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蠻蕪之境整個穿上了紅色的新裝,四個男人忙前忙後,不亦樂乎,反而是作為新嫁娘的淺沫完全閑了下來,百無聊賴的除了吃就是睡。
以至于整個人都圓潤了整整一圈,花栩為她置辦的嫁衣都是換大了尺寸的。
可是她覺得很郁悶的事情,好像除了鳳鸞的三個男人都很樂見其成,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她實在搞不懂,至于嘛,不就是一個形式,這四個男人是恨不得把天空都弄成喜慶的紅色,要不是她極力阻止,她敢斷定這幾個男人肯定能把這遍地的荒沙都鋪上紅色的絨毯。
看看那擺在正中的高台,夜明珠做綴,瑪瑙為穗,花露為釀,香麝為燻,十里紅妝一點都不是虛言。
她的喜服更是奢麗,金線銀絲,孔雀翎為繡,貼服更是華秀。
紫煥難得的高調鳳鸞`.``自然是大力支持,就差把整個六界的好東西都堆過來了,花栩身為一界之主,奇珍異寶自不在少數,而離君則是在各種腦洞大開,裝扮場地都是他一手辦成。
短短的一日之間,蠻蕪已經里里外外的煥然一新。
這速度之快,讓淺沫大開眼界。
日子就定在明天,淺沫心中不知為何很是忐忑,連睡覺都極不安穩,索性也不再睡了,去找剛剛得閑的紫煥去。
紫煥幾人聚在一處,場面有些與室內喜氣不相符的凝重。
鳳鸞也一改輕浮之姿,︰「紫煥,仙界的聯盟已經快到蠻蕪了,我在路上設的阻礙早就已經被破,戰彧帶的那一部分冥兵也損失慘重,听到你們要成親的消息,仙界那些老家伙們可是發了瘋動了真格的了」
離君難得的沒頂鳳鸞的話,雖然他向來狂狷,但是幾個仙界一起聯手,這力量確實不可小覷。
花栩皺眉,寶藍色的雙眸閃過狠絕的殺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塌不下來。」即使真的會塌,他也會為她擋住。
一直沒開口的紫煥直直的看向花栩,︰「你是不是把魔界的力量也調過來了?」
花栩點頭,︰「現在魔界和冥界的所有力量都集結了蠻蕪之外,只要那些仙兵仙將來了這蠻蕪,我定要他們有來無回。」
鳳鸞和紫煥不約而同,︰「不可。」
「萬萬不可。」
紫煥的語氣中有著難以辯駁的決絕,︰「如果仙冥魔三界混戰,那天地秩序必亂,遭殃的不止僅僅這三界,到時候尸橫遍野、血肉橫飛,我們就是這六界的罪人。」
花栩冷哼,︰「那依你的意思,就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你們就該束手就擒?你的命我不在乎,但是誰也別想動淺沫!」
鳳鸞就兩人相持不下,干笑一聲,︰「呵呵,也許並沒有到這麼糟糕的地步呢?」
「依你們仙界那摒除異己的風格,你覺得呢?」花栩毫不留情的抨擊道。
鳳鸞自知仙界在這方面一貫的做法,也不再說話。
離君一拍石桌,︰「小爺不管,主人絕對不能有事兒,主人本就是冥界之主,冥界這件事兒本就是責無旁貸,魔界是花栩的,他說打就是打,不管怎麼樣,都輪不到你紫煥做這個決定。」
花栩贊許的看著離君,︰「你小子關鍵時刻還是拎的清的,不錯。」
「那如果我說不可以呢?」四雙眼楮齊齊的看向施施然走進來的淺沫。
紫煥起身牽著她在桌邊坐下,︰「你都听到了?」
淺沫點點頭,︰「如果我真的今天沒有听到,你們還打算瞞著我?」
離君訕笑,︰「主人,明天就是你的大喜之日了這些不速之客就交給我們處理就好」
淺沫的紅眸掃過,離君立刻語氣蔫了下去,不敢再說話。
「淺沫」花栩知道淺沫雖為女子,但向來是說一不二的性格,做了決定的事情也都是不容置疑,但這事關生死,即使他們二人皆能看透,他卻不能。
那三百萬年的煎熬,他不想再經歷一次,何況這次,誰都不能保證還會有那樣的幸運。
花栩現在唯一的執念就是看到淺沫好好的活著,別無他想。
淺沫抬手阻止了花栩的話,︰「我明白你和離君的心意,但是花栩,我不要我的感情沾上那麼多人的血,但是我向你們保證,只要有希望,我也絕不會放棄,不會坐以待斃的,這樣行麼?」
花栩的眼中都是暴怒的寒意,拂袖而去,︰「隨你。」
離君忐忑不安的站起來,那麼長久的陪伴,他還從沒見過花栩發這麼大的脾氣,特別是對淺沫,不管她做出多麼糊涂的決定,他也總是站在她身邊為她考慮周全的那個,這次卻發了這麼大的火氣。
淺沫對他點點頭,離君便追了出去。
對于花栩的離席,淺沫並不氣惱,她知道花栩是因為太過害怕才會有這麼過激的行為。
她雖不記得他,但跟他一起總會很放松,也會不由自主的全心信任,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淺沫卻完全已經把花栩當成最重要的親人。
他的情愫她能察覺,他的執念她能了解,但是這件事情,卻不能由著他替她做了決定。
離君陪伴他的時間也算很長,讓他去勸勸也好。
離君出來以後直接就看到花栩在不遠處候著他,這麼長時間的默契不是白白建立的。
即使花栩說了隨主人得性子,但是離君很清楚什麼事情都能由著主人,唯這一件,是絕對不可的,花栩這樣的心思只會比自己更重,所以離君斷定花栩對他必定另有交待。
「說吧,想怎麼做?」離君走到花栩的身後開門見山。
花栩探頭過去在離君的耳邊耳語片刻,離君點點頭,轉眼不見蹤跡。
第二天剛蒙蒙亮,淺沫就被紫煥幻出的女侍吵醒,才剛起來,就被她們拉著開始搗鼓,淺沫只管配合,從沐浴到一層層的喜服再到一層層的妝容,都過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沒有停止的意思。
知道淺沫是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扔掉了好幾個插在她高高發髻上的沉重金釵,眾侍女才稍稍收斂一些。
直到都已經被紫煥牽上了高台,淺沫的腦袋依舊是暈暈沉沉的,本來最近她就非常的嗜睡,起的這麼早還折騰的沒完沒了,淺沫幾乎所有的緊張羞澀都已經被繁瑣的程序磨的消失殆盡。
走到高台的下面,紫煥直接就把淺沫抱在懷中,一步一步的走著,從今天開始,這個女子就是自己的妻,沒有人可以反駁。
桃花瓣散落而下,飄落在紫煥和淺沫的身上,為一對新人更添色彩。
可是紫煥抱著淺沫才剛到高台,便听見一聲氣急敗壞的嬌喝,︰慢著!」
紫煥並不意外,淺沫也很是淡然的下來站定,想要把蓋頭拿下,紫煥卻先她一步慢慢的把蓋頭挑起。
「我的娘子今日可真是漂亮,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愁顫,娘子,不知道要有多少人羨煞我的好福氣了。」
淺沫笑笑,︰「相公。」
不管儀式有沒有完成,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三界怕是沒人不曉他們之間的關系。
在他們的心中,不管有沒有今天的婚禮,他們都早已經是不可分離的夫妻。
「你怕麼?」紫煥輕撫淺沫的臉龐。
淺沫搖頭,︰「不怕。」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什麼都不怕。
剛進入蠻蕪之境的眾仙看到昔日的紫煥昆侖仙首身著大紅喜服,深情寵溺的看著身邊的女子,這才相信傳言不假,紫煥上仙真的已經為了身邊的女子背離仙界,打算墜入紅塵了。
可是這女子雖看似妖媚,眼楮也是不正常的紅色,但並沒有像其他人傳言的那般殘暴不仁,見人就殺啊,至少現在,她一點都沒表露出一丁點的殺氣。
站在最前面阻止行禮的人就是玉驪,她的臉上毫無血色,那橫亙在臉上的疤痕顯得越發的猙獰。
她實在不懂,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紫煥還是不肯放棄這個賤人,反而如此堅定的站在她的身邊,甚至還要娶她?
紫煥,難道你的心里真的永遠只會有這一個賤人麼?那我們相伴長大的情分又被你放在了哪里?
「孽徒,你當真如此固執,不肯與這妖女分開?」泉玄最後給著紫煥機會,畢竟那是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即使已經宣布與他斷了師徒之情依舊不易割舍。
「師父,徒兒不孝!淺沫已經是徒兒的妻。」
泉玄收起不忍,面若寒霜,︰「既如此,休怪我無情!」
那妖女殺了他的女兒,他是決計不會放過她的。
泉玄語氣清冷,︰「鳳鸞上仙本是仙界中人,此時此刻站在妖邪之間,是何道理?也是要與仙界為敵了麼?」
鳳鸞拱手欠身,算是給仙界的所有人致歉,︰「鳳鸞決計不敢背棄兄弟,忘各位海涵。」
這算是仙界眾人唯一一次見這個放蕩不羈隨性灑月兌的金鳳凰頭一次鄭重其事,眾人都知道他這一鞠躬的意思,他是要與仙界為敵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