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跟你說什麼?」司空用眸光定住我,一臉的陰晴不定︰「一字不落的告訴我!」
「她說……」我思索著︰「她說,沒有她,你就不會喜歡女人,更不會愛上我……」
話一出口我立即懊悔,怎麼最先想到的是這個。自己都吃了一驚,怯怯的看向司空,司空目光一愣,立即撇向了一邊,隨即一臉陰雲聚集。
雖然白俏俏告訴我的時候,我只覺得吃驚,並未想過這件事的真實性。可是現在看司空的表情,這到底是有呢,還是沒有?
司空猛然抬眼,正對上我看著他的目光,我眼里的疑惑被他逮了個正著。在他即將釋放殺人的恐怖眼神之前,我目光急轉唯恐避之不及!
「你相信她!是不是?」司空逼問著靠近,聲音如幽冷的冰塊低沉冷徹。
「與我何干……」我故作鎮定︰「那~是你們的事!」
「別把她跟我扯在一塊……」司空吼道︰「這次我定讓她粉身碎骨……」
司空眼里閃爍起嗜血的紅茫,周身冒著冷氣,讓人不禁哆嗦。
「還說了什麼?」司空眸光一沉,淡然的問。
「她說幫我離開,叫我別回許家莊,若是我執意要嫁進去,她也會讓我不得好死,所以我不得不離開!」
「我看她真是活得不耐煩!居然敢插手我的事……這次我倒要看看是誰不得好死!」
「這件事只怕是拿她沒辦法!只憑我空口白話,無憑無據的一面之詞,她完全可以一口撇清!反而適得其反,讓她有所防備,到時再想對付她只怕是難上加難!」
「這事你就別操心了,只管等著看好戲!」司空胸有成竹道,嘴角掛著一抹陰鷙的笑。
我掀起窗簾,看了眼太陽所在的方向,推斷出還是去往京城的那條路,上次走這條路,是突然離開,害的莫離擔心,一路找尋。這次多少還留些印象。一想到又要去司空府那個勾引斗角的地方,不免嘆息。
「有話就說,想問什麼就問……」
「呃……」我愣了一下,司空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對他那個癖好和情使並不感興趣。
「本來這件事我不想再提,但是確實有必要讓你知道!」
「不想提就不要提了,再說我也不想知道。」
「不行!」司空強硬道︰「別人怎麼想都無所謂,唯獨你不行……你必須知道!」
司空堅決的讓我吃驚,我靜默的看著他。
「其實我很討厭回家,更討厭家里的女人,她們跟蒼蠅一樣讓人厭惡,我從小在女人堆里長大,一直對女人沒有好感,她們除了翹首弄姿,掙權奪寵,就剩搬弄是非,哪有女子應有的靜溢雅致……」
我感同身受的看了眼司空,非常理解他的感受,司空府的女人的確讓人難以招架。別人不說,光玉溪那小丫頭的嫉妒都讓人渾身不自在。
「從十五歲起,我整日跟京城三少混在一起,之後便成了京城四少,而且是四少之首,他們都臣服于我。到了十七歲我爹就給我安排親事,讓我見各路大家閨秀,王侯將相之女。我一氣之下數月不歸,並讓人四處散播謠言,果然一夜之間,滿城皆知我司空譯則不喜偏寵幸男子。」
「其實我沒那樣的癖好,你信不信!」司空扭頭看著我,似乎在傳遞一份真實的信息。我依舊靜默的看著他。
「之後我過了兩年清淨日子,中間也有幾個厚顏無恥的女子試圖接近,都讓我羞辱的再也不敢出現在我面前。可是我爹堅決不能容忍我一直下去,逼迫著我今年必須完婚,否則跟我斷絕父子關系,他只要求我成婚,延續香火,我的事他一概不管。我一想到要與一個女子同床共枕,就無法忍受心中的厭惡。最後各自退讓一步,他不幫我安排,我答應他年底前完婚……可是我爹表面上對我放任不管,暗里卻讓那賤人不則手段的逼我就範,她三番兩次糾纏無果,最後竟給我下了輕幻散……所以這筆帳這次要跟她一並清算!」
輕幻散?是**嗎?我猜測,後來才知道是一種至幻的藥,只需一點引導,便可完全操控一個人全部意識,十分可怕。
司空的拳頭捏的 作響,腮腺鼓起,牙關緊咬,可見他對白俏俏的恨積聚到了何種程度!
我突然有些同情他,這樣冷酷暴虐的司空竟有如此晦暗的遭遇。就如同一個女子被侵害了一般讓人痛心。
「我的秘密你都知道了……」司空淡漠道。「說說你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我!」我疑惑︰「你想知道什麼?」
「白俏俏派人殺你,你是怎麼逃月兌的,連那幾個殺手都一並除了?」
我心里一慌,一時竟想不出怎麼回答。
「你不要告訴我人是你殺的!」
司空眯眼,似乎在警告我別打算騙他。
「是一個老前輩路過救了我!」我躲閃開司空的目光,畢竟撒謊不是我的強項,如果對視我必定會暴露。
「會有這麼巧的事?那人叫什麼?」司空顯然不相信。
「我也追問過,他就是不肯說,所以我也不知道!」
司空注視著我半晌,便不再追問,換了個問題。
「為什麼又回魚林鎮?」
我心想著這段沒法蒙混過關了,怎麼辦,總不能說實話吧!
「為了贖罪……」我的腦中突然冒出了這個合理解釋。
「贖罪?!……」司空費解,頓覺可笑之極。轉而刷的冷下臉來︰「我幫你殺了個該死的人,你卻跑去贖罪!……你是什麼意思?」
司空扣住我的雙臂,目光咄咄逼人,強烈的壓迫感籠罩著我。
「是我做錯了嗎?」。司空眼里閃過一絲傷悲︰「還是愛你本身就是個錯?」
我愣愣的看著司空,只看到傷感在蔓延。我無言以對,即使是錯愛,愛本身並沒有對錯,又怎麼能說司空給的愛是錯的呢?
「你告訴我……」
「你沒有錯……」我艱難的組織著措詞,司空一喜。「我也沒有錯……是命運在捉弄我們!」
「不是捉弄,是成全!」司空的傷感一掃而空,相反還是這期待的喜悅。「你會明白的?」
「不……是你不明白!」我焦慮道︰「感情的事不能勉強,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唯獨只有這件事是即騙不了別人更騙不了自己!」
「我相信你會愛上我的!從第一眼見你我就知道。我一直不相信這事上能有讓我動心的女子,直到在大明寺遇見你,我才知道這世上真的有讓人一見傾心的女子,只因一眼就鑽進了我的靈魂,讓我從此再也離不開你!暮邪……我真的好愛你!你知不知道!我從來不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是你給了我這種感覺,你不能離開我,你一離開我就感覺自己快要瘋掉,心被掏空了一般,無處著落,如同被放逐到了天際!」
「我的心只有一顆,只能裝一個人,我以前就對你說過,有個人在心里住了很久,久到跟我的心長在了一起,我可以不見他,卻不能不想他,他已經成為了我心的一部分。你要剔除他,就連同我的心一並挖掉,只要我的心還在我就只愛他一個人,哪怕再失憶一千次,結果依然如此!莫離就是我命里的定數,誰也更改不了!」
司空痛苦的盯著我,看了良久,依然移不開視線,最後糾結著將我樓在懷中。
「忘了他!你不會再見到他了!」司空緩緩的說道。
我心頭一驚的同時立即將司空推開︰「你把他怎麼樣?」
司空痴痴的笑而不語,眉頭擰成了死結,痛心疾首的目光堅決的從我的臉上移開。
「你告訴我……告訴我……他現在在哪?」我焦急的聲音微顫,傾身向前,一把抓住司空胸口的衣服,靠近他的臉詢問著︰「你把他怎麼樣了……你告訴我,你想怎麼樣?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放過他……」
「你不要這樣看我,這是聖上的旨意與我無關,他去邊境守關!沒有聖旨不得離開!」
我懸著的心落了一半,緩緩的松了手,無力的向窗邊倚靠去。怎麼會這麼巧,他說過要卻接我,卻又被皇上調遣去守邊境,早不調晚不掉偏偏在這個時候離開。
「現在可有戰事?」
「邊境有些動亂,時局不穩。暫時還沒听說有什麼異動。」
我又放心了些許,現在只能期盼著翔宇快能早早接到消息,快些救我離開。
「不過凡事都不是絕對的,在那樣一個偏遠的地方,想要讓一個人消失,其實更加容易!」司空波瀾不驚道,若不是清晰的听到他說的每一個字,誰能以為這樣的平靜緩和的語調是在說一件暗藏殺機的事情!
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司空終究是不肯放過我,我仿佛感到他伸來一只手,將我緊緊的束縛,玩弄于股掌之間!任我萬般掙扎與不甘都只是徒勞,還是被他完全掌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