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家二小姐揚起秀眉,清秀的臉龐上閃過一絲狡黠「軍旅生涯,我身為女子自當不知。但是」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這樣的名句巧彤還是知道的。不知洛陽才子的您可知豈曰無衣與子同袍?不知洛陽才子的您可知赳赳老秦共赴國難?巧彤雖是女子,卻也知道這名句警句。後世子孫即使為親眼所觀也應當知道前世之難,後世子孫即使為什麼親身經歷卻也要知道前世之事。這書中所說不就是傳承嗎?」。
玉面公子,號稱是洛陽才子的周弼愣了下,轉而又笑起「晏家二小姐果然是個熟讀史書的,只是這史書是當局者的手筆,安能可信?」
晏家二小姐巧彤笑起「那你認為,怎麼才可信呢?」
富弼挑眉「自當投效軍旅,馬革裹尸還。」
晏家二小姐沉默了起來。
富弼見晏家二小姐不再言語∼笑起「即是如此,這文狀只怕考也考不得了。」
晏家二小姐巧彤笑出聲「那君如何以為呢?」
富弼拿出身邊的酒壺,牛飲一口「晏家二小姐以為呢?」
晏家巧彤笑起「不如對弈一番,書中乾坤,君子文章自當清楚。」
富弼停止喝酒,看向樓上的晏家二小姐,心中不自禁的嘀咕起來,這晏家二小姐倒是個妙人,有妻子如此也是件好事。只是為何晏家非要自己不可?不如試一試這背後主導人。
富弼打定主意便打開紙扇笑了起開「這雖說落子無悔,但是晏家二小姐畢竟是個女孩家,如果在下勝了未免勝之不武。」
晏家二小姐巧彤,秀眉擰起「洛陽才子無需煩惱,巧彤棋藝來自父親真傳,又得師兄範仲淹相助。」
富弼揚眉,竟然是範仲淹來做局,不知晏殊出丞相和範仲淹究竟是何為?
富弼瞼下眉眼「既然是範仲淹所佐正,不如請他來做裁決者如何?」
晏家二小姐巧彤語笑晏晏「如此甚好,瑞吉去請師哥範仲淹。」
瑞吉一個女子萬福禮便走下樓去。
只見範仲淹緩緩而來,站定樓下,指揮小廝搬動桌椅,安排棋桌,安排看客座次,安排看客帶磁大棋盤。
一切妥當以後,範仲淹走上樓去,在晏家二小姐巧彤面前笑到「二小姐,這一切準備就緒,下樓吧。」
晏家二小姐巧彤點頭,跟著範仲淹來到棋桌前,對著富弼行女子萬福禮,羞澀一笑「洛陽才子,請。」
富弼近看晏家二小姐巧彤,雖然隔著白紗,但依舊能感受到巧彤的靚麗與靈動,白皙柔女敕的手翹起蘭花指,捏著的棋子雖是石子卻也染上了玉色,令人不禁向往這白紗後的女子究竟是何容顏,究竟是如何的動人心魄。
晏家二小姐巧彤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在發愣的看向自己,抿了抿嘴巴,笑起「洛陽才子這是落棋之前有後招嗎?」。
富弼被晏家巧彤揶揄一下,竟也沒生氣,只是挑起劍眉問到「我只是在想如若這盤棋,你輸了,該當如何?」
晏家二小姐巧彤臉紅了一下「自當以身相許。」
富弼搖起紙扇「倘若我輸了呢?」
晏家二小姐巧彤笑起「自當拜我為師。」
富弼停了下紙扇,笑到「如若和棋,又當如何?」
範仲淹插話道「那就听我的安排,如何?」
富弼挑眉「範子一向剛正不阿,也好。」
富弼拿起白子在棋盤中央下起「圍棋盤數十九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為一爻,由此可推演萬物之變化。你要當心咯。」
晏家二小姐巧彤笑起「棋盤上的棋子,其生存條件是氣,縱橫三格,正好中間留一「氣」;即所謂有了一個「眼位」。五格成兩眼,在五路盤上,無爭執的話,雙方均可安然活出一塊棋。但一方先行,往正中心落子,正好雄踞各方均為「三三」的位置。另一方再下子,絕無生路。七路盤,正中心位置為「四四」,即現在所謂的星位。如先行一方佔「四四」,另一方可從任一角潛入「三三」,所以行棋雙方一般都會各佔兩個「三三」,先自固,再求發展。洛陽才子,還未見幾顆棋子便如此攻心嗎?」。
富弼噗嗤笑起「看來想贏晏家二小姐怕是難了。」
晏家二小姐巧彤笑而不語。
富弼雖然在下棋但是心思卻跑了九霄雲外,眼前的小女子雖然不是傾國傾城,倒也幾番韻味,幾番姿色,真的娶為妻子到也不錯。況且這個女子還是當今宰相晏殊的小女兒,有個宰相岳父也不差。可是為什麼晏家二小姐不喜歡範仲淹卻喜歡自己這樣的浪蕩子呢?
富弼將余光瞥向一旁的範仲淹,範仲淹老神在在的模著胡子看著兩人對弈,臉上有著寵溺和縱容,不知是欣賞還是喜愛。富弼收回目光,看向晏家二小姐,莫不是眼前的二小姐只是作弄自己?
晏家二小姐感受出了富弼的心不在焉,執著棋子,看著棋盤「當真要拜我為師嗎?竟然如此的分神。還是洛陽才子你覺得巧彤棋藝不值一提?」
富弼收回心神,咧嘴一笑「你覺得是為何?」
晏家二小姐巧彤看向富弼「師哥範仲淹所擾?」
富弼笑起「你覺得是便是了。」
晏家二小姐巧彤收起執棋子的手「要認輸不成?」
富弼認真的看向晏家二小姐巧彤,眉眼染上痞子味道「這麼怕我不娶你?」
晏家二小姐巧彤臉上一片通紅「洛陽才子便是如此調戲女子的嗎?」。
富弼挑眉「你覺得輕浮難堪嗎?」。
晏家二小姐巧彤紅著臉看向富弼「我覺得對弈才是正途。」
富弼看了一下棋盤,淡淡問道「你確定嗎?」。
晏家二小姐巧彤點頭「確定。」
富弼深深嘆氣「看來你真的非我不嫁,也罷,我也正缺少一位娘子。」只見富弼將棋子落在棋盤上,一棋子定乾坤。
晏家二小姐眼楮傻傻的盯著棋盤,吶吶而語「這麼輕易就贏了我?」
富弼笑開「男子本就與女子不同,本就有智商上的差異。」
範仲淹笑了起來「既然如此,晏家二小姐巧彤你還不踐行承諾嗎?」。
晏家二小姐巧彤臉紅的跑開,只剩下富弼看著範仲淹。
範仲淹看著富弼「我這師妹自小寵溺慣了,不知富弼何時提親?」
富弼抬起眉眼有些納悶「坊間盛傳晏殊丞相強征我為女婿,入金倒是安靜不少,難不成這強征是假?」
範仲淹笑起「何時老師強征你為女婿,為何我竟不知?」
富弼指了指文狀「這難道是假嗎?」。
範仲淹搖頭「難道富弼兄不是我老師的乘龍快婿嗎?」。
富弼笑起「《太平廣記》卷四所輯晚唐杜光庭《仙傳拾遺》中有這樣的記載︰「蕭史不知得道年代,貌如二十許人。善吹簫作鸞鳳之響。而瓊姿煒爍,風神超邁,真天人也。混跡于世,時莫能知之。秦穆公有女弄玉,善吹簫,公以弄玉妻之。遂教弄玉作鳳鳴。居十數年,吹簫似鳳聲,鳳凰來止其屋。公為作鳳台。夫婦止其上,不飲不食,不下數年。一旦,弄玉乘鳳,蕭史乘龍,升天而去。秦為作鳳女祠,時聞簫聲。」範兄在說我是這典故?」
範仲淹笑起「《世說新語•雅量》雲︰東晉有個太傅叫郗鑒,想給自己的女兒選個好女婿,打听到王家的子弟個個都相貌堂堂,才華出眾。于是就派人去王家考察。王家子弟們听說了後都很興奮,一個個都衣冠楚楚,正襟危坐。惟獨有一個人斜靠在東邊的竹床上,坦胸露月復,不管不顧。听使者回去後這麼一說,郗鑒居然偏偏就選中了那個旁若無人的小子。而這個小子不是旁人,正是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書法家王羲之。」
範仲淹靠近富弼「富弼兄便是那東床快婿。」
富弼笑起「招贅女婿婚,一般是家里只有一女而無男,如果女兒出嫁,父母無人贍養,父母過世之後,這一家就絕了戶,家業無人繼承,只好招贅女婿上門,支撐門戶,繼承祖業。招贅之前,待女方的舅舅等主要親屬商討同意,物色好女婿,並且征得女婿的舅舅、父母的同意,然後,女婿可提前一、兩年到女方家,在女方家生活、勞動,了解女方家的情況,在朝夕相處中和女方建立感情。經過一、兩年的共同生活,如果男女雙方情投意合,姑娘又到了成婚年齡,選擇良辰吉日,請來姑娘的舅舅和主要親戚,給姑娘舉行成人禮的戴頭面儀式。」
富弼站起「晏殊丞相如此大才要我一個窮小子?不會是這招贅之說吧?」
範仲淹笑到「富弼兄當真是謹慎的很,竟然考慮招贅。」
富弼擰眉「那是何意?」
範仲淹拿起一封信箋笑起「富弼孝順,恭敬勤儉喜歡修行道德,與人說話一定畢恭畢敬,即使官位很低的官員和一般平民求見,都一樣隆禮相待,表情十分莊重嚴肅,看不出喜怒之情。富弼喜歡善人嫉恨惡人,這是出于他的本性。富弼經常說「︰君子和小人相處,一定不能得勝。君子不能得勝,就潔身而退,樂于正道沒有怨恨。小人不能得勝,就互相勾結挑撥散布謠言,千方百計,一定要獲勝才罷休。等到小人得志,就放肆毒害善良之人,希望天下不亂,是不可能的。」富弼終身總是依此而行。」
範仲淹笑到「如此品行,老師才會青睞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