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栩猛地連喝了好幾口的酒,咕咚咕咚的吞咽聲在寂寥的黑夜更加清晰。
最幸運的那個人是他,不僅有鳳鸞這樣無條件站在身邊的兄弟,更是有淺沫從始至終從未有半分游離的感情。
這世間最難得的,他都已經得到了。
可幸而,是紫煥。
漫天的星空,廣無垠際。
第二天清晨,太陽的光輝掙扎著穿過雲層,看著地上的每一個人。
整個蠻蕪回蕩著離君的不滿︰「喂,你們兩個,喝酒竟然都不叫我!」
主人都已經嫁人了的說,主人都不認識自己了的說,主人已經被壞人騙到手了的說,他也很郁悶啊,是真的很郁悶啊,為什麼沒有人帶著他也喝一杯?
離君一早晨起來就去找花栩,卻發現他根本就沒回事先給安排好的住處,鳳鸞也不在,他還以W@為他們之間在秘密策劃些什麼呢,感情是在黃沙遍野的外邊喝了一夜的酒。
瞧這酒罐子扔的,遍地都是,他差點一不小心就被酒罐子絆倒。
離君踢開礙眼的空罐子,大聲的宣泄著他的憤懣。
沒想到兩人誰都沒理會暴走的離君,皆是非常默契的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離君被兩人忽視的徹底,又不敢去打擾淺沫,氣的呼呼的喘著粗氣。
他炯炯有神的眼楮里閃過一絲的狡黠,雙手交疊自胸口前向上身子就像依托于什麼東西一樣緩緩升起,手中出現很多透明的水珠。
他有些小得意的嘿嘿一笑,然後在紫煥和淺沫驚駭的注視中,把手中的水珠幻柱,直直撲向兩個躺在地上宿醉未醒的兩人。
「離君!」
「離君」
兩個同樣全身濕透身上還沾著些泥巴的男子同樣怒不可遏。
特別是看到離君的身後還有兩個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觀眾之後,更是火冒三丈,臉色鐵青。
紫煥裝模作樣的把淺沫的眼楮用手遮住,卻唯獨把她的眼楮露出,︰「娘子,接下來會很暴力」
淺沫也伸出縴縴玉手有樣學樣,︰「相公,接下來會很血腥。」
那天,如殺豬哦,是殺猴一般的慘叫響徹了在蠻蕪的上空整整持續了一整天。
日子在眾人嬉笑鬧罵中不慌不忙的走著,感情也在吵吵鬧鬧中愈加親厚,淺沫發現最近四個男人都是神神秘秘的,就連每日見縫插針往她身邊湊得離君也都有意無意的躲著她。
紫煥更是奇怪,她都睡著了才回來,天還沒蒙蒙亮就已經離開了。
淺沫本想不管他多晚回來都要等著問個清楚,誰知不管白日里如何貪睡到了晚上還是很早便睡得又沉又香,她都懷疑是不是她的身體里跑進了瞌睡蟲,怎麼睡都是睡不夠的。
可是都好幾天了,這幾個男人湊在一起神神秘秘的,淺沫的好奇心戰勝了她的嗜睡,很早她便已經醒來了。
淺沫依舊閉著眼楮,她倒要看看他們在策劃些什麼,還要瞞著自己才行。
果然沒過一會兒,摟著她的紫煥輕手輕腳的便下了塌,淺沫感到他的唇瓣溫柔的在自己的額間落下一吻,而後屋子里面便沒有了他的氣息。
一股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不知為何,淺沫覺得這味道很是熟悉,她狐疑的睜開眼楮坐起身來。
入眼的是遍地鋪面的桃花花瓣,石室中也到處飄著桃花花瓣。
粉女敕的桃瓣散發著柔和的色澤,讓淺沫的心瞬間溫暖。
淺沫赤著腳下榻,玉足縴縴,輕輕塌在桃花瓣上,她就像是怕驚擾了這些人間精靈一般,動作輕柔,她的月華服拖在地上曳出長長的裙擺,與這漫天桃舞映在站在石室外桃花樹下的紫煥的眼中便已經是世間上最勾魂攝魄的景色。
淺沫還未出石室,便已經看到站在桃花樹下對她寵溺笑著的溫潤公子,一席紫衣,俊雅無雙,稜角分明的臉上此刻都是呆愣。
紫煥呆呆的看著宛若桃花仙子的淺沫走向自己,他像是置身于夢境。
直到淺沫撲進他的懷中方才驚醒,有些責備︰「怎麼不穿上鞋子再出來?」
說著蹲子幻出一雙鞋子來與她穿上。
偉岸的男子低下高傲的身姿自然的為女子穿著鞋子,這情景落在遠處的其他三個男人的眼中。
「嘖嘖,沒想到小煥煥追妻還挺有一套嘛」鳳鸞看的饒有興致。
離君癟了癟嘴,︰「那還不是我們一起幫忙從桃花澗移來的,糖衣炮彈,不安好心。」
「出力最多的那個都沒說什麼呢」鳳鸞擺弄著手中的桃花枝。
這幾天為了這一幕花栩用的心思最多,就連這桃花樹也是他找到方法移植過來而不至枯朽,這遍地的桃花鋪就,也是花栩的心思。
花栩波瀾不驚的看著不遠處的兩人抱在一處,淺沫幸福的模樣、羞紅的臉,沒理會在旁邊看戲的兩人,安然離去。
即使看到她能幸福是他的願望,但是他也無法安然的看著他們之間的甜蜜。
樹下的紫煥把淺沫擁在懷中,享受著淺沫全心的喜愛和依靠,他知道他的求婚她必會答應,但是在方才她點頭的一瞬間,他才感覺到無比的心安,雖然兩人之間只剩下這麼一個形式,他依舊希望昭告六界,他,紫煥,要娶淺沫為妻,不離不棄。
直到感覺到懷中的人兒呼吸越發的輕柔勻稱,紫煥才發現原來她已經睡著了,他打橫將她抱在懷中,仿佛手中抱著的是世間最易碎最珍貴的寶物。
依舊是那片墳地,花栩倚靠在最大的那座墳的墓碑前,听得腳步聲靠近,︰「她呢?」
紫煥笑笑,︰「睡著了,她最近很貪睡。」
一片靜默。
許久,花栩站起,依舊背對著紫煥,︰「你們好好的。」說完抬步就要走。
紫煥一下子掠到花栩的面前,按住他的肩膀,︰「謝謝!」雖然有很多的話要說,最終卻也只能說出這兩個字。
其他的說了像是在揭花栩的傷疤,不說的又像是在故意逃避矯情尷尬。
雖這謝謝二字顯得特別的輕省,卻也是此時他們之間最能說最貼切的詞語。
花栩垂下眼簾,︰「不必跟我言謝,不管我做什麼,從不是為了你。」
說著花栩把紫煥的胳膊拉下,繼續往前走。
「如果我你會照顧好她吧?」
花栩的腳步一怔,但依舊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很快消失在紫煥的視線中。
紫煥苦笑,他們早就不是原來那無話不說的朋友了,他肯來,大概也只是因為淺沫的緣故,他知道剛剛自己說的話根本是多余的。
不管什麼時候,也不管在什麼情況之下,花栩都時時刻刻的站在淺沫的身邊,這一點是母庸置疑的。
只是他依舊忍不住也罷,何必庸人自擾。
紫煥回到石室內,躡手躡腳的上了塌,把睡容香甜的女子摟在懷中,或許是因為他身上傳來的室外的寒氣也或許是他的氣息驚擾到了淺沫。
淺沫微微的睜開眼楮,睡意朦朧間看見紫煥在身邊,習慣性的往紫煥的身邊湊,︰「你回來了。」
「恩。」紫煥親了親淺沫的臉頰,見淺沫閉上眼楮嘻嘻的笑心中溫馨萬分。
淺沫眯著眼楮︰「天還未暗阿紫就舍得陪在我身邊實屬難得啊。」
紫煥笑笑,︰「娘子這是在怪罪為夫這幾天冷落了娘子?」
「阿紫,我們」淺沫聲音有些忐忑。
「怎麼了?」什麼時候這到處闖禍的小妖精也說話開始吞吞吐吐起來了?這還真是難得一見。
「我們真的要辦婚禮嗎?其實現在也挺好的。」淺沫有些猶豫的說著,她雖是後來一天都沒有出去,但是他們的話和動靜也並非是一點都沒有听到的。
這幾個男人的意思是想要大辦,並且把這消息昭示六界。
淺沫最近很少會有殺人的,和這幾個人相處的時間越長,她的心情好像就越發的平靜。
她雖想不起死在她手上的人,卻知道自己的狀況是對眾生都有威脅的,這樣的存在本就是異類,修為這麼高的三個人又全都陪他們留在蠻蕪,若說沒有什麼事她才不信。
在這麼敏感的時候他們即使真要結為夫妻,也應該有見證就可,實在不宜如此張揚吧?
紫煥抱著淺沫的雙臂用力的收緊,︰「你是我的妻,自該如此,娘子是後悔答應的了麼?」
淺沫伸出手指戳著紫煥的胸膛,︰「你明知我的心意」
紫煥寵溺的笑著抓住心愛女子的蔥蔥玉指輕吻了一下,︰「只要你願意做我的妻,就安心,其他一切都交給我,恩?」
淺沫的紅眸看著紫煥眼中的堅定,點點頭,︰「好,我听你的。」
紫煥的手在淺沫的身上游離,︰「什麼都听?」
淺沫拍開紫煥作怪的雙手,︰「阿紫白日宣yin」
紫煥吻住淺沫的朱唇,含糊的反駁,︰「這是夫妻應盡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