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失血,雲邪整個人的臉色看起來極差,但是那雙黑眸之中生生不息的生機看得風御天微微出神。
「雲邪,你好大的膽子。」風御天俯視著她,冷冷地說道。
那雙看著雲邪時常帶著笑意和寵溺的雙眸此刻幽深到難以測量,眼眸深處翻涌著暗流,一下子便將雲邪探究的神色給卷入深淵之中。
雲邪手緊緊地握著長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她輕松地笑了笑,回到︰
「恩,我狗膽包天,不知死活。」
她這樣從容,讓此刻圍著她的人,眼中閃過驚訝,這是……認罪了?
「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竟然和北冥恆同流合污,尊主以前真是錯看了你。」牧回站在一旁,看著雲邪的眼神充滿了厭惡之情。
尊主好不容易付出了真心。
雲邪听到牧回的話,吃吃地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回到︰
「御天都還沒說什麼,你倒是有些著急地為他出頭。」
「雲邪,交出北冥恆。」楚域皺著眉頭看著半跪在地上的雲邪,語氣之中也帶來一絲的蔑視。
誰又能想到,多日前,楚域還甜甜地喊雲邪主母。
體內亂竄的斗氣,體內傳來一陣陣的虛弱,雲邪皺了皺眉頭,眉宇之間的神色微頓了許多,風御天方才的一擊,用了三分力道,卻已經幾乎讓她崩潰。
雲邪半跪在地上,對于旁人的質問,不再有任何的回答,就連她的呼吸也變得時而輕時而重。
她無力地扯了扯嘴角,她也不過是在做一場賭博罷了。
大量地失血,終于導致雲邪眼前一陣陣地發黑,她很少會讓自己陷入昏迷之中,除非是周圍絕對的安全。
雲邪苦笑地松開手中的長劍,哪怕是這里危機四伏,她也免不了要昏迷了。
沒有了長劍的支撐,雲邪的身體軟軟地朝地下倒去,但是她卻不曾踫到冰冷的地板,反而落入了一個溫暖卻堅硬的懷抱之中。
熟悉的雪松木冷香飄入自己的鼻腔之中,在雲邪的腦海深處,響起一聲極輕的舒氣。
腦袋一歪,雲邪徹底暈倒在風御天的懷中。
「尊主!」
「尊主!」
……
風御天的一干下屬,詫異地看著風御天的行為,雲邪這樣毫不遮掩地做出背叛他的事情,就算被制服之後,也是十分坦蕩地承認。
但是這份坦蕩也不能給她減免什麼罪責。
尊主最厭惡別人背叛,前一樁事情還不曾結束,便再來一樁,那簡直就是在老虎頭上拔毛!
風御天絲毫不理會這些人的叫喚,他看著懷中失去意識的雲邪,雪白的臉色和自己的衣服形成了醒目的對比。
他微微皺去眉頭,原來她不喜歡自己穿這種顏色的衣服啊。
抱起雲邪,風御天抬步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獨留下一群持著武器,也不敢多嘴的下屬,以及那一灘一灘的鮮血。
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了許久,他們才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楚域大人,你說,尊主……這是什麼意思?」
楚域仰著頭,看著天花板,心中想到,尊主的意思,我怎麼知道,尊主向來做事都是愛憎分明的,他那麼喜歡雲邪,還不是毫不留情地對她出手了。
至于現在又把雲邪抱走了……唔,難道說要親手活埋了雲邪?
楚域打了一個寒顫,轉而想到,尊主從來都不會管自己敵人的尸首是否有人斂的……
「我怎麼知道尊主是什麼意思,反正尊主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不準在背後私自議論尊主!」
「是。」
「是。」
……
風御天將雲邪放在床上,兩只魔獸十分安靜地呆在床尾,反正雲邪去哪里,它們就要去哪里。
好在現在風御天現在懶得計較它們兩只,否則就算被風御天的怒氣牽連,他們兩只都討不到好。
風御天伸出手磨搓著雲邪的五官,她的唇角還流著鮮血,飽滿的指月復擦過她的唇角,微微粘稠的血液沾染在手指之上。
風御天收回手,看著指月復上鮮紅的血,微微有些出神。
其實剛才楚域的前半段猜測是對的。
雲邪選擇直接救下北冥恆,也就是直接站在了自己的對面,他對敵人不會手軟,哪怕是雲邪。
但是他對雲邪,不僅僅只有敵對的關系,他愛這個女人,愛到了骨子里,所以在打傷之後,又選擇了救她。
兩種完全矛盾的作為,風御天做起來卻絲毫沒有什麼違和感,哪怕是他的那群下屬萬分地不解,也不敢多嘴一個字。
雲邪的胸腔微微有些凹陷,肋骨被打斷了。
……
余初修帶著北冥恆來到雲邪所說的地方,在剛才激烈的時候,雲邪不著痕跡地在自己的手心劃下幾個字。
從空間裂縫中出來,余初修輕松地拎著北冥恆,眼前是一座極不起眼的房屋,余初修不曾來過,不過他從來不會質疑雲邪的話。
推開門,余初修便敏銳地察覺到里面幾道隱秘但是高深的氣息,果然是這里。
關上遠門,余初修快步地朝緊閉的房門走去。
站在門外,余初修低聲說道︰
「是我,余初修。」
大門被唰的打開,余初修被人扯了進去,只見樸素的房間里站了四個人,步瞳,臨淵,屠龍天,烏寧子。
都是老大信任的人。
步瞳率先上前,拉著余初修,神色有些緊張︰
「怎麼只有你和北冥恆,小邪呢?」
余初修心下一震,也是毫不隱瞞地說道︰
「現在應該已經被尊主困住了。」
他雖然從來不會覺得自己的老大弱,但是在尊主面前,老大真是弱了不止一兩點。
步瞳眼中的神色復雜,其實她很清楚,這個結果,實在是意料之中的。
步瞳看著被余初修拎著的北冥恆,氣息委頓地厲害。
「知道了,先救他吧。」
步瞳是煉藥宗師,救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北冥恆的傷勢雖重,但是也不足以讓人束手無策。
一天一夜過去了,早晨清新的空氣,讓忙碌了許久的步瞳也舒了一口氣。
她看著躺在船上的北冥恆,雖然臉色還是不佳,但是較之之前那種油盡燈枯的感覺,已經是好了許多。
步瞳走出房間,臨淵在房門外等著她。
步瞳淺淺一笑,問道︰
「等了多久了?」
「沒多久,想著你今天早上可能會好,就先來這里等著。」臨淵攬過步瞳的腰,淡笑著說道。
「有小邪的消息嗎?」。
臨淵搖搖頭,蒼池天固若金湯,他們又沒有什麼勢力,自然很難打听到什麼。
「現在只能希望御天手下留情了吧。」步瞳嘆了一口氣說道。
「放心,若是小出了事,小尾和小藥現在也應該暴躁了,蒼池天也不會這般平靜。」臨淵安慰道。
北冥恆的實力強橫,身體卻有些虛弱,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幽幽地轉醒。
北冥恆有烏寧子照顧,步瞳只是時不時來看看他的身體狀況,北冥恆會昏迷這麼久,步瞳也是覺得奇怪。
不過,按照雲邪的說話,北冥恆被第三位面控制了,那麼神志和身體必然要受到影響,百年以來的積累,也不是那麼好消化的。
北冥恆醒來後,看著完全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昏迷前的記憶緩緩地涌入腦海之中,腦海中勾勒出雲邪的輪廓。
他看著樸素的房頂,心中有些無奈,自己這位大嫂,眼光太毒,他本想以死謝罪,但是卻被她硬生生地從生死線上扯了回來。
既然如此,他就不能辜負了她啊。
從床上坐起來,驚擾了在一旁休憩的烏寧子,他睜開眼楮,看到北冥恆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
烏寧子連忙上前扶住北冥恆,說道︰
「你可算是醒了,一個靈階高手,混得這麼慘,也是不容易。」
「這里是哪里?」北冥恆雖然對烏寧子的話十分無語,但是還是有禮貌地問道。
烏寧子看北冥恆雖然實力出眾,但是為人卻是十分地恭謙,舉止之間的隨和讓人很有好感,一點都不像傳聞之中那麼陰冷狠戾的北冥恆。
縱然他有先入為主的想法,但是面前的北冥恆可是一點都不能讓他覺得厭惡。
「這里是一處十分隱秘的地方,是當初主母選的地方,初修帶你過來時你還昏迷著呢。」
「那我大嫂呢?可有消息?大哥不會手下留情,但是他對大嫂的心意眾人皆知,想必出手後也會覺著心疼,救下大嫂。」
北冥恆十分篤定地說道,要知道他可是和自己的大哥相處了無數年,對他的性子自然是十分了解的。
就是因為了解,他才不去解釋,才會選擇讓他殺了自己。
以死謝罪。
結果因為這個大嫂的出現,直接破開了這個局,他覺得無奈,但是也隨遇而安,當即是要先救出這個大嫂。
「你說的可是真的?」烏寧子疑惑地看著北冥恆,他們真是因為查不到消息才焦急,北冥恆竟然能夠如此篤定。
北冥恆點點頭,烏寧子這樣懷疑自己,他覺得有些無奈。
「我至少和哥哥一起生活許久了,哥哥的性子,我很了解。」
本文來自看書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