」敖令洋仍然答得隨意。
「可到那時,我就不能幫你生孩子了。」舒葵還不罷休,「你會不會再去找個年輕的?」
敖令洋長出口氣,放下手中活計,轉過頭來︰「幾十年後的事,你想那麼多干嘛。」
「我就是夢到這個才睡不著。」舒葵扯了個謊,「昨天晚上夢里,你和我一起回了人間,一大群女孩沖過來,你左摟右抱的,說都要帶回來幫你生孩子。」
敖令洋一窒,略不自然地笑起來︰「什麼亂七八糟的夢。放心,我不會的,別胡思亂想了。」
舒葵也笑,暗暗怪自己又一次听信容樹的一面之詞,懷疑敖令洋不安好心,實在太不應該。
自此,舒葵將容樹說的話全部拋諸腦後。
不過,一想到要和敖令洋結婚生子,舒葵竟莫名其妙地感到隱隱的心慌,好像其實並不太確定,他是否值得自己托付終身,也不確定,和他一起永遠生活在鎏昱海,這樣的日子是否真的是自己想要的。
帶著猶豫不決的心情,舒葵實在是萬分矛盾,以至于在後面的幾天里,又開始有意無意地躲避起所有的親密舉動來。
這次,敖令洋沒有像在別墅里時那樣解釋什麼,甚至,根本沒有奇怪的樣子,連問都沒問,完全由著舒葵。
舒葵松一口氣的同時,不由為敖令洋的體貼而感動,猶豫便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消退。
這天晚上,兩人來到鎏昱海沿岸的一個小鎮,進了常去的飯館。
敖令洋包了場,整個晚飯期間,話都不多,似乎有什麼心事。
舒葵惴惴不安起來。
吃過飯,服務員端上來一個果盤,盤中是以各色水果擺成的盛開的鮮花,在花蕊上,赫然躺著一枚亮閃閃的戒指。
「舒葵,你願意嫁給我嗎?」。敖令洋一本正經地問道。
舒葵看看戒指,看看他,有高興,也有難以決斷。
「喂,喂,你不能進去,今天被包場了。」這時,樓下傳來服務員的叫喊,「喂,攔住他,快!」
樓梯上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隨後,包廂的門被用力打開。
容樹又出現了。
舒葵見了他,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敖令洋相當詫異,猛地站起身︰「你怎麼找到這里的?來干什麼?」
容樹不答,只對舒葵道︰「你不能答應他,他不是真心的。」
敖令洋「哼」一聲笑,遣退了跟上來的服務員︰「你就別白費力氣了,玖川陛下先你一步,已經來過了。」
「他來他的,我來我的,我們不是一路的。」容樹掃一眼敖令洋,繼續對舒葵說話,「你靜下心好好想想,你喜歡他什麼?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是不是可以和他共度余生?」
這幾個問題,個個戳中舒葵的心事。
敖令洋見舒葵面露難色,忙湊過來輕聲道︰「從在別墅時起,我說的話,從沒有一句欺瞞。他並不是我,怎麼能知道我不是真心?就憑道听途說的市井流言?還是憑千年前的印象?」
這話,舒葵覺得也沒錯。
「鮫人的惑情術,在三疆境曾經是人盡皆知的。」容樹對敖令洋簡直恨之入骨。
「我帶你走了這麼多地方,也有認出我是鮫人的,他們提過惑情術嗎?」。敖令洋幾近耳語。
舒葵想了想,的確,她沒有听誰提起過這個法術。
「這沿岸的所有村落城鎮,都屬鎏昱海的管轄範圍,他們當然不會說自己主子的壞話。」容樹解釋道,「再說,鮫人已經絕跡很久了,很多人不知道惑情術也很正常。」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讓舒葵愈加困惑。
「你到底想怎麼樣?」敖令洋覺得容樹比凌玖川還難纏。
「我想帶她走。」容樹直言不諱。
「玖川陛下也是這麼說的。」敖令洋不耐煩了,「她不會跟你走,她現在是鎏昱海的人。」
說著,拿了戒指就要往舒葵手指上套。
容樹眼疾手快,忙抓起桌上的筷子丟過去,不偏不倚地正打中敖令洋的手腕。
敖令洋吃痛,手一抖,戒指落到了地上。
「你!」他氣極,另一只捏著舒葵的手不自覺地用上了力道。
舒葵沒防備,只覺手骨都快斷了,忍不住痛呼出聲。
「松手。」容樹又丟出根筷子,還是打在敖令洋的手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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