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掌櫃的身子顫了顫,諾諾的點了點頭。
葉知秋這才像是得到了保證一般將劍從他脖子上挪了下來,但不過須臾,她又把劍橫了回去,「你若是膽敢騙我,便等著灰飛煙滅吧。」
冰涼涼的劍鋒在他脖子上的觸感幾乎是強烈的不敢忽視,他顫聲應了是,葉知秋才冷哼一聲將劍收了回鞘。
葉知秋收回清秋劍,轉身便離開了大堂。
她跨上二樓的樓梯,轉過頭看了一眼還在那里嚇得抖如篩糠的掌櫃,眼底隱隱有些不屑浮動。
剛回到房間關上門,就感到背後一陣波動的氣流傳來,葉知秋心中一驚迅速閃身躲開。只見一枚黑色金屬的飛鏢正牢牢的釘在她面前的牆壁上,攜夾著一張被釘穿的紙張。
葉知秋雙眼微眯,呵呵,倒是好玩之極,誰無事來給她送飛鏢傳書?
是想要她的命還是想保她的命?
畢竟她對外從未展現過武功的底子,如此堂而皇之的給她飛鏢傳書,到底是誰?怎生就那麼篤定,她一定能躲得開……
葉知秋將飛鏢從牆上取下來,展開那張被戳穿了的紙條,白色的紙條很皺,被戳了好幾個洞。不過這並不妨礙葉知秋看清楚上面的字,黑色的墨跡龍飛鳳舞的勾勒著。
——今晚子時,花朝閣,告訴我你的答案。
葉知秋看完那張紙條,就知道是南沙寫的了。答案一事,除了他,還真沒有別人敢這麼理直氣壯的來找她要了。看來今晚,也是個不眠夜啊……
花朝閣?還真是會選地方,魚龍混雜,不論做什麼都不會被注意……
南沙,你還真是好心思,連青樓都能算計上。
將手上的紙條放到燻爐里燒掉,飛鏢直接扔出了窗外。
「今晚,你就派得上用場了。」葉知秋將衣櫥里那件黑色的裙衫拿出來,再將瓷瓶裝的**毒藥……合歡散,以及解藥都帶上,以防緊急情況的發生。
喃喃自語後,葉知秋就將自己收拾了一番,準備出門市去逛逛。
來到這古代這麼些年,她還真是一次也沒有好好的逛過呢……
當她再次下樓時,客棧的門已經被打開了,還零零星星的坐了些來吃飯的客人,不過也是,眼見著便也到了午膳的飯點,這些人怕是來下館子的。
「姑娘要不吃了飯再走?」掌櫃的現在可還真是怕極了葉知秋,因此行為語言上也就更加謹慎了起來。
看著葉知秋要出門的樣子,都要先問一聲,否則就感覺自己離死期不遠了。其實葉知秋也沒有那麼記恨,只是有的時候,很多人踩到了她的底線,她才會變得陌生。
她腳步頓了頓,故回過頭看了掌櫃的一眼,「不必了。」
話罷,抬起腳就走。
掌櫃的眼見她要走也是無可奈何,待她走了他才開始招呼起剛剛那些點了菜的客官們。
倒是葉知秋這邊,出了客棧門其實她還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如今武林大賽也已經結束了,她再滯留在這里也沒有什麼用處了,不過,今晚的事情也要先解決了才好。
要不然南沙那邊實在是不好處理,要不先把這件事情解決了的話,估計跟南沙這邊也是要僵得很了。
而她……最不願意的便是失去現在已經得到的東西。
包括,與南沙的感情……
葉知秋停下腳步,嘆了口氣,忽然想起上次警告的那個侍衛長秦斌,還不知道他將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呢……想想還真是無厘頭,她怎麼就那麼放心的將事情交給他一個人了呢。
萬一他要是一下子想不通了,干脆死了找個墊背的,把她抖出去了她就徹底的完了。
看來,她也該是時候收集人脈開始建造屬于他自己的勢力了。否則有朝一日乾順不尋她則已,一旦尋她便是她死無葬身之地!還甚至何談與之對抗,呵。
葉知秋其實也是個說是風就是雨的人,做事快而精準。
所以南沙說她做事是毫不籌謀也不是沒有根據的,不過她自己倒是對這種性格無所謂。
她攔了一輛馬車,對馬夫吩咐說要去奴隸市場,那馬夫愣了些會兒才甩動鞭子將馬車駕向那一邊。雖說葉知秋其實是很不喜這種奴隸市場的,但是沒有辦法,她要開始壯大自己,也只能從這一步做起。
「這位小姐,奴隸市場到了。」門簾外傳來馬夫的聲音,葉知秋才恍惚意識到,時間還真是過得快。
下車之後,葉知秋才意識到她之前的想法是有多麼天真。
她從前一直以為,所謂的奴隸市場大概就是被遺棄的被拐賣的孩子們聚集在這里,然後被想要領養的人們領去,或者是賣給別人當侍童侍女,亦或是……童養媳、孌-童。
而現在……她所看見的一切,卻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三五個渾身骯髒滿身傷痕的孩子被關在一個鐵籠子里面,無神而絕望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面前的鐵柱子,嘴里發出聲聲的嘶吼與吶喊卻沒有人會去注意。
而另外一邊才剛剛被送來的那幾個孩子明顯年歲要大一些,正在被幾個壯漢用粗-長的鞭子狠狠的打著。
嘴里冒出來的污言穢語,葉知秋便是不想听都听得見。
「他娘的,狗崽子們還 得很是吧,看老子今天不把你們打得找不著北!」
葉知秋剛剛踏下馬車,就感覺到了四面八方向她投來的各種目光。
有驚懼的,有漠然的,有麻木的,有期待的,還有……鄙夷厭惡的。葉知秋笑了笑,這便是世道吧,因為弱小,所以被欺凌,被販-賣……
那些向她投來的目光,不論是好意還是惡意,她都統統忽視了。
把車錢給了馬夫之後,後者便離開了。
所謂的奴隸市場……還真是大大的出乎了她意料,貌似會是個危險又有機遇的地方呢。
對于這些孩子,她的心里其實還是惋惜的,但這不代表她就需要如何的去憐憫。她比誰都要明白,一個正在困境里面的人是多麼的不願意被人憐憫,被人施舍。
哪怕是一點點,那也是在摧毀他們最後的一點點自尊。
所以,葉知秋盡可能的在以一種看普通人的眼神看著他們。
無悲無喜。
她自己的境況她自己也明白,實際上和這些孩子們也差不了那里去。何況,那皇宮里還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呵,此般淺顯的道理她怎會不懂。
「這位小姐,是要看什麼奴隸嗎?我們這邊什麼都有,看您是需要哪種方面的?」
一個穿著灰色綢子衣裳的男人慢慢的走過來,滿臉堆笑的問著她是否需要些什麼。葉知秋在心中冷笑,瞥了這男人一眼……滿臉橫肉,身材碩壯,看起來倒是個打架的好手。
然而實際上怎樣,葉知秋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四處看看便好。」葉知秋邊說邊往前走著,幽深的眼眸里映射過每一個孩子的臉。
葉知秋死死的皺緊了眉頭,不對……不對,完全不對!
根本就沒有她所需要的那種人,她所看見的每一張臉都是麻木且漠然的,根本就沒有她所需要的那種想要活下去的,沒有那種支持他們活下去的恨意。
「怎麼了小姐,是沒有中意的嗎?」。那老板看見葉知秋皺眉,以為她是沒有看見中意的,不由得有些著急。他現在真是恨不得將那些臭崽子一個個的都拖到葉知秋面前來讓她一個個的看。
葉知秋轉眼一看,忽然,眼前一亮。
在那邊最中間的一個籠子里面單獨的關著一個小男孩,他的旁邊是一個同樣被單獨關著的女孩子。
然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葉知秋在他們兩個的眼楮里看見了同一個東西。
恨。
對,就是恨。對這個世界的恨,對遺棄他們的人的恨,對奴-隸市場的恨,那是一種能燃燒殆盡一切的恨!
而這,正是葉知秋想要的。
「那邊的兩個,是什麼情況?為什麼要單獨關起來?」葉知秋卻是不敢在這個老板面前對那兩個孩子表現出過多的興趣,這里的人可不是好糊弄的,萬一他來個獅子大張口,她可承擔不起。
那老板輕嗤一聲,很是不屑的說道,「那兩個狗崽子,不听管教,來一個買主就撲上去又是抓又是咬,我可擔待不起,就將他們分別關起來了……桀驁不馴,遲早栽跟斗。」
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
「怎麼,小姐是對他倆有興趣?那小姐還是小心點,別想了,那兩崽子根本就不讓人靠近。」
葉知秋听了老板的話,再次轉過頭去看那兩個孩子時,卻發現對方也在看著她。只不過是那種凶惡的,毫不掩飾的厭惡目光而已……葉知秋笑了笑,倒是與她相似。
「那兩個孩子如果我要了的話,給多少?」葉知秋冷冷淡淡的問了一句,一雙眼楮毫無感情。
老板看著那雙眼楮,無端的心里有些驚懼起來。竟是不知何時打了一個寒噤,嘴里的價自然也是不敢給高了,只能糯糯幾句,「小姐要是看得起,不怕那幾個狗崽子讓您受了傷,就十兩拿去吧。」
葉知秋一挑眉,十兩?這老板還真是看得起她……
完了,那老板看葉知秋挑眉,以為是她覺得價錢高了,連忙開口,生怕那兩個燙手山芋賣不出去了。
「那八兩?就八兩吧,再少我是真不行了。」
葉知秋心里幾乎是一下子就炸開鍋了,這老板還真是個好人,將價錢一降再降,真是不錯。
「那成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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