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麼麼噠∼
------題外話------
平心而論,杜若心里是沒有底的,祁玥的實力如何她無從探知,而巫王後更是讓她感到深不可測,縱使自己也已經踫觸到大圓滿境界的屏障,但是在面對巫王後和祁玥時還是感覺到了陣陣無力感。
巫王後負于身後的手指勾了勾,神色淡淡,顯然沒有將祁玥放在眼里,她訓了杜若一句,「慌什麼?難不成他還想從本王後手里搶走火雲晶不成?」
「母後,祁世子他……追來了。」
前方木船的甲板上,站著兩名女子,其中一人年紀稍長,另一人則年輕了許多,回眸的剎那間,瞧見了那名踏著荷葉而來逐步逼近的男子,她的心驟然漏跳了一拍。
前方的木船依舊沒有停下,祁玥在追蹤過程中不忘觀察周遭的情況,看不到什麼侍衛,如果他所料沒錯的話,原本守衛這一出口的侍衛恐怕已經失去了行動的能力,不過這樣也好,免得他還要想辦法放倒他們,有人替他做了這件事,他何樂而不為?
祁玥足尖踏上荷葉,施展輕功,借力沖浪而行,熟知齊都地理的他自然知曉這條河的下流在宮外,也是唯一一個守衛得最寬松的皇宮出口。
秋風乍起,祁玥步履如飛,穿梭于千重宮殿之間,約莫過了半刻鐘的時間,橫在祁玥面前的是一條玉帶般的河流,微風拂過,水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男子極目遠眺,當看到已經離開岸邊數百米的船只時,他好看的鳳眸里閃過一絲冷厲,袖手一揮間,一張翠綠的秋荷葉被截斷,輕輕地飄在了他跟前的水面上。
反觀祁玥,從離開長寧宮後,他的身影越發飄忽,如同蒼茫江水上一葉扁舟上的隱士,朦朧到了極致,叫人看不真切。
葉薰淺也不是無理取鬧之人,靜下心來,覺得皇後說的的確句句在理,她執起玉筷吃飯,細嚼慢咽,心里想的卻是祁玥。
皇後見葉薰淺蠢蠢欲動,忙不迭地出言勸說,她可不希望祁玥前腳跑出去後腳葉薰淺就出狀況!
「才兩個月的身孕,不宜有大幅度的動作,萬一動了胎氣可怎麼辦?」
正要起身朝祁玥的方向追去時,皇後按住了她的肩膀,搖了搖頭,「淺淺,小祁做事一向穩重,你不用太過擔心!」
忽而腦海里快速閃過一道亮光,祁玥輕閉的雙眸陡然睜開,月色銀色的身影像宛若一抹驚鴻流光,從窗口飛攢而去,突如其來的變化,快得讓葉薰淺抓不住。
想到這,祁玥緩緩從座位上站起,走到窗台邊,柔和的月光落在他頎長的身影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銀色的光華,更襯他出塵絕世。
如果盜走火雲晶的人不是謝驚鴻,那麼應該是誰呢?
若是如此,謝驚鴻現在必定也不會在憐香樓,她出身苗疆,身上應該有諸多底牌才是,否則又怎敢單槍匹馬來到齊都?
謝驚鴻進宮的目的是什麼,他們三個人一清二楚,而且還算是合作者,只是現在火雲晶失竊,得手的人卻不是謝驚鴻……
祁玥好看的眉頭倏然一蹙,這樣的答案,似乎與他心里的答案有些偏差,不過他的情緒一向收放自如,因此看起來並沒有多驚訝。
「不在謝驚鴻身上。」皇後輕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經心地回答。
祁玥微笑著點頭,他和姑姑不需要見外,「姑姑可知火雲晶的下落?」
等到晚餐準備得差不多,皇後方才屏退下人,看著祁玥,開門見山道︰「小祁,想問什麼便問吧!」
長寧宮下人們的辦事效率很高,只因皇後平日里吃的東西很少是御膳房那邊送過來的,所以她不需要擔心會不會有人在吃食里下毒,齊皇知道皇後在長寧宮開小灶,卻沒有說什麼,算是默許。
皇後知道葉薰淺肚子餓,便吩咐下人準備,如今她懷著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餓肚子。
「來人,給世子妃準備一桌晚餐。」
祁玥邊說邊將葉薰淺安置在身旁的軟椅上,他早就習慣了這般霸道的解釋,葉薰淺見狀也不多說什麼,她在宴會上沒什麼胃口,這會兒見到幾案上的點心,忽然覺得有些餓了。
關切的話輕輕飄進葉薰淺的耳廓,讓她的心仿佛沐浴在陽光中,溫暖到了極致,正要開口,祁玥的話卻搶先響起,「沒事,只是走了原路,累了。」
祁玥輕車熟路地走進宮殿,皇後正好在吃點心,見到兩人,方才放下手中的糕點,走了過去,「淺淺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仔細算算時辰,現在還不算晚,至少皇後沒有那麼早歇息。
兩人來到長寧宮側門,無需下人通報,祁玥便抱著葉薰淺翻牆而入,這樣做的目的,是不想讓任何人知曉今晚他和葉薰淺有來過長寧宮,以免有心人無端揣測,給皇後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葉薰淺本想讓他把她放下來,奈何眸光觸及他冷峻的輪廓時,她這心思便煙消雲散,靜靜地摟住他的脖子。
祁玥腳步有些快,走了大約十多米遠後,他突然停了下來,葉薰淺由于慣性差點摔了出去,好在被他及時護住,不等她出聲,他便將她打橫抱了起來,輕功施展,以極快的速度穿行在疏影橫斜的皇宮里。
葉薰淺自然認得路,只是她不敢肯定皇後現在在哪里,祁玥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這個時間點,你確定姑姑在長寧宮?」
祁玥搖了搖頭,十分肯定地說,然後牽起葉薰淺的手,循著記憶中的路線,往皇後居住的長寧宮走去。
「不去。」
在祁玥在一起時,葉薰淺總會自然而然地讓祁玥拿主意,每當想起自己再次與他相遇後種種變化,她只能由衷感嘆,再堅強的女人遇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後,也會變得脆弱無比,這句話說得果然沒錯!
「祁玥,我們要不要進去?」
祁玥和葉薰淺藏在離憐香樓不遠處的花叢後,皎潔的月光從天端落下,鋪灑了一地的銀白,不等他們有過多的動作,齊皇已經從憐香樓里出來,光從臉色上看,看不出什麼特別的情緒。
她和祁玥真正在一起的時間不足一年,但是她能夠感覺得到祁玥是一個尊師重道的人!
葉薰淺淡淡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墨家和大齊皇室是什麼關系,她可沒有忽略,剛剛祁玥有說他的機關術承自出身墨家的邊疆老人,如若有朝一日和墨家敵對,不知他該如何自處?
「既然是出自墨家,那麼墨家主查探一番後能夠發現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夜幕中憐香樓里被暖黃色的光芒充盈著,如同暗夜里的的明燈,透過窗紙,依稀可見兩個影子投射在窗花上,以葉薰淺和祁玥的眼力,不難分辨出那是齊皇和葉憐香!
祁玥和葉薰淺邊走邊分析,不知不覺間兩人離憐香樓已然近在咫尺。
「墨家以機關之術聞名于世,齊皇急著見墨家主,應該是為了火雲晶失竊的事情,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帝寢殿里的機關出自墨家!」
這下子輪到葉薰淺驚訝了,曾經她提起雪山老人現在在祁賢學府任教的事情時,祁玥曾無意間說起過邊疆老人,只是她不知,邊疆老人竟然是墨家人!
祁玥揉了揉葉薰淺的後腦勺,想了一會兒,也不打算隱瞞她什麼,「薰淺,我的機關之術承自邊疆老人,他原本是墨家人。」
「可是齊皇怎麼會和墨家有交集?」葉薰淺百思不得其解,遂出聲詢問,和祁玥在一起久了,她也不想什麼事情都藏在心底。
在她印象中,墨家人的存在感極低,幾乎不怎麼露面,也不與許多名門有交集,與同為隱世家族之一的華家相比,墨家更有隱士風範。
葉薰淺執掌祁王府的五年里,對齊都各大貴族名門談不上十分了解,但也絕對不會一無所知。
祁玥深邃的眸子里掀不起半點漣漪,朝著路的盡頭看去,修長的睫羽掩蓋住幽緲的瞳眸,叫人無法從他的眼楮探知他心中所思所想。
「你猜對了,就是心里想的那個墨家,在齊都貴族圈子里行事最低調的墨家!」
想起在帝寢殿里听到的話,葉薰淺推了推祁玥,問道︰「齊皇口中的墨家,不會是那個墨家吧?」
葉薰淺翻了翻白眼,便和他跟了出去,兩人遠遠地跟著齊皇,得知他是要去憐香樓,祁玥干脆撤掉環繞在兩人周圍的結界,他雖然已經突破了大圓滿境界,可是不代表他樂于肆意揮霍自己的神力,用神力施展結界術,同樣耗費精力,甚至比葉薰淺施展隱術還要費力,不過,他是男人,恢復力自然比有身孕的葉薰淺要快上許多!
正主兒都離開了,葉薰淺和祁玥自然不會再留在帝寢殿里過久,用祁玥的話說,就是不希望他這輩子最珍惜的兩個女人待在其他男人的房間太久!
齊皇的臉看起來比五年前蒼老了許多,屋子里的隱衛們紛紛散去,本以為齊皇會歇下,畢竟時候已經不早,可沒想到他竟然朝著帝寢殿外走去。
「朕知道,這件事先不要聲張,朕自有分寸!」
葉憐香是齊皇寵妃,這幾年幾乎是寵冠後宮,而且齊皇允許她隨時來帝寢殿,這樣的殊榮,在整個後宮,只有皇後才有!
「皇上,今晚火雲晶失竊前,香妃娘娘有來過帝寢殿……」
齊皇墨眸里閃過一道暗芒,沉沉道︰「有事就說!」
幽冥薄唇輕抿,似乎有些猶豫,思量許久,終于在齊皇不變的目光下開口,「屬下的確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講!」
齊皇吩咐完這一切,眉眼間染上些許疲憊,他朝著幽冥揮了揮手,示意他先行退下,緊接著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過了好一會兒,見自己的隱衛仍然沒有離開,他有些不解道︰「還有什麼事?」
「替朕去一趟墨家,請墨家主進宮!」
被喚作「幽冥」的隱衛收到齊皇的命令,正準備離開,卻被齊皇一句話叫住,他轉身看著眼前的帝王,「皇上還有何吩咐?」
「是。」
「幽冥,傳朕旨意,封鎖齊都各大城門,沒有朕的手諭,任何人不得出城,今夜出宮的人,一律仔細盤查,不能有半點紕漏!」
這世上有許多顏色為火紅的寶石都取名為「火雲晶」,所以當隱衛在風雅閣說起火雲晶失竊一事時許多人也只是閉口不言,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隱衛口中的「火雲晶」是苗疆至寶!
齊皇到底不是沖動之人,分得清輕重緩急,還好剛剛隱衛過來稟報此事時,藍翎和杜若出去透氣兒了,否則現在大概已經知道這件事。
「罪自然會降,但是在此之前,必須給朕把火雲晶找回來!」
葉薰淺屏住呼吸,冷眼旁觀這一幕,帝寢殿里里外外的隱衛上百人,而且還有各種奪命機關,就是接近大圓滿境界的她,若是不施展隱術也不可能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走,更別說是盜走火雲晶了!
為首的黑衣男子倒算得上硬氣,沒有給自己找失敗的理由。
「屬下辦事不利,請皇上降罪!」
藍翎此次來齊都,便是為了火雲晶,否則以雲疆和大齊相隔萬里的距離,她怎麼會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火雲晶藏在什麼地方,如今弄丟了,這讓他拿什麼去和藍翎做交易?
齊皇強忍著怒氣,重重地吐出這樣一句話。
「火雲晶為何會失竊?」
順著屏風間的縫隙看去,只見齊皇面對著自己的書桌,負手而立,他身後是幾名穿著樸素的黑衣男子,背對著葉薰淺和祁玥,是以看不清他們的容貌,不過從氣息和姿態上看,應該是不可多得的高手。
相比之下,葉薰淺的祁玥所居住的東苑則精致許多,透著清幽的底蘊,見心愛的女子眉毛皺成了「川」字,祁玥連忙伸出手,為她撫平眉毛上的褶皺。
帝寢殿內以明黃裝飾為主,燈火輝煌,給人以極盡奢華之感。
關系到子孫後代的大事,馬虎不得!
就這樣,夫妻二人不動聲色潛入了帝寢殿,躲在屏風後面,祁玥怕葉薰淺體力不支,摟著她的腰,讓她將身體的重心轉移到自己身上,她本該好好躺著安胎的,只是閑不住,他了解她的性子,索性也不勉強,盡可能地滿足她所有的要求,否則她不高興,可是會影響他們將來閨女兒的性情的!
葉薰淺從四歲就開始修習隱術,到如今早已爐火純青,各種禁忌,她又如何會不知?
「嗯,我知道,你就放心好了。」
祁玥看著她時的眼神分外柔和,仿佛春日里的江水般,不知是想到什麼,他繼續道︰「不過我們說話,他們是能听到的,和月族隱術有些相似,所以一會兒進入帝寢殿,可不能發出聲音。」
「薰淺,這是結界術,他們看不到我們的。」
祁玥微微一笑,並沒有多解釋什麼,扶著她走出涼亭,兩人腳步很輕,如同踏在棉花上似的,周圍時不時會有宮女太監經過,但是,他們卻好像沒有看見她和祁玥似的,既沒有行禮也沒有說話,葉薰淺心中愈發疑惑了起來,她握著祁玥的手腕,等周圍沒什麼肉眼可見的人經過時,終于忍不住問道︰「祁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音剛落,葉薰淺便感覺到自己周圍三尺氣息陡然一變,雖然看不出什麼變化,但是憑借她對外界靈敏的感知度,她知道必定不會簡單。
祁玥握起她的雙手,面露認真之色道︰「好了,你若想近距離看,我帶著你便是,不會叫別人發現的。」
「你……」葉薰淺听到祁玥的話,頓時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就算是廢物,本世子也喜歡養。」
葉薰淺不滿地看著他,他不許她做這做那,事事親力親為,她覺得自己都快廢掉了!
「再這樣下去,我怕我會成廢物!」
祁玥自小在這一片時空長大,自是不會明白在現代花瓶還有別的含義,好在葉薰淺也沒那個意思。
「你就算是花瓶,也是我一個人的,我就是不想讓你受傷,哪怕一點點也不行!」
葉薰淺不滿地嘟噥了一句,只是被他捧在手心里關懷的感覺依舊讓她倍感溫馨,她現在才兩個月的身孕,祁玥便這般小心翼翼,她真不敢想象之後幾個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
「沒關系的,你別把我想得那麼脆弱,又不是花瓶!」
其實也不怪她沒考慮周全,畢竟她的肚子著實看不出什麼端倪來,祁玥搖了搖頭,溫柔的眸光停留在她平坦得不能再平坦的小月復上,他的手輕輕覆蓋其上,細細得撫模,聲音溫醇如上了年份的酒,「這里有我們的孩子……」
葉薰淺不解地問,她實在想不出此時此刻祁玥不同意的理由。
「為什麼?」
祁玥權衡再三,終于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行。」
雖然他不是月族人,但是對于月族隱術還是有所了解的,隱術極為耗費精力,所以就算精通也不可能長時間使用,如今她懷有身孕……
祁玥這才反應過來,他神色有些糾結,一方面他知道葉薰淺的提議是目前最完美的做法,另一方面他不想她過于勞累。
隱術,是月族秘術,葉薰淺是秋奕彤的女兒,自然也是會的。
祁玥靜靜地凝視著她,沒有說話,仿佛在等待她的下文,只听葉薰淺徐徐道︰「我可以用隱術把你帶進帝寢殿。」
葉薰淺眉毛淡淡,臉蛋貼在祁玥胸口上,她依稀能夠感受到男子蓬勃有力的心跳,熟悉而溫暖,那是她此生貪戀的感覺。
「我們可以悄悄潛入帝寢殿一看究竟,這樣不是更好嗎?」。
祁玥和她面對這面,抱著她,低聲問道︰「我們即使是在這里,只要稍微認真听一些,還是能听到帝寢殿里的動靜的。」
「怎麼了?」
葉薰淺微微一笑,腮邊蕩漾著淺淺的梨渦,明媚而動人,祁玥一听,立刻眉開眼笑,他是不會拒絕和她親近的,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夜夜與她親密無間。
「祁玥,你過來一點。」
兩人在離帝寢殿有百米之距的地方停下,沒有再靠近,只因周遭高手雲集。
葉薰淺武功不弱,只是平時沒有她動手的機會,往往危險尚未靠近,便已經被藏在周圍暗中保護的暗衛給解決掉了,而祁玥能夠從冰火兩重天中安然無恙地走出,他武功之高絕,已經不能用常理來形容,同時也是一般人所無法想象的高度。
好在葉薰淺不是什麼喜歡糾結的人,她想了想,重新綻放笑容,隨著祁玥的步伐往帝寢殿的方向走去。
「也是!」
「錢財是身外之物,倘若能夠用錢財買來幸福與快樂,何樂而不為呢?」祁玥見葉薰淺小臉蛋皺巴巴的,一雙手立刻撫上了她的臉龐,柔聲開導。
祁世子對心愛之人曾經說過的經典語句牢牢記在心里,還不忘記學以致用,這一點曾一度讓葉薰淺覺得頭疼無比。
「薰淺你不是說過,只要擁有與消費實力相匹配的經濟實力,那麼敗家一點又有什麼關系嗎?」。
祁玥所說的這些,葉薰淺又怎麼會不知道?她背靠他的手臂,扭頭瞪了他一眼,吐槽道︰「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