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歌無奈翻了翻白眼,這廝什麼時候心態這般好了?這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不打算理他,慕羽歌自顧自地收拾著房間,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客棧里東西都是一應俱全的,也都整整齊齊的,不過實在找不到事做,某人在一旁看著,她也不可能就真的那般自在地坐他對面。
「趕路累了就早些休息,何必給自己找事做。」夜瀾天倒是善解人意的很吶,直勾勾地看著她忙活來忙活去,將自己的行李幾件衣服拿出來疊了又疊,實在看不過去,開口道,「你以前可是從來不做這些事的。」
以前?
慕羽歌拿著衣服的手一頓,仔細想了想,以前的記憶大概已經刻意被自己遺忘,都已經模糊了,以前究竟有沒有做過這些事倒還真的不記得了。
「以前你可是瀾夜國的開國皇後,性子也直爽,成天W@愛的,卻是舞刀弄劍,偏偏不愛做些女工刺繡之類的,更別說這疊衣服了。」夜瀾天像是憶起了從前,嘴角噙著淡淡的笑,「不過這些事,也從來不需用你來做,自由宮人打理這些的。」
呵,也是,以前的慕羽歌,在瀾夜國人民心中,可是開過皇後,天神一般的存在,哪用得著做什麼這些?
「所以,我注定不是賢妻良母。」慕羽歌涼涼地瞥了他一眼,倒是讓夜瀾天噎了噎。
所以啊,你老人家就別巴巴地追在我身後了成嗎?我惹不起。
「我需要的,可不是個會疊衣服做女工的賢妻良母。」夜瀾天反應過來,吃吃一笑,卻是厚著臉皮,意有所指,「舞刀弄劍什麼的,我倒是覺得甚好。」
以前的夜瀾天,不會武,而慕羽歌愛練功,時常宮里待著無聊了,她就拿出長槍舞上一番,有時候恰巧踫上夜瀾天下了朝,就在一旁看著,她舞得累了,就上去給她擦擦汗遞遞水之類的。
本來這些事,自有一旁宮人候著做的,夜瀾天若是踫上了,卻偏要同宮人搶飯碗,端茶送水擦汗,跑地那叫一個勤快,他自個兒,也樂在其中。
有時候,甚至特地為了看她練武,提早就結束了早朝,為此還不知道被多少衷心耿耿的大臣們拉著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嘮叨一番呢。
也虧得慕羽歌是開國皇後,瀾夜國上下,無不把她當天神一般敬著,夜瀾天這番做法,眾大臣雖然搖頭扼腕,卻也不曾說過慕羽歌半個不是,也不曾因為夜瀾天後宮就慕羽歌一人而大肆勸他納妃子充盈後宮之類的。
也因此,慕羽歌懷孕卻不小心又流產之事,眾大臣雖然心痛,卻也沒逼著夜瀾天納妃之類的。
「是嗎?」。慕羽歌揚唇一笑,明明笑得如沐春風,卻讓夜瀾天心底一寒,「可是抱歉,我現在,可不會武了。」
所以,她也注定成為不了夜瀾天心中喜歡的對象咯。
她墮入心魔之時,體內的經脈早已被瘋狂膨脹的內力給破壞的一干二淨,之後雖從心魔中轉醒過來,因有著夜瀾天給的藥丸保住了性命,卻是從此廢了武功,怕是余生都不得再練武了。
說到這點,許是又想到了從前會武時瀟灑肆意的模樣,慕羽歌抬眸望著遠方,眸中浮現出點點思慕之色。
以前的自己,那般的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沒事,還有我。」夜瀾天裝作听不懂她話語中的意思,笑得一臉溫柔,「以後,換我來舞刀弄劍給你看,可好?」
你若是不會武了,以後,便有我來護你一世,若是無聊了,這一次,由我為你舞刀弄劍,換你來為我擦汗為我端水,可好?
慕羽歌一怔,這話,平白地叫她心底一暖,卻又想到了此刻兩人的處境,那還未來得及揚起的暖心笑容還未見光就胎死月復中,板著個小臉,「抱歉,我現在可沒那般的閑情逸致。」
眼下,她還愁著之後該去哪兒呢,她現在和他這般僵著的關系,哪來的心情看他舞刀弄劍?
還以後?他和她之間,還能不能有以後都還是個問題呢。
「歌兒,你又何必將話說得這般死?不留一絲余地呢?」夜瀾天終還是有一顆血淋淋的心,先前已然是厚著臉皮來與她說話,她卻是一直這般態度,當下也是一陣難受,「你明知道,我是……」
「我累了,想休息了。」慕羽歌偏過頭,及時打斷了他的解釋。
果然,她現在竟是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他嗎?
夜瀾天無奈苦笑一聲。
果然,這練的臉皮厚度還不夠啊,這顆心,想練就刀槍不入,不被她的冷言冷語傷了去,也是需要時間去鍛造的。
只是,再厚的臉皮,在她面前,終不敵她冷眼冷語化作的刀林箭雨,再鐵的心,在她面前,也不是那麼容易就硬下來的。
況且,這世上,有哪來的什麼真的銅牆鐵壁一般鑄就的心?若真是冷情至此,卻是冷血無情的吧,可是對她,他從來都做不到不動情,不動心,又哪來的冷血無情之說?
「累了嗎?那就休息吧。」夜瀾天暗嘆一口氣,說著這話,卻是全然沒有離開的打算。
慕羽歌等了半晌,不見他有所動作,終于輕咳了一聲,「我要歇息了,你不打算出去嗎?」。
若是旁人,听到這話,再如何厚臉皮,也知道尷尬的吧,也知道該出去順便著帶上門讓她休息的吧。
可是慕羽歌卻是顯然忘了,夜瀾天于她而言,又哪里算得上旁人?
就算是她心底單方面的這般定義,某人卻是不這麼認為的,怕是自己的思緒,還單方面地停留在過去,死活不肯面對現在她的冷漠吧。
「你歇息吧,我就在這坐會兒,看著你睡著了,我就走。」夜瀾天無所謂地攤了攤手,那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自己在說的做的,不過是再平常再自然不過的事了。
這番舉動,倒是叫得慕羽歌一陣好笑一陣無語。
「你放心,我還勉強算是個正人君子,就算你是我娘子,你說著困了想休息,那我必然是不會趁著你睡著了爬上你的床的。」
爬上她的床?
慕羽歌鳳眸陡然圓睜,怒氣自然而然散發出來,他倒是敢。
若真的敢趁著她不注意就爬上她的床,看她不打斷他的兩條腿,不,包括第三條腿!
「放心吧,若是困了,就去睡吧,我就在這,保證不走。」夜瀾天自顧自地,再三保證,「以前,你不是還說過,有我在,你會睡的格外安心些的嗎?」。
「誰是你娘子?」慕羽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她有說過這般嗎?有嗎有嗎?她怎麼不記得。
肯定沒說過,是夜瀾天自己記錯了,嗯,對,肯定是這樣。
夜瀾天無所謂地攤了攤手,一副端坐在那里的模樣,擺明了就是不肯走。
慕羽歌抽了抽嘴角,算是見識到他的厚臉皮程度了,自顧自地扶額嘆息一聲,爬上床去,又翻了個身子,將單薄的背影留給他。
猶不放心,慕羽歌還死死拉著自己的衣服,就那般合著衣服閉上了眼楮。
她本是隨口一說要休息了,借此趕夜瀾天出去,卻是不想沒將人趕出去,反倒是被他下了個套。
但這麼一閉上眼,身上的睡意卻是抵擋不住地襲來,不一會兒,滿心的戒備都被睡意打敗,她終于還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朦朦朧朧之中,耳畔仿佛听到一聲無奈地嘆息,慕羽歌只當自己迷迷糊糊地是在做夢,翻了個身,接著沉沉睡去。
「唉——」夜瀾天低嘆一聲,看著她睡著了猶自戒備地模樣,終是不忍,上前走到床前,抬眸凝視了她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拉過一旁的被子,替她蓋上。
然後終于踏出了房門,又輕手輕腳地替她關上了房門,夜瀾天出去了,這一點,慕羽歌自然是不知道的。
許是這些日子趕路太累,也許是心里積壓著太多的情緒,慕羽歌這些日子一直不曾睡好,不過今日倒是睡得踏實了些。
或許,朦朦朧朧之中,她自己也不知道,有夜瀾天在身旁,她是真的睡得較踏實些。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再醒來之時,卻是月上柳梢之時,窗外隱約有銀白色的月光掛在天邊。
屋內雖然沒有點燈,但借著透過窗戶紙灑下來的月色,倒也還算勉強看得清。
慕羽歌左右瞧了瞧,許是有月光偷跑進來的緣故,房內確實有些清冷了,而原本坐在桌子邊上的人卻是不見了人影。
月光傾瀉而下,滿是寂靜清冷。
慕羽歌抱著手臂搓了搓,自嘲一笑,她剛才怎麼會有一瞬間會認為那個人還在這里?
輕手輕腳下了床,穿上鞋子,又拿了床頭收拾好的行李,慕羽歌打算,嗯,趁著某人不在,趕緊的,麻溜的,溜之大吉。
慕羽歌這算盤倒是打得叮當作響,想法是好的,所謂理想是美好的,可是現實卻是殘酷的。
剛一打開房門,這不,正對上一雙深邃如九天星辰一般的墨眸,含著點點笑意,明明是笑如春風和煦一般的臉色,卻平白地讓慕羽歌生生地打了個寒顫。
逃跑被抓了個正著,慕羽歌也是有些尷尬的,訕訕地伸出手打了個招呼,「好巧哦。」
「不巧,我一直在這兒。」夜瀾天笑得格外溫順,話語格外輕柔。
慕羽歌的這點小心思,怎麼能瞞得過了解她的他?
作者有話說︰吼吼,過年了,大家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