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以為自己是偷偷溜出來的？」我說，「隨時都可能有一個行蹤詭秘的神秘人在注視你。」
「對，我偷偷溜了出來，沒有遇到任何神秘人的阻攔，」她似乎十分得意，「所以那個人沒有再繼續‘保護’我，你的出現沒有引出那個人同樣是證明。」
「你考慮得很周全，不像前兩次那麼愚蠢。」
「哼，那不是愚蠢，被恐嚇的正常人都那樣。」
「我可不認為你屬于正常人範疇。」
「怎樣都無所謂，我想愛麗絲小姐答應了我的提議？」
「暫時沒有。」
「你還想知道什麼？盡管說。」
「因為、一些別的原因，為防止妖怪找麻煩，我找人在這座道場附近布置了監視，」沒有正面回應，我轉而說，「又因為你不太像雅子的同學，我第一時間接到了匯報，也第一時間趕來了道場。」
「嗯？」
「如果那個人依然在暗中保護你，我布置下去的監視也許起不到警示作用，高人要找到並弄暈一個普通人是很容易的事，我坐在你面前的確間接地證明那人可能沒有繼續關注你。」
「啊，是啊，然後呢，這和暫時不答應我的提議有關系嗎？我只想知道你的回答！」
「別急，」現在輪到我慢吞吞，「假設他沒有放棄關注你，那麼他要麼抱著故意讓你出現在我面前的用意，要麼因為別的要事正巧耽擱了今晚讓你正巧跑了出來。」
「就算是這樣，你覺得那人的目的呢？」
「我似乎也告訴過你，修行人是非常純粹的，但同樣可能是難以理解的，他的任何做法都可能圍繞著他的修行誓願，當初他救你的原因，就是你擁有剩余的利用價值，而那個人需要你活著回到家里，或許是讓你報告遭遇、或許是你還有出賣給什麼人的價值。」
「嘖、雖然你的猜測很可能成真，雖然我已經被家族賣出去過，我還是討厭你的口吻。」
「不論如何，他把你救了回去，而今次卻沒有再關注到你，你可以幫我思考一下，他若是有意讓你來到我面前，他的用意是什麼？」
「我哪猜得出神秘人的……不，也許猜得到一點，」近衛大小姐皺起眉頭，「讓我找到你，使你更方便地牽連到近衛家？可這有什麼意義……毀滅近衛家？」
「你幫我猜出一個可能性，也許這五天之中發生了變故，也許他的最終目的要求近衛家被消滅，所以他不再關注你，甚至你上一次遇見我和這一次決心來找我，也是他的安排和他灌輸給你的思維。」
這里我隱瞞了魅魔小姐引導我接近風俗街的信息，這也算不上扯謊，因為我也不知道魅魔的徒弟野間是否了解他的師傅的行動，從而特意安排近衛玲香出現在風俗街，況且給她念經的老和尚也說不定是誰給她推薦的呢。
「哪、哪泥？」她似乎被我的推測嚇傻了，「不、不可能的！我什麼都不曾擁有，但我必當保證我自己的思想屬于自己！」
「屬于自己？別想得太美好，想法、念頭，本就受到外部世界的刺激和引導，高人的手段你無法想象，事實上如果不用顧忌留下痕跡和犯罪線索，我可以很簡單地做到引導一個人去做我希望它做的事，同時讓它以為那是它真心所想。」
「什麼高人！這才都是惡棍！」
「別著急，這是一個猜測方向而已，如果他的確在上次救你之後就放棄對你的關注了呢？」
「哈，這有區別嗎，他放棄對我的關注，就是不再需要我的利用價值，也許是不再需要近衛家的利用價值呢。」
「所以他可能不必自己動手，但是對讓別人對付近衛家也抱著無所謂的態度。」
「兩種推測不都是毀滅近衛家嘛，」近衛大小姐又變得興奮，「而且你推測出了那個人很可能不反對甚至支持你毀滅近衛家，這是難得的機遇！」
「在與你交談中我也漸漸梳理清了各種可能性，」我又一次點頭，「也許他已經不再需要近衛家的利用價值。」
「就是這樣！」
「可是，如果他只是因為今晚正巧耽擱在別的要緊事上疏忽了關注你的動向呢？」
「哼，我也想明白了，這幾乎不可能，如果他前些日子一直在注意我甚至看穿我的所思所想，他不可能察覺不到我打算偷偷溜出去的心思，我獨自溜出來能干什麼？當然是來找你，既然他根本沒有理會我的想法，他只可能是不再需要近衛家，或者不再需要我一人。」
「你溜出來只能為找我？這可不是什麼顯而易見的，那只是你的想當然——前提是沒有被他引導。」
「那我獨自溜出來還能干嘛？」
「能干嘛？你這樣的人，可不是想干什麼就干什麼嗎，不帶保鏢獨自出門也有很多事可干，」我按著漫畫劇情和小町小姐留下的印象一一舉例，「比如瞞著家里偷會情郎、嗑藥販毒、地下豪賭、深夜飆車等等等等，啊、還有加入奇奇怪怪的團體組織尋求不屬于人間的力量之類的？」
「哈，瞧這話說得，真像個鄉下來的沒見識土妹子，」她越發大膽拍著桌子笑道，「會干那些無聊事的貴族二十年前就死光啦，嘿嘿，偷情郎的沒听說過，偷牛郎的姐妹我倒是認識不少。」
「……」
「好吧我承認一個人出門也有很多事情可以干，但我偷偷溜出來當然不會去找那些狐朋狗友暴露行蹤。」
「嗯——」
「浪費那麼多口舌，最後回到我的問題，愛麗絲小姐覺得我的建議如何？」
答應她，然後幫她（或是她幫我？）毀滅近衛家，我心想，這是個非常方便快捷的建議——只要隱藏在背後的高人不出來攪局，比如魅魔的徒弟野間或可能與近衛家有業務往來的幕後組織的妖怪們、乃至里世界論壇背後隱藏的其它神秘高人，我想如果我果真親自動手幫近衛玲香滅門近衛家，被高人攪局阻止的可能性或許真不大，即使有讓我無法應付的高人出面阻止，獲悉足夠用法的陰陽玉在手我也不必擔心逃跑能力不足，一旦徹底毀滅近衛家，至少為阿妙的復仇算是完成了一半，可這是我想要的嗎？
最初的確如此，近衛家的確是復仇的第一目標，之所以不早早逼近探查近衛家，一是因為初至外界狀態極其糟糕、二則擔心被不知底細的外界高人給揪住吊打。經過多日莽莽撞撞亂七八糟地調查，自近衛家為起點我又查出許多千奇百怪的線索，似乎都或多或少與我的復仇目標有所牽連，光一個近衛家也許不足以承擔下所有罪責，更何況最重要的警察廳情況我還未展開多少調查呢，此刻還不是隨意動手的好時機，但如今近衛玲香的主動登門讓我粗略推斷出高人或許已經放棄近衛家，這似乎又表明尋仇的時機已經到來，是否要答應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