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瀾此番找來送鳳傾月到琯城的,竟還是個熟人。
這人正是時常跟著夜墨瀾的清風。想不到他不僅是夜墨瀾的貼身侍衛,還在這軍中有著一席之地。
而歐陽冥被夜墨瀾排開再外,自然不好意思再死皮耐臉的跟著。同鳳傾月道別了一番,便是要走。
鳳傾月心中感激,說是有機會將報答于他。他卻是立馬認了真,要鳳傾月彈首曲子作為報答。想要挖出那日在不歸山梨花樹下的那種感覺。
可這荒城之中哪找得到琵琶來?鳳傾月只得為難一番,想了個折中的法子,以一曲清歌相送。
她選的送別之曲,乃是祝友展翅高飛之意。開始還有些嬌羞,起了個頭,卻是定下心了。一時間,竟是放空了思緒,拋卻了煩惱去。一曲高歌,心頭大快。
歐陽冥實則不精音律,听曲全是憑自個兒的喜好心境。即便如此,她清澈婉約的歌聲也好似余音繞梁一般,盤旋在了歐陽冥的心頭。
夜墨瀾自然有幸隨之听了一曲。雖曉得她歌聲動人,卻也是不覺得夠。
這女人,他是真的難以放下。
夜墨瀾起先還自覺得無所謂,當她離得遠了才發現放不了手。美則美矣,可世上美的女人多了去了,為何獨獨放不下一個你?
他的不干,當真只是求而不得嗎?
送離歐陽冥,正是正午時分。此時出發去琯城,應該入夜前就能到達。鳳傾月心頭急迫,忙是催促清風上路。
夜墨瀾本在屋里等著鳳傾月來跟他做謝道別,鳳傾月卻是沒想到這麼多,急著趕路去了。夜墨瀾出門看著那策馬奔騰之影,頓時心里有些道不明的不爽快。
鳳傾月到琯城之時,洛風帶領的鳳央軍也剛駐扎在城外沒多久,正生起裊裊炊煙來。
洛風正準備進城參見鳳央王,勸其遠離琯城。就听士兵來報,說是天上射來一根鐵羽令箭,綁著一紙小信,上書西夜來使。
「去請。」
洛風在大帳內,反復看著信上紙條,著實費解了。這西夜也是好笑,每每應到大舉進攻之時,總會來點意想不到的。
上次听說是瀚羽無故大舉進兵,西夜不想兩方對敵,才撤軍駐守。而這次瀚羽已亡,還有什麼可遣來使的呢?
直到大帳內浮現出那一抹倩影,洛風便像個孩子似的,激動得不能自已。
他想過可能是來勸降的,卻是萬萬想不到,西夜的來使竟然是她!
他魂牽夢縈的人兒,他牽腸掛肚的人兒。經此一見,恍如隔世一般。
「你還好嗎?」。
洛風問這話,讓鳳傾月有些始料不及。
他不是已有妻室了嗎?何必來管她的好與不好。
隨即一想,又覺自己不夠灑月兌,小孩心性了。已是前塵往事了,現在還拿出來計較作甚。
「還好。」
她在西夜確實過得不錯,有朋友,有親人,有自己的快樂。比起宮廷里的處處約束,她現下自在得多。
見她淺笑盈盈,發自內心。洛風也就心安了。
「過得好就好。是我對不住你,可還能補償一回?」
這句話他早就想問了,即使做不得她最親近之人,也不想與她失了情分。可惜兜兜轉轉,一直沒說得出口。
鳳傾月也沒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頓時有些恍惚。以前他歸來晚期,也是說這樣的話求她原諒。每次她都假意不滿,要他做成堆的小事才得原諒了他。
現下記來,卻是誅心得很,頓生眼淚想要奪眶而出。
清風一見兩人含情脈脈的互望著,頓覺不對。說好的來見鳳央王,怎的變作兩人旁若無人的寒暄了呢。
他忙是清咳兩聲,讓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言歸正傳。
鳳傾月被這兩聲咳醒了神,收回滿腔哀怨。
「罷了,是我沒看清你的心意,才會犯下這強人所難的錯。」
鳳傾月說出這話,心里還是有些別扭,卻是不甚刺痛了。或許在她心里還有他的影子,可已是不同往日了。
洛風還想說些什麼,被鳳傾月打斷了去。
「我這次來,是想覲見父皇,商量要緊之事的。父皇可還在琯城?」
她這麼一說,洛風便想到她是想來勸降的了。只不過來人是她,不免心中還是有些詫異。
「我也正準備覲見皇上,便是一路入城吧。」
鳳傾月無言點了點頭,退至一旁,讓他先請。
洛風心嘆一口氣,無奈邁開了步伐。
她嘴上說著無礙,卻還是與他生疏了。她還是怪著他的。
他們,再回不去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