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瑤渾身一震,眼前的女子穿著尼姑的衣袍,她竟然沒有認出來,她就是十八年前蕭紫玉最疼愛的小師妹。
「這一別十八年,嫂夫人一切可還好嗎?」。陳惠姑動情地道。
「是你……竟然是你,你師兄已經被淑貴妃派去的人給殺了,蕭家只活了我與蕭騰,還有那個他們費盡心機都想要除掉的人。」白若瑤眼楮里閃著狠厲的光芒。
「那孩子陰差陽錯,竟然進了淳于府,成了淳于家的大丫鬟,對不對?」陳慧姑追問道。
「這件事,你怎麼知道?還有惠姑,你為什麼這身打扮?當年之事,紫玉到死都沒有將真相告訴我。」白若瑤有些困頓的道。
「其實當年我與師兄逃離皇宮,就知道很難躲過淑貴妃的魔抓。當時在後宮之中,淑貴妃獨大,連皇後娘娘都很難與她抗衡。楚貴妃自知皇後離宮後,後宮已經在淑貴妃的控制之中。也知道她的身邊的很多人都是楚貴妃的細作,就連我與師兄也是受到了淑貴妃的要挾。楚貴妃自知難以活命,為了保全月復中骨肉,她自殺身亡。我與師兄將那孩子喂下假死藥,孩子氣息全無,才騙過了淑貴妃與她的耳目。」陳慧姑回憶著當年的往事,那樣驚心動魄的過往,好像就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
「後來,我與師兄逃出皇宮,楚貴妃的宮人也被遣散回鄉,可是她的近身宮女在途中就被暗殺而死。我不敢回鄉,心里尋思最危險的地方或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就留在了京城,我為了避人耳目,只得去了南山,在南山寺拜師,學了玄門之術,法號了塵。通常情況下,我是極少出來見人的,那日淳于老夫人來南山進香,我見她身邊的丫鬟,小小年紀卻風姿卓然,眉目之間像極了當年的楚貴妃。我以卜算為名,看到她手心的紅色印記,就確定她就是當年那個被師兄抱走的孩子。于是我收她為徒,悉心教會她醫術,前些時日我听說她被皇後娘娘認為郡主,進了宮心下有些惴惴不安。想下山打探一番,卻正巧是遇到了嫂夫人。」了塵師太就是當年的陳慧姑,她隱藏在南山多年,輕易不見人,並不是因為有多麼的清冷孤傲,而是怕被淑貴妃的耳目發現她的藏身之處。
「你說什麼?妧熙她進了宮?說不定是皇後娘娘看出了她公主的身份,所以才會讓她進宮,可是淑貴妃那個毒婦也在宮里,她心狠手辣,會不會對妧熙不利呢?雖然我不喜歡她,若不是她紫玉就不會死,可是當年畢竟是我遺棄了她,差點將她害死。她卻對我非常親切,一口一個娘親的叫著,如今她身在後宮,我是真的不希望她出事。」白若瑤沉郁的臉色道。
「嫂夫人您身受重傷,不如跟我回南山療傷。」了塵提議道。
「不行,我因出來查探消息,與蕭騰走散了。我們約好在石魚村匯合,他若是找不到我,定然會很著急,我不能……不能跟你去南山。」白若瑤憂慮地道。
「可是你現在的樣子,我怎麼能放心讓你一個人去石魚村呢?還是我與你同去吧。」了塵十分擔憂地道。
永安宮,皇後在畫一幅山水畫,外面進來的宮女流蘇,回稟道︰「娘娘,楚大人讓人帶話,杳無音訊。」
皇後聞言將手里的毛筆放下,對著洛妧熙黯然地道︰「看來此人多半已經遭到了皇後的毒手,不然本宮派出那麼多人去查探怎麼會都沒有消息。」
這個時候,采薇從殿外進來,對著洛妧熙道︰「郡主,這是給你的。」
淡藍色的刀彩,是洛妧熙與淳于澈之間傳話的紐帶,洛妧熙掀了掀好看的眉,直覺告訴他,淳于澈定然是查到什麼消息了。
洛妧熙將那刀彩打開,上面寫著簡單的幾個字,「南山,南山寺。」
洛妧熙的瞳孔放大,陷入沉思,「難道淳于澈的線索查到了南山,南山寺?他的意思是當年接生的穩婆陳慧姑是南山寺的人,南山寺……南山寺……」
洛妧熙反復念叨著「南山寺」三個字,忽然間她像是被人擊中一般,她的師父了塵師太不就是在南山寺嗎?難道了塵師太就是當年的陳慧姑?
在洛妧熙的印象里,了塵師太是非常古怪的一個人,她從來不允許洛妧熙帶著外人去見她。她在看到洛妧熙的第一眼,眼神里就全是異樣的表情,她收洛妧熙為徒,傾心教授她醫術。可是對于了塵師太的過往,洛妧熙卻是一無所知,了塵師太也是只口未提。
「難道她就是十八年前從皇宮逃離的穩婆,她不讓我帶著外人見她,是怕過多的人會認出她的相貌。她在看到我的時候驚詫的表情,是因為我的相貌像極了當年的楚貴妃。她如此在意我掌心的紅色印記,是因為她早就知道我掌心的胎記。沒錯,她應該就是當年的陳慧姑。」洛妧熙緊張地道。
「妧熙,你查到了陳慧姑的下落?」皇後追問道。
洛妧熙從硯台上拿起毛筆,幾筆就將了塵師太的相貌勾畫出來。
「母後,此人可是陳慧姑?」洛妧熙緊張地追問道。
可能是時隔太過久遠,也可能是當時的下人很多,身為皇後怎麼會對一個穩婆的相貌記得真切呢?
「本宮覺得此人有些熟悉,卻不能確定她是不是就是當年的陳惠姑。」皇後擰著眉道。
「有個人,定然會對陳慧姑的容貌熟悉。」洛妧熙想起了崔惋惜,她是當年楚貴妃隱藏在暗處的心月復,她對整件事情了如指掌。
崔惋惜來到永安宮,見到了塵的畫像,有些激動地道︰「這……這個人就是陳慧姑,郡主可是找到了她?」
「母後,這個人現在在南山,在十年前她就收了兒臣為徒弟。請母後恩準兒臣出宮,將她找回來。」洛妧熙緊張地道。
「好,本宮派璋兒帶著宮中侍衛陪你同去。」皇後謹慎地道。
洛妧熙與安王來到南山,遇到禪房里打掃房間的小尼姑,「虛空,我師父可在寺里?」
「了塵師太用龜殼卜算出古人有難,所以就匆匆地趕著下山了。」虛空回道。
「故人有難?她說得故人是指的誰呢?」洛妧熙擰著眉追問道。
「這,虛空就不知道了。」虛空回道。
了塵師太就是當年的陳惠姑,可是師父多年來幾乎是很少下山的,她口中的故人會是誰呢?當年若是她與爹聯手,是不可能瞞天過海的,那她應該是與爹很熟悉的?
「崔姑姑,當年為楚貴妃接生的穩婆與蕭紫玉是什麼關系?」洛妧熙追問道。
「奴婢……奴婢記得他們好像是師出同門,兩個人的關系十分密切。」崔惋惜回憶道。
「師父所說的故人應該就是娘親,現下青蓮盟的眾人都在朝廷的追捕之中,應該是娘親與蕭叔父陷入了危機。王爺,麻煩你安排手下人,查明我娘親白若瑤的下落。」洛妧熙皺著眉頭道,了塵師太有很大的可能與白若瑤在一起。
靖王府,筱雨匆忙進來,「王爺,已經查到青蓮盟匪首的下落,他們現在在石魚村。」
「父皇將追查青蓮盟余黨的任務交托到我的手上,我定然不能讓他失望。多派些人手,我要親自去石魚村,將他們一網打盡。」裴岩凌惡狠狠地道。
「王爺,夫人親自做了飯菜,遣奴婢過來請您。」靖王妃的丫鬟道。
「本王有正經事要做,沒有空陪她,讓她自己吃吧。」裴岩凌冷漠地道。
裴岩凌帶著眾將士趕赴石魚村,白若瑤受了重傷,蕭騰與幾個心月復在商談今後的打算。
他們丟失了青蓮山,當時大火燃起,他們的金庫都沒有機會帶走。
如今,青蓮盟的日子過得捉襟見肘,還到處受到朝廷的追殺。
「以我之見,不如將盟中的兄弟姐妹全部遣散,這樣目標也會小很多,否則再這樣下去,恐怕會有更多的人丟了性命。」蕭騰提議道。
白若瑤掙扎著坐起身,激動地道︰「不……不行,青蓮盟是我們多年的心血,如今我們大仇未報,怎麼能解散盟中的兄弟。」
「夫人,這些兄弟跟著我們出生入死,難道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眼下的情勢,他們若是再跟著我們,只會受到連累,至于報仇……談何容易。我們還沒有傷到淑貴妃分毫,就已經潰敗成這個樣子了,還要多少無辜之人受到連累?」蕭騰有些激動地道。
「你的意思是我連累了你,青蓮盟創建也有我的功勞,我的目的就是為了給紫玉報仇……」白若瑤咬著牙道。
「你們兩個不要吵了,我看此事還是從長計議。我剛剛卜算出此地有陰氣,並不適合久居,我看你們還是……」了塵師太的話還沒有說完,外面就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靖王帶著的士兵,都手舉火箭,準備射向白若瑤所在的房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