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這個僻靜的地方只有他一個人,他在和誰說話?誰能夠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靠近,直到他舞劍完畢,站在樹干上靜下心來才發現,而且這時此人已經在一旁觀看多時了。
「夜大俠何必如此想不開,只是招式記錯而已,功夫依舊是旁人所不能及的…」避開夜色的掩護,蕭雪逐步走了出來,站在月光下目光深邃的看著他。
她早就在他舞出那招狄龍轉柱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個致命的失誤,當時她也是深深震驚,有想過是不是自己記錯了,畢竟當初跟著師傅的時候頑皮得很,總是琢磨著創建招數。
「那你呢…,你的武功及不及?」從樹干上長驅直下,洛奈瞬的移動到她面前,步步逼近。他從很早就想知道她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種地步,為何一個如此柔弱的女子會引領著一個龐大的地下組織,又為何他們會甘願在她的手下!
而蕭雪沒想到他竟會有向自己討教的想法,一時語塞,步步後退。直到一根突起的藤蔓將她絆倒,洛奈急劇出手將快要倒地的她拽入懷中,這一場你進我退的追逐才宣告結束。
「放開我!」掙扎著,蕭雪要從他的懷抱中退出來。哪敵洛奈一個緊繞,又將她往懷里緊了緊。
「不要出聲,…,听到了嗎,有人在前面!」洛奈沉聲,表情甚是嚴肅。
聞聲蕭雪也停止了掙扎,集中精神暫且不去想現在的姿勢有多曖昧。他說的沒錯,這林子深處確實有人,不過可不只是有人這麼簡單,那明明是一個大部隊!輪子的滾動聲,強壯有力的腳步聲,還有不知是什麼東西一直在簌簌作響,伴隨著他們的移動而移動。
要知道這聖朝圍場一年中只有這個時候會開放,平時周圍都會用鐵欄圍住,貼上禁止入內的標示,而現在為何會有不知來歷的部隊在這深夜前進?听他們的動靜,像是朝著京城的方向趕路,可他們又為何一定要選擇從這里進京?!
「他們是什麼人?」
「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是朝廷的人…」洛奈將手收回來,扶著她站穩,完全沒有多余的神色出現在臉上,「走,跟過去看看」。
兩人相視而望,不約而同的向著林子的更深處走去。
這是這里最大的一個密林,獸類也是整個圍場中種類最齊全的,祖上在開闢圍場之初這個密林就已經存在了。
當初看風水的大師說此處藏風閉水,雖然樹木茂盛,生機看似繁盛,可卻實被陰氣圍繞,鬼神聚集得厲害,不是狩獵游玩的佳地。如若一定要在此處的話,則只有將這里所有的樹都焚燒殆盡,將山中大大小小的洞穴都用土填滿,找仙人在此施法鎮壓,方能避災減難。否則一定會有血光之災。
那個風水先生說的很隱晦,沒有說究竟有什麼東西在此怪力亂神,只是這里的東西邪乎的很,最好是避開,如若避之不開則只有焚林毀怪這麼一條路了。
可不知什麼原因,最終沒能實施焚林計劃就圍著此處建立了這個圍場,而後來也卻是沒有發生過那人說的血光之災,因此這個林子就一直留存到了現在,至今世上已沒幾人知道當初的關于此地的「謠言」了。
扒開擋在眼前的灌木叢,蕭雪定定地望著前方︰「看,那些人就在那里!」
前方正如蕭雪听到的一樣,那是一個部隊在緩慢前行。大致有三十來號人,每個人都身著幾乎已經毀壞殆盡的黃色士兵服,中間部分他們每三人便拉著一輛破舊的獨輪木車。那木車被草裹得嚴嚴實實,只有突起的頂部和他們沉重的步伐可以隱約判斷里面裝的貨物一定不輕。
「他…他們怎麼做到的!」這次不再是堅定地語氣,蕭雪說出來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
原來是一條渾濁的河道阻擋在士兵們的面前,這或許已經不能再叫為河,因為兩端早已被巨石封死,只有中央仍存留著少許積水,卻也是渾濁不堪。而這群士兵卻生生將那里當成了平地行走,絲毫不受影響,不管是行走的速度還是走路發出的聲音,都和踩在平地沒有異樣!
過了那條河道,只見走在最前面的一個士兵忽的停住腳步,左右張望,嘴里發出嗚嗚的悶哼聲。然後是後面所有的人都發出同樣的聲音,悶悶的,沉沉的,聲響雖然巨大卻讓人听不真切。甚至可以說那簡直就不是人能听懂的語言!
蕭雪已經無法判斷這些趕著木車的士兵究竟是人是鬼,只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而洛奈卻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定眼看著前方,面色凝重,薄唇緊抿。
就在洛奈看清那些人的走路姿勢後,他的心中忽的閃現一種可怕的直覺,可他還不能確定,仍在心中掙扎著自己的判斷正確與否。
他非常不希望他的判斷是正確的,甚至直到剛剛仍舊不斷搜索著否決自己判斷的證據,可目前的情形卻不容他再多想。
明明那只部隊是越走越遠,而那穩健的步伐聲卻越來越響,仿若向他們快速而精準的走來,要將他們包圍起來吞噬!
「不好!快捂住耳朵!」只見洛奈快速將兩片葉子碾碎塞到耳中,接著習慣性的伸手到腰間準備拔劍而起。
就在這時一根緊繃的線在他腦海中斷裂!才猛地想起剛剛他已經把劍扔到了草叢中,現在他的身上沒有任何武器可用,而再回去找已經不切實際了!
洛奈緊了緊握著的拳頭,一陣不耐浮上他俊美的臉頰,眼神冰冷而決然。現在已經沒有時間讓他猶豫了,若不趁著那群士兵向他們發起攻擊之前將他們除掉,那就再沒有辦法了,他們只有放手一搏才有活著走回去的機會。
他轉頭看向蕭雪,只見她也早已將耳朵堵上,面色凝重,準備好和他一起戰斗。
蕭雪清楚地知道現在不是解決疑惑的時候,她不知道前方究竟是何鬼怪,也不知道該使用什麼招數才能將他們制服。不過她絕不會放他們去危害她的百姓,這是她的底線。
蕭雪不知什麼時候從衣袖中掏出把鋒利的短刀,將它遞給洛奈,頭向旁邊略微一點,無聲的示意他跟她一起去會會那群可疑的士兵。
說是遲那是快,兩人一個翻滾便越過前方障礙,然後足尖一點又紛紛絕塵而起,一黑一白兩道靚麗的身形在空中邁幾個大闊步,越過雜亂的草叢、渾濁的河道,穿過緊密的樹群來到那群士兵的正後方。
接著洛奈不做停頓又是一躍而起,足尖直指那群士兵的腦袋。只見他雙腳準確的落在最後一名士兵的雙肩上,腳腕夾緊他的頭部後用力旋轉,那名士兵的腦袋就嘎吱一聲與身體月兌離,洛奈勁道一松便旋轉著滾落到地上。
只見那士兵沒有了腦袋的身體仍舊保持著前進的姿勢,只不過不再向前行走,仿佛失去了方向左右搖擺著晃動。而滾落一旁的腦袋面部朝上,也停止了嗚嗚的沉悶叫聲。
那已經不能再稱之為臉,而是一張浮腫到幾乎看不到五官的肉團,頭上破舊的頭盔掉落後銀白色的干枯長發在深夜中異常刺眼,襯著整個皮膚都呈現異常的紫黑色。
蕭雪只看一眼便忍不住作嘔,尤其是在那腦袋與身體分離後,自脖頸間發出的陣陣惡臭使她無法呼吸。
「還不快來幫忙將他們的頭砍下來!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就是尸魅,他們的血液有極強的腐蝕能力,不要讓它們沾在皮膚上!」洛奈對著她厲道,接著不作停留,踩著尸魅們的腦袋直奔最前面的一個。
他神色決然,快速的向前沖去——他要去殺了這個隊伍中的王者,就是它在引導著其余尸魅圍攻他和蕭雪!
而一旁的蕭雪由著耳朵被堵塞了,只听到他的寥寥幾字—砍頭、還有就是尸魅!「尸魅?」蕭雪大驚,「原來這種長得令人作嘔的東西就是尸魅!」
這還是蕭雪第一次听說世間還有這種東西。這些年無論是在江湖行走還是在宮中掌管朝政,她從未見過如此令人震驚的東西。
不過現在可容不得她再做猶豫,這麼玄乎的東西不能讓他們留在世間,她要盡快將那群尸魅的腦袋從身體上搬下來才行!袖中僅剩的唯一一把短刀也在劇烈的顫動,仿佛也要沖破絲綢布料一展神姿。
只見她振臂一揮,地上無數條細小的枝干便悠的崛地而起懸于半空之中,驟然施力,這些細小的枝干便幻化為尖銳的利器迅速地向前刺去,穩穩地刺進分散位于木車兩旁的尸魅的咽喉之中。
黑暗里,那些紫黑色的面部開始劇烈晃動,仿佛受到了致命創傷,絕望的發出更為低沉的嗚嗚聲。同樣紫黑色的手臂雜亂的在空中揮舞,扭曲地變形的手指用力的握緊又松弛,終于停止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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