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的卻是,在她的記憶里,對方在國子監讀書,前世的童慶之到了最後,在為官之路上,卻是依舊沒什麼大的起色,沒什麼讓人期望或者驚喜的成績。
永遠,提起童府,人們知曉的只有童賀,童二少爺。
這一點,在知曉了馬氏的信之後,秦妤這麼一琢磨,卻又不知她做的是對還是錯的了。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童瑤格外的不想與童慶之鬧翻。
不過片刻,秦妤心便一沉,看著兄妹二人已然驟變的臉色,內心如此感慨。
「你,你何時與姚公子私交這般好了?」
兄妹二人扯著問題,不知如何,便談論了起來。
童瑤蒼白著臉,微微喘著氣,不可置信。
童慶之卻似未曾看出童瑤的變化,只是皺了皺眉,看著童瑤一副嘆息的模樣︰「是了,.+du.姚公子為人謙遜有禮,前幾日在府上與我交談甚歡。」
說著,童慶之抿唇淺笑,看著童瑤又道︰「姚公子為人可靠,在國子監不曾相識,以往常常听說姚府和童府來往的近,我倒是未曾注意了,現如今不過爾爾交談,倒是的確如傳言。」語言里頭,倒頗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秦妤看著童瑤的模樣,心里便是一沉,听了童慶之的話,卻覺得對方簡直愚蠢至極。
「你便是未曾覺得姚公子有何不對?」
童慶之略帶一絲不悅的看了看童瑤,道︰「姚公子為人如何我是清楚的。妹妹怎可如此說話?」
秦妤偷偷瞄著童慶之的模樣,心卻越沉越低。
「日後我與姚公子定然會經常往來的,妹妹便不可這般說。」
童瑤眼楮瞪得微圓。身子微微顫了顫,腳朝後退了一小步,有些失魂落魄。
秦妤上前便扶住了對方。
「阿瑤?」童慶之這時候也發覺出一絲不對來,看著對方的模樣不禁有些擔憂道。
童瑤心里是一種難受,說不出的感覺,苦苦澀澀。
五味摻雜,童慶之的話。她一時間竟無言相對。
秦妤適時道︰「少爺,小姐今兒在書房看了一日的書,怕是有些疲憊了。奴婢瞧著小姐這樣,還是扶了小姐早早回去歇息才是。」
童慶之又打量了童瑤兩眼,皺眉點點頭,「快些回去歇息罷。」
童瑤閉了閉眼楮。睫毛微顫。不去看童慶之帶著關切的臉色。
「小姐,奴婢扶你回去。」秦妤在童瑤耳邊柔聲說道。
童慶之一路送著童瑤便出了小院子。
「大小姐找了少爺有幾次了,前幾次少爺都不在了。」
童慶之如是听著看院子的小廝道,听著,內心卻不禁隱隱的擔憂起來。
阿瑤是出了什麼事?
……
「你出去。」
秦妤癟眉看著童瑤一手撐著額頭,有些失魂的依靠在臨窗的桌上。
秦妤垂下眼簾,想了想。
她能想的出,若是童夫人與童老爺提議童瑤嫁給姚謙。童慶之的反應。
這院子里,除卻童老夫人。童瑤能夠信任的人,也只有童慶之了,童瑤現如今想要全力的反抗童夫人,可是……
「小姐,奴婢前幾天听著事情未曾與您說。」
童瑤微微朝她身上投去一眼,眼神平靜無波,並不在意,相對無言。
「前段日子,奴婢從童夫人院子路過,听到了一些事情。」秦妤說著,抬頭看了看童瑤的臉色。
「奴婢當時覺得面生,現如今大少爺這麼一說,奴婢方才想起來大少爺身邊那人原是姚公子。」
「那日姚公子與大少爺從夫人院子出來,奴婢恰巧去針線房個小姐拿衣物踫著,隱隱約約似乎是听著兩位主子嘴里說著小姐事情,後來奴婢想了想,卻還不相信。」
她不能叫童瑤心軟,也不能動搖。
「奴婢只以為是自己听錯了,也就沒給小姐多說。」
童瑤要想活的好,只有一條路,便是反抗。
她知曉前世姚府的結局,這一世也並不想要做些無用功,童瑤若是當真嫁去了姚府,她便要跟著過去,日日發愁如何讓姚府躲過那一截。
姚府做的,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她不能這麼虛彌的讓時間浪費在姚府。
「說著若是小姐……嫁倒什麼地方……日後不但是一份助力,姚公子也好幫著大少爺了。」
「小姐,姚公子要幫著少爺何事?」秦妤眼神露出兩分疑惑,格外不解的瞧著童瑤。
「是少爺欠了什麼東西?還是……」
「姚公子那日……」
「 。」
秦妤眼皮子一顫,微微垂下眼瞼,看著童瑤不小心將手邊的一茶盞踫倒在地面,嘴角若有若無勾起一抹淺笑來。
童瑤不會懷疑自己別有用心。
她前兩日方才被童夫人害過,如何會與童夫人為伍?
童夫人有意想要童瑤與姚家結親的事情,有些明眼人,現如今應當是隱隱約約可以察覺出來的。
不過,但是童夫人的態度還是童老夫人的態度,都是含糊其辭,但童老夫人卻沒有明顯表現出不快來。
只是消息沒有徹底確定下來之前,府里的下人卻是無法猜測這些事情的。
童慶之與姚謙討論的事情,由經秦妤嘴里說出來,一分可信便成了三分可信。
秦妤扭頭看著童瑤越發蒼白的臉。
童瑤嫁給姚謙。
童瑤願意麼?
是了。
若是此事並非童夫人主張,童瑤或許也沒有異議。
只是此事由經了童夫人的手,那就變得很是耐人尋味了。
所以即便是童瑤現如今不能說出童夫人到底是做錯了那些來。但是卻總會有一個警告的聲音對她自個說,童夫人做的事情都是不安好心。
童慶之,為何說他養廢。
後院的風向一向是很明確的。身為一個公子哥兒,如何能丁點不曉得?
童瑤的擔憂和隱患,他絲毫不知。
秦妤站在不遠處,就能瞧見童瑤臉色越發的黯淡。
童瑤抬頭看了看她,面上無甚多余的表情,只是顯得有些暗沉。
「奴婢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與小姐說說罷了。」
自然了。她絕對不可能從那二人嘴里听到這些話來,只是,為了童瑤。她也得編出一些來。
讓她更確信,她自己接下來的路,到底要如何走。
若是當真妥協,那麼。她也要早早的想別的路數才是。
……
「你倒是好本事。」知語身著一襲淺藍色的褶裙。發飾輸的整整齊齊,臉上帶著僵硬的笑容,看著秦妤的臉。
她身後,跟著兩個丫頭,年紀瞧著約莫和采薇差不多大小。
「多謝姐姐。」
她都听說了。
芳畫的事情,她都是知曉的,後院里的事情一向傳的很快。
去做粗活,一向養尊處優的丫鬟。倒是不知曉何種滋味了。
勾唇笑起來︰「姐姐這話難為我了。」說罷,朝她身後看去。「這便是老夫人送來的丫頭了?」
童老夫人听說在自個院子里發了一通火氣,而後便差使著人選了兩個丫頭又送到了童瑤的院子里來。
知語冷冷笑了笑,不語,側臉低聲道︰「過去罷。」
秦妤瞥了眼對方,心里也是一陣不虞。
「這可是姐姐精心挑得丫頭了?」
知語臉色白了白,看著昔日瞧不上的丫頭居然一副見高踩低,瞧不起她的模樣,「怎麼,便是我挑得。」
秦妤點點頭,笑了笑︰「我們小姐的小廚房的確是少了兩個燒火丫頭。」
「這麼一來,倒是省了我平日里做膳食時間。」
窮酸。
當真是窮酸。
知語心里不屑。
也就是童瑤的房里這般窮酸了。
其余的各個小屋子,哪個不是十個八個的丫頭,還有守著院子的小廝?偏偏這院子只有幾個丫頭,他倒是不知曉童瑤身邊的大丫頭是誰,只是這般瞧著真是上不得台面。
「若是活計做的不好,你們兩個還是要回去的,知曉?」秦妤對兩個丫頭明確的說道。
頓時,知語覺得臉上仿佛被扇了一巴掌,有些燥熱,身子上,脊背上,卻隱隱的發冷。
秦妤,是她不肯多看一眼的丫頭罷了,如今卻也敢爬到她的身上叫囂?
「走罷。」秦妤對兩個小丫頭笑了笑,沒有理會對方有些陰狠的目光。
秦妤抿唇笑了笑,轉身,便抬腳朝前走去,繞了繞路,便到了童瑤的院子。
她不是心慈手軟,也不會可憐別人。
當初在童老夫人面前羞辱了她,如何,她也不會叫她舒舒服服的過下去。
至于知語此人,她是不掛在心上的。
童老夫人雖然人老了,稱不上十分精明,要說被身邊的丫頭忽悠,那還是不可能的。
她若是有心要報復她,也不會在童瑤跟前一句不提了。
秦妤將兩個丫頭擱在小廚房,跟著紅苕做事,以往人手不夠,總是要她也一並洗手做湯羹,這般瞧著,訓練一段日子,她便不用再去小廚房了。
秦妤想著,已是朝房門緊閉的童瑤屋子看了兩眼。
不過半日的功夫,那邊給童瑤送過了午膳用了之後,便叫了秦妤過去更衣出門了。
「小姐?」秦妤心里是安慰的。
她瞧著童瑤的氣色已是好轉不少,想必應該是想開了的。
童瑤也沒說什麼,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看了眼秦妤,而後也沒有吭聲……不過是朝著未曾燒熱的柴上添了一把火,其實想開與想不開之間只是隔了一層薄薄的紙罷了。
「去書房。」
……
童老爺回府之後,臉上帶著一絲倦意,與童老夫人那邊請了安之後,便回房用膳。
「白姨娘還好?」童老爺無意的問了一句。
本只是想起了便問了一句,童夫人心里就又開始隱隱不舒服起來。
不過到底是不能露出。
簡單的應了聲,她便叫下人擺膳。
一面親自伺候著童老爺更衣之後,那邊桌子上的膳食已是擺放整齊。
「姚府兩個孩子前個已是走了,我瞧著那兩個孩子都是極為乖巧的,可人喜歡。」童夫人一面給童老爺夾菜,一面笑道。
童老爺聞聲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童夫人有她自己的打算,有心開口想要與童老爺說些什麼,可是想了想,還是住了口。
上次說和童府遠親的婚事,便是她有些過于自信了,事情未曾處理的圓滑,開口難免叫人覺得倉促,沒成功可是叫她一陣恨。
這次和姚府的親事,無論如何也是要成了的。
姚府的事情還要暫且觀察一段,不過但是憑著她的瞧看,恐怕只是瞧著光鮮亮麗罷了,若是童瑤嫁過去,卻是極為合了她的心意的,姚家一向和童府關系近,到時候怎麼拿捏童瑤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情?
童老夫人那邊她瞧著問題是不大,現下還是要和童老爺提一聲才是。
總是要開口提一句的。
入夜。
童老爺從童夫人那邊出來便徑直去了府里的小書房里頭。
童府有幾個書房,其中幾個是來藏書用,幾個是給府里的老爺還有少爺們用的。
推門而入,只瞧童賀與童慶之在里頭交談著什麼。
「父親。」
兩個兒子見到童老爺進來,便起身行了禮。
童老爺點點頭,便闔上了書房的門。
「學業可還精心?」童老爺坐在桌旁,湊著瑩亮的煤油燈光,扭過頭去看兩個兒子。
大兒子童慶之已是十四五歲,三年一試,後年也是該科舉的時候了,原是今年叫童慶之開春去參加科舉,卻不曾想第一關縣試都未曾過。
童老爺憂心忡忡,鄉試是用不得他們這些國子監的學生去考的,他簡直不能多想,若是還有個鄉試,童慶之或許根本踏不進縣試。
倒是小兒子童賀博學多識,是個知曉上進的。
童賀稚女敕的小臉在燈光之下顯得格外有精神。
「你們兩個,前幾日可是與姚家的見了?」
童賀聞言笑了笑,「見了,父親。」
「如何?」
童慶之道︰「兒子瞧著姚家的姚謙博學多識,便與他多聊了幾句,原先在國子監見過幾次,本是不怎麼親近的,這次倒是難得。」
童賀側臉打量一眼童慶之,卻沒有說話。
童老爺見大兒子滿面笑意的說了這許多,竟然也沒有接下去。
童慶之似是並未發覺,還在興奮的交談著他如何如何與姚府的公子投機。
童賀听著听著,實在有些忍不住,「哥哥,先叫父親說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