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邪巋然不動,看著面前躍躍欲試的風無常,心里平靜無波瀾。
風無常的出招如曲成所說,招招狠辣,招招致命。
而雲邪卻一味地閃躲,因為建成了泥丸宮,直接致使她的內力增長了十年,她花了一天一夜才將這份內力好生收納與體內。
渾厚的內力使得雲邪的身法越來越變幻莫測,身形一會兒在東,一會兒在西,明明近在眼前,伸出手時,卻又遠在天邊。
這樣持續了十分鐘,風無常猛地停下,原本意氣風發的臉一片鐵青。
「雲!邪!」咬牙切齒的叫喚。
雲邪聞言停下來,薄唇輕挑,語氣一派淡漠冷酷︰「怎麼,連抓都抓不到我?還談什麼交手。」
「你、有、本、事、別、跑。」
雲邪望著他,冷哼一聲,沒有話說,但是她雙腳輕輕轉出一個角度,看樣子,顯然是要听從風無常的話,站定不跑了。
曲成在擂台下看到這一幕,著急地團團轉。
「雲邪,不必理會他!他有本事就追到你!」
雲邪輕輕睨了曲成一眼,曲成立刻閉嘴。
他剛剛從雲邪的眼中看見了一種興奮,一種即將大開殺戒的血色興奮!他不敢再妄自建議雲邪,既然已經將整個獅虎佣兵團托付給雲邪,那他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雲邪收回目光,看著風無常,她好似能夠感覺到泥丸宮中翻滾著、興奮著的精神力!
她的確不喜殺戮,但是偏偏不湊巧的事,她所做之事,大都與殺戮有關,習慣了,也就有自然而然的興奮了。
突然,雲邪如一支飛速的箭羽,破開層層的空氣,帶著無往不勝的銳利和冰冷,一張麻木僵硬的臉上好似生生撲了一層來地地獄的暗黑,讓風無常看不清他即將面前的危險,甚至連神思都無法游走。
瞬間便至眼前,風無常維持了剛剛的動作一點未動。
「你記住,別來挑釁一名催眠師。」雲邪嘴唇微微蠕動,這句話清清楚楚地說給風無常听。
但是這句話只能被稱作是感悟,什麼是感悟呢,那就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結果已經產生了,然後又如此的舉動。
雲邪的動作極為快速,相比于風無常的招招狠辣,雲邪的動作更是招招刁鑽,她專挑人體脆弱難以恢復的地方。
曲成在下面看得心驚膽戰,雲邪目前已經挑斷了風無常的手筋腳筋,下手利落又富有簡潔的美感,她面無表情,卻讓人心里冷得發怵。
突然一股淡青色的斗氣,緩慢但又不可阻擾地附上了風無常的身體,這是風無常的斗氣在本體遭受巨大的創傷時,做出的自保行為,盡管風無常已經毫無意識,但是這本就是一種斗士的本能。
鋒利的白刃無法在進一步。
雲邪站起身來,眼神掃過癱軟在地上的風無常,他沒有發出一聲叫喚,因為此刻的他,早就被雲邪催眠!
感覺不到痛,感覺不到外界的危險!
只是長存于一個虛構的世界,無法走出。
雲邪收了利刃,泥丸宮中凝練的精神力順著特殊的筋脈平靜且飛快地流出,毫無殺傷力的白皙手掌猛地擊向風無常的小月復。
絲絲扣扣的精神力不顧一切地切入風無常青色的斗氣之中,雲邪回憶著臨淵交給她的破解護體斗氣的招式。
將精神力化為針狀,插入斗氣中,破壞護體斗氣的整體,然後集中全身之力,引爆精神力,雖不足以對本體造成傷害,但是這極其堅固的護體斗氣,卻會被破地一干二淨。
果然,那淡青色才出現沒一會兒,又消失不見了。
她這人,不喜歡留狗尾巴草。
「雲邪!我們認輸!手下留情!」
她緩緩抬頭,看著站在擂台下著急的男人,嗓音低沉沙啞︰
「三盤?」
「是!三盤!獅虎佣兵團勝!」
他們想要用這樣的籌碼,來換取雲邪手中的一條人命。
呵呵,不夠。
絲毫沒有猶豫,薄如蟬翼卻鋒利至此的白刃滑過毫無防備的喉間,血色噴涌,生機消逝。
「雲邪!你敢!」狂怒的吼聲,凌厲的攻擊片刻便至雲邪眼前。
可惜,雲邪的手速,向來快的嚇人,飛快地收回利刃,身形一晃,便躲過了攻擊,雲邪站在擂台上,不禁再次贊嘆,泥丸宮的建成給了她極大的裨益。
不知何時風起,一身寬松至極的衣物被吹地獵獵作響,雲邪不動如山地站在原地,冷眉望著面前的五人。
風無常的尸體被他們抱在懷中,眼中的狠意、恨意一點一點地凝聚!
「常兒!!」淒厲的叫聲,一名年逾四十的中年男人雙手顫抖著抱著風無常,老淚縱橫。
此人正是風無常的父親,風戰。
風無常早在幾年前便超過了風戰的實力,並且成為了風雲佣兵團的團長,風戰則退居副團長職位,能者為上,就算是父子也不例外。
「你該死!」風戰將風無常的尸體小心地交給旁人,雙目猩紅的望著雲邪,咬牙切齒地說道。
雲邪不置一詞,于此,她上輩子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就算一開始會愧疚、怨恨,也是一開始的事情。
現在,呵呵,沒感覺,何況是本想要至她于死地的人,她就更沒有愧疚了。
「你要去陪你的兒子?」她輕輕地問道,話音未落,剛才鋒利如地獄之刀的氣勢拔地而起,帶起的寒意比這凜冽的風還要讓人觸目驚心。
不等風戰回答,雲邪身影已然消失不見,她本身的實力其實按照這個大陸的分級,不過是斗士綠階的實力,只不過她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催眠術而已。
風無常是青階一級,她周旋之下,斃于刃下,剩下的這幾名綠階,她還真不懼。
絕對的實力面前,沒必要在談戰術和周旋。
風過無痕,浮雲無間。
晚上,石虎的房間——
雲邪將一小瓶瓷瓶放在桌子上,曲成小心翼翼地接過。
「這是清魂續命丹,給他服下就好了。」
曲成拿著瓷瓶的手猛地一頓,半晌後愈發小心翼翼地端著瓷瓶,問︰
「六品丹藥?」
「恩。」臨淵說他沒空煉丹,就直接從空間戒指中找了一顆丹藥給她。
「謝謝……」除了說這個,曲成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不必,本就是我的過失。」雲邪淡淡地說道,看著一群人稍顯尷尬的神色,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繼續說道,「下一場比賽在五天後,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五天後見。」
回到唐家,雲邪看著已經躺在她床上的臨淵,語氣清清涼涼地說道︰
「你睡的是我的床。」
听到她的聲音,臨淵眼楮微微眯開一條縫,他翻了一個身,話里竟然有些責怪︰
「你今天大開了殺戒。」
雲邪拿著杯子的手動作一滯,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其實她向來不管別人怎麼說她,她也懶得解釋,但是不代表她能夠任別人隨意責怪。
「恩。」
「你年紀還這麼小,殺戮心太重會影響你的修為的。」臨淵發誓,他絕對是從一個友好的角度來建議雲邪的!
「是嗎?我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了我,既然總有人要活下來,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平靜的語氣語調,和雲邪平時問他問題時毫無差別,但是臨淵隱約從雲邪這句話中听出一份隱忍和暗黑,以及無法消除的不甘。
房間內一片沉默,雲邪抓著杯子的手骨節泛白,睫毛抖了抖,最終輕輕地合上眼楮。
此刻她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她前世的記憶,她不是一開始就是在國家特工組里的,她是從一處吃人的地方逃出來的!
那個地方,人是沒有人的尊嚴和意義,他們活著只是為了讓別人死去,所有活著的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當時訓練他們的人就是說了這樣句話︰總有人要活下來,那個人為什麼不能是你!
出來後也是因為她心理極其陰暗,組織才會給她看頂級的心理醫生,從此她便開始接觸心理和催眠。
今天,因為臨淵的問題,她又想起了那段慘無人道的日子。
「小九,你回來了嗎?」。突然唐想顏的叫喚在門口輕輕地響起。
雲邪眼楮倏得睜開,眼中的暗黑一閃而逝,轉瞬就已經恢復了平常的模樣,她朝臨淵的方向望去,發現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恩,大姐請進吧。」
房間的門被推開,唐想顏拎著食盒走進房間。
「小九瘦了。」
一盤溫馨的小菜和一碗暖人心脾的白粥,雲邪這樣冷情的人都感到一種由衷的暖意。
「謝謝大姐。」
「小九,父親那邊,我已經極力幫你去說了,他說明日上午去他書房一趟。」唐想顏給雲邪一邊夾菜一邊說道。
「不去。」干脆的拒絕,唐想顏始料未及。
「小九,你莫要怪罪父親,遣你去森林,不過也是要歷練你,他是為了你好,明天去,好不好?」
雲邪放下勺子,看著面前帶著一些懇求之意的唐想顏,心里沒有來由地一軟,就點頭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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