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並不太懂該怎麼和這叫露米婭的女人接觸。
他知道,這一只是妖怪中的異類,可以判斷,總的來說應該算得上是個本性不壞的家伙。但畢竟和她見面還不過兩天,這女人又是那樣一個不穩定的精神狀況,經常的在哭著,是那種精神脆弱歇斯底里的樣子。所以,認同了她的執念,決定要幫助她是一回事,但對于這家伙性格究竟如何,他並不太明白。
但……
現在,稍微的明白了一些了。
李念斜倚著牆壁,偏頭注視著窗外一群掠過明媚的天空的飛鳥。
武神的視線,這時卻顯得有些渙散。
他的腦海中回想起剛剛的那個逞強的笑容。
那倔強望著自己的眼楮里,有著別樣的力量在里面。
看來已經完成心境的轉變了。
本來ˋ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認為在接下來將與之一起共度的日子中,要一直面對一張哭喪臉。現在看來,或許情況不至于糟糕到那個地步。
他長噓一口氣,然後緩緩撐起身子,走向玄關。
接下來他還得出去一趟,關于露米婭的事情,要知會一聲司波家的小子一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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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波深雪正在庭院里澆花。
少女哼著不知名的輕快小曲,拿著水壺灑著水,臉上綻放的笑容卻比在這春日里盛開的鮮花顯得更加嬌艷。
顯然的,少女現在的心情很好。
「歐尼薩馬~~~歐尼薩馬~~~歐尼薩馬~~」
只是她哼著的小曲填詞略詭異了點……
這時低沉淡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喲,司波家的妹妹。」
深雪手上動作一滯,表情微微愣了一下。
轉頭順著聲音望去,是身材高挑眼神冷淡的男人站在柵欄的外面朝她揮著手。
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第一時間卻沒回應,而是看著李念有些發愣,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看她這眼神李念就懂了。
顯然不只是哥哥的達也,妹妹的深雪也是明白自己身份的。
李念微微苦笑。
「我這邊過來打聲招呼而已,沒那麼讓人訝異吧?」
他這麼一說,深雪這也就反應了過來,收斂了眼神中的訝然,跟著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是較之以前所見要更顯恭謹和禮貌,也更顯疏遠的笑容。
少女輕輕的放下水壺,把雙手放在身前,恭謹而禮貌的向這邊鞠了一躬。說了句。
「午安,李大人。」
還大人呢……
「……你這一下子就顯得拘謹很多了啊。」
「畢竟之前不知道您的身份。」
她端莊的笑著。顯然不知覺間已經端正了對自己的態度。
看在李念眼里,卻使得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他疲憊的呼出一口氣。
「啊啊,是啊,你的鄰居確實是岳玄手下的武神啦,換做這邊倒是沒想過自己的鄰居會調查自己到這麼深的地步來著?真是小瞧了你家,能量夠大啊。」
「這話應該由深雪說才對,深雪也沒有想到新來的住戶會是這麼個大人物。之前多有逾越之處還請李大人諒解。」
「沒那回事,也把敬稱免了吧,听得我很別扭。」
「這可不行,姑且不論您是不是神明大人,家母對岳先生一向尊崇之至,視岳先生為長輩,那麼對李先生來說,深雪很明顯是後輩,禮節上不應該有所逾越。」
「岳玄才是你長輩,我還沒那麼老,算起來沒比大你多少好嗎?頂天了你喊我聲叔叔,在這里也沒必要弄得那麼拘謹,搞的我也不自在,無論怎樣,我也只是你們的鄰居而已,還是那句話,能愉快的相處就好,對兩邊都舒服一些。所以和以前一樣叫我就行。」
「……這樣好嗎?」。
「啊啊,這樣就行。」
深雪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好吧,那,李先生?」
「哦,這樣就好多了。」
他這麼一說,深雪的表情也變得輕松了一些。
與達也不同,當深雪從那份資料上,看到了李念表面的武神身份以及其背後與那個人之間的聯系,她是感到相當震驚的。
因為從那不多的文字,已經很準確的指出這個新鄰居的身份的不凡。
在她所生活的環境中,禮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這是他們圈子交流的基礎,晚輩應該尊敬長輩,下級要服從于上級,深雪的身份足以讓她在大多數面前昂首挺胸,但對李念這樣,既是武神,又牽扯到那個岳玄的存在,她仍舊徹徹底底的是個晚輩。
對于本來就是個教養良好大小姐的深雪來說,現在會在李念的面前,會有這種拘謹的態度是理所當然的。
深雪有些緊張……
李念現在這麼一說,表現出他本人對這些東西的不甚在意,深雪雖然仍然注意著維持禮節,但也稍微覺得放松了一些,
「其實說起禮貌之類的東西,你哥哥才要注意好嗎,上次拜訪來我家的時候,他倒是相當失禮啊。」
「咦?兄長大人……做了失禮的事情?」
深雪露出驚訝的表情。
「是指什麼?」
「直接下了重手打上來了啊,沒和你說嗎?」。
「……並沒有。」
深雪蹙起眉毛。
她知道哥哥達也上次知曉了李念身份之後,拜訪了過去,是親眼目送他出門,也是看著他回來的,但深雪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兄長達也只是說自己確認了李念的身份,並沒有提及自己向李念發難的事情。
李念並沒有在這件事上面糾結的意思,本來還以為達也會告訴他妹妹,現在見到深雪這個反應,也就知道自己猜錯了。
大概這小子是有自己的顧慮吧。
也就不打算提及這件事情,想轉移話題。
深雪卻似乎很快想通了什麼,舒展開眉頭,這時朝李念認真的說道。
「我想兄長大人不會做無意義事情。會向閣下發難,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
「……是倒是哦。」
「所以請李先生不要放在心上,因為兄長大人一定是故意的。」
「……我也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你這個邏輯是不是哪里不對?」
深雪眼神中滿是迷茫。
「嗯?有嗎?我只是覺得,兄長大人的話一定不會做錯事啊。」
「……」
才發現這妹子也不太對勁。
李念頗為無語的看著深雪的時候,那邊的大門打開了。
兩人轉頭一看,正是兄長的達也走了出來。
「深雪,跟我一起出去買東西……是李先生?」
注意到李念站在外面,達也很明顯的皺起眉頭。
「你這是……」
「啊,是兄長大人啊,李先生似乎剛剛準備出門。」
深雪還以為李念只是路過。
李念搖了搖頭。
「不,我是來找你們的,有些事情。」
「事情?」少女疑惑的歪了歪頭。
司波達也挑了挑眉毛。
「那麼,進來說?」
「不了,不是什麼大事,在這里說就好了,只是有個事情需要你們注意一下。」
李念指著自己的宅子,說道。
「我這邊最近收容了一個妖怪。還望你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兩兄妹瞬間皺起了眉頭。
「「妖怪?」」
「啊,是受人所托,你們听說過八雲紫這個名字嗎?」。
听聞這個名字,深雪立刻瞪大了眼楮。
「李先生,你是在說,八雲紫?」
司波達也的眼神則很明顯的變得銳利了。
「為什麼這里會出現妖怪賢者的名字。」
看到兩兄妹這個反應,李念眼楮不著痕跡的微微一眯。
這邊世界的這個國家,人類是怎麼看待異類,態度再明顯不過了。
微微思考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我被她找上,並托付了一個人要我照顧。」
司波達也斬釘截鐵地說道。
「李先生不應該答應她。」
「我知道她是妖怪的領袖。」
「那也應該知道,是與人類勢不兩立的存在。」
「我想也是,你們的態度很明顯了。但稍微听我說些話耐心總是有的吧?」
「……」
達也和深雪面面相覷,最後沉默下來表現出願意傾听的態度。
李念想了想,稍微整理了一下語言,然後說。
「這個是妖怪中的異類,是親近人類的那種,我認為她值得信任。」
「這只是你的獨斷吧?你並不明白八雲紫是什麼人,她不值得信任,她托付給你的人也一樣。」
對于司波達也的質問,李念淡淡的回答。
「是啊,這是我的獨斷,所以我將以自己的名譽擔保她的人格,也願意承擔一切後果,這樣行嗎?」。
司波兄妹沉默良久。
深雪猶豫起來,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達也攔住了她。
「可以。」
「兄長大人……」
「李先生自己有所判斷,並願意承擔責任,我們就不適合再加干涉——也無法干涉。」
達也對深雪說完,轉而面對李念。
「我說的對嗎?」。
「我確實是打定主意要收留她了。」
「所以我們答應你,願意對你所說的那位妖怪小姐的存在視而不見。」
「麻煩你們了。」
李念聳了聳肩,又對著深雪笑了笑。
「總之,就這樣啦,原諒我這鄰居些許的任性吧,我是由衷的覺得,這女人本性不壞。」
「……是那樣最好。」
還那邊請,明顯還有明顯的顧忌
「那麼,再見了兩位。」
「再見。」
「走好。」
李念轉過身邁開步子,在司波家兄妹兩目光的注視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