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河從神游中醒來時已是深夜,這次與守在塔爾中三大護法的通話持續了整整七個時辰,起身後的她眼中泛著冰冷的光,眉頭緊皺到一起快步走出了石室,像是剛剛經歷了很不好的事。
石榻前面的三柱燃香也在她睜眼的瞬間熄滅殆盡,而它的底部竟連一絲灰燼都沒有,仿佛那燃香不是燃盡而是憑空消失了。
「城主,外面的人說蔣遙來藏書閣找過您」看到怡河走出來,一個守在這里的男子跟步迎了上去。
「嗯,這是什麼時辰了。」怡河仍舊快步行走,臉上是冰冷嚴肅的表情,寬大的紅色袍子隨身而動。
「已經是亥時了,比您平時出來的時間晚了兩個時辰。」
听此怡河更是快步移動,令一旁的男子都有些跟不上步伐,竟小跑起來。
怡河放眼四望,那些散落于地的斷臂殘.+du.肢已經不見蹤影,污血也擦干淨了,「籠子里的人呢,這次的試驗成功了沒有?」
「沒有,須巫長想他應該又是個失敗的試驗品,若是發起瘋來又是一陣忙活,于是便將他直接殺死了,沒有等到藥效發揮作用的時候。」
「嗯…」走到上去的台階前,怡河忽的停住了腳步,聲音中帶著疑惑︰「須巫長呢?」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應該是他恭敬的候在一旁,目送自己離開這里才對。
「對了,須巫長讓我將這封信轉交給您。」說著,一封泛黃的信紙交到怡河手中,打開來看,上面只寫了四行字。
「城主勿憂,臣已傳書族人,令他們即日動身前來中原。
希望您也能允臣出去為他們置辦些東西,日後好做接待。
按照您的要求,工程已停,爐火已滅。
臣身兩日便回。——須涎執筆。」
寥寥四行字,卻將怡河所要知道的信息全部包含在內了。長嘆一聲,她移動兩步湊到火把旁,不消片刻濃動的火焰便將信紙包圍吞噬,只留了星點灰燼飄落地上。
「這里的工程只是暫停,不要將那群工人放走。」怡河神色平靜地望著地上灰燼,話語卻是殘忍︰「若是有人不听話,那就直接拖走處理掉。總之,不要放這里的任何一個工人逃出去。否則,我會親自治你們的失職之罪。」
話到最後,怡河冷眼看向身側之人,嚇得他周身一顫,立馬屈膝下跪道︰「臣等必將死守此處,不給城主引任何麻煩。」
不可以讓任何人發現藏書閣底下的秘密,也不可以給這里任何一個人有再見陽光的機會!
「好,你回去吧。」
說著怡河已轉身登上石質台階,像是幻覺,只見她在跳閃著前進,仿佛只走了兩步便到了出口處,牆壁移動,紅衣女子轉瞬消失不見。
走出藏書閣,外面早有婢女候在門口,只見一人手中捧著尖緋色披肩,見到怡河出來後便迎了上來,恭敬地為怡河披于肩上。
現今的她仿佛又披上了那溫潤可人的面具,嬌小的身軀被婢女攙扶著緩慢向前行走,臉上是不露悲喜的平靜表情。
到了房門,她遣退一群婢女走進屋內,望著空無一人的房間頓時惑上心頭,不由得長嘆一聲,話也是有氣無力,「哎,這麼晚了會去哪呢。」
她將身上的披肩取下,臉上滿是疲憊與失落。
可就在她走到衣架旁準備將衣袍換下來時,一雙大手忽的從後面將她攔腰抱住,下頜抵在她的脖頸間,氣息溫潤。
「怎麼樣,被嚇到了嗎?」。
濕潤得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讓她的嘴角也揚起了難得的笑意,「剛剛你在哪了,我怎麼沒看到你?」
她是真的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否則也就不會在他的手伸過來時身體一顫,隱在袖中的手尖殺氣閃動。
「我看到門口你的影子就躲在了門口後面,你自然看不到我。」蔣遙仍舊將頭埋在她的脖頸間,深吸一口氣,「夫人好香啊,我好喜歡夫人…」
怡河皺眉,「听說你到藏書閣找過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一直將他當成個孩子,天真的有些傻氣的孩子。而如今他的行為卻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雖然有些排除,但好像還不是厭惡。
「嗯,出事了。」他說的淡然,只是那拉長的嘆息暴露了他的低沉情緒。
怡河將他的手扒下,轉身面對著他,仔細的瞧著他的每一個表情,而他也仔細瞧著怡河,像是要將她好好地印入心中。
怡河心中一震!雖然已經讀出了他藏在心中的事,可她沒有挑明,只是問,「能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嗎?」。
蔣遙拉著她的手坐到床頭,而他則躺在床上腦袋枕著她的腿,雙手緊緊地握著她的一只手。
「現在可以說了嗎?」。怡河有點想笑,這還真是個孩子啊。
「嗯,可以說了」他抽抽鼻子,然後又將腦袋向怡河身上湊湊,才道︰「你還記得我有個姐姐吧」
「嗯,記得。」
「我的姐姐是個既漂亮又知書達理的女子呢,她也非常有才華,記得當初連來府上教書的先生都比不過她知識淵博,而且她還很會彈琴,記得那年…」
「雖然這是你的姐姐,但你這麼夸她就不擔心我會吃醋嗎?」。怡河打斷他的話,話語中帶著些醋味。
連她都分辨不清,這究竟是佯裝出來的怒氣,還是她真的吃醋了?當然,她更相信是前者。
「可我的夫人呢,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長得漂亮可人就連我姐姐都比不過。而且也是我蔣遙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最愛的女人!」听她說自己吃醋了,蔣遙異常高興。嘴上也跟模了蜜棗似的,甜言蜜語盡出。
「行啦,快說你姐姐的事吧。」仿佛也知道接下來說出的話會再讓他傷心一次,怡河也反手將他的手握緊。
忽的他將身子坐起來,表情是少有的嚴肅。
「兩年前父親將姐姐許配給了一個御史,叫薛志山。雖然他不是蔣府女婿的最佳人選,可父親還是讓姐姐嫁給了他。這兩年來他拿了蔣府多少好處就不說了,他要是知道心疼姐姐也行啊。而他卻背著她在招香閣包養了一個妓女,如今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弄得我姐姐也抬不起頭做人!」
他的一只手還緊緊地抓著怡河的手,仿佛真的動怒了,只見他的胸口不斷起伏,眼中也是怒火盛冉。
——看來他很愛他的姐姐呢,要不然就算是親姐姐那也已經是別人家的事了,他完全沒有這麼激動地必要。畢竟,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這句話她還是知道的。
「那現在呢,事情怎麼樣了?他有給你姐姐個交代嗎?」。雖然她對這事沒有興趣,但她還是想知道,這個讓他心念的姐姐,結局究竟怎樣了。
可他忽的竟換了話風,雙眼虔誠又可憐的望著怡河,說的一字一頓,「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一定不會在外面花心找姑娘,也一定會愛你一生一世!你不用擔心這樣的事會發生在你的身上,真的!」
怡河愣住。
——難道他以為自己這樣問是有別的意涵?!可她剛剛說什麼了?只是問了句事情發展的怎麼樣了而已。
難道,他一開始的低沉不是在為他姐姐感到不值,而是在害怕告訴了我,我會多想,會不信任他?
一種異樣的感覺頓時布滿她的整個神經,連著那顆滿是瘡痍的心髒一起被他的話狠狠擊中,讓她無論如何也無法再說出一句應承的話。
「你不信我?」他小聲詢問。
怡河一瞬不瞬的看著他,看著他那透著悲戚的眸子,心里卻犯起了嘀咕。
——明明自己對他那麼好,明明自己在他面前什麼都順著他。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不信任他呢?要知道她作為一城之主,在塔爾中無人能得到她如此多的目光與關注,就連櫟嵐都不行。
「我會用我的一生向你證明,我蔣遙,會一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他豎起三指,表情嚴肅地說道。
他為什麼要這樣說,為什麼要說只對我一個人好?連櫟嵐都做不到的事,他一個孩子現在卻對我做了承諾嗎?
「哎,夫人你別哭呀,我說這話可不是讓你哭的,我想讓你開心啊。」蔣遙慌亂的用袖子擦拭她的臉頰,一個勁兒的道歉,「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說這樣的話,都怪我好不好,不要哭了。」
終于,眼淚像是決了堤的河水般奔涌而出。她那縴細潔白的手臂緊緊地抱著蔣遙,像是要將心中的委屈全都哭出來,再也不要壓抑在心底了。
「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她的聲音伴著哭泣含糊不清,「我不值得你這麼對我的,或許是我錯了,我錯了…」
沒有人知道她口中說的錯了是指什麼,甚至連她自己都不清楚,這究竟是在為欺騙了他而自責,還是在為自己竟然動心了而懺悔!
她說的悲傷,蔣遙听著也心痛。而時間就這樣緩緩流逝,不知不覺中,她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蔣遙小心翼翼的將她放平到床上,為她蓋好衾被,而眼楮一瞬不瞬的看著她的睡顏,目光深邃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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