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區別,而是術巫不同道的緣由。
無落之所以能夠妙手回春,不是因為他與一般醫者一樣,有著高超的純粹的醫道能力,而是因為他從蘇月翎那里,習得了雲陽一脈特有的術醫之法。
將術法與醫道相結合,借助于術法超越人本身的能力,去探尋病情的根由,再通過診出的確切問題來對癥下藥。
因為掐中了問題的根本所在,所以治病才能快準狠,一藥到地。
如今六兩體內的問題,既然是因為巫者而起,那麼作為一個術者,便不僅心有余而力不足,更是如同狗咬刺蝟無處下口。
既然無能為力,那麼解鈴還須系鈴人,只能去找當年那個巫者來解決了。
所以鸞歌會帶著六兩去找無落,想通過他來找到浮生。
但是舒陽卻並不相信,無落會告知鸞~歌這一切。
盡管如今看起來,不管是濟世堂還是無落,都對她很是良善,但是追根究底,他們背後的人,都是晉宮之中那個操縱著一切的蘇貴妃。
所以,鸞歌此去是否會如願?就算知道了浮生在何,他又會不會出手相助?
當初無落也說過了,這麼一個人,要麼只相信比自己更強的強者,要麼是看到足夠的利益,又或者,是被人捏住什麼把柄,否則就算是蘇月翎的話,他也不會听。
因此由著鸞歌去盡她的可能,而舒陽也開始做退後一步的準備。
「雲陽山上靈氣十足,當初六兩在山上一年都不曾發病,我估計是因為靈氣壓制住它體內的巫……病情之故。所以在找到解決方法之前,不能讓它繼續留在安陽,否則它病情會不斷惡化。」
舒陽按了按眉頭,然後抬頭望著站在跟前的雲婉︰
「所以我想讓人帶六兩回雲陽,在山上照顧與它,等我們找到了治好它的辦法,再做進一步的打算。」
听出舒陽話里的意思,雲婉面露了然︰
「主子的意思是,讓雲婉與六兩一道回雲陽麼?」
舒陽點了點頭,看向她︰
「你知道的,六兩如今的樣子,沒有人照顧不行。鸞歌與我要留在安陽著手調查此事,而雲晴的性子你也了解,只怕留著她一個人在山上,還得再折騰一個人照顧她。所以思來想去,只有你一個人最為合適……」
「主子的意思雲婉明白。再者雲晴正托楊成幫她調查當初父母的事情,只怕也沒什麼心思。既然主子如是信任,雲婉定然不會讓您失望,好生照顧六兩,等到您與鸞歌找到救治的辦法。」
「你能這樣想最好,只是山上只有你一個人,怕是要委屈你。」
雲婉聞言一笑道︰
「主子說的這是哪里話?這安陽城內潮濕悶熱,這些日子沒有冰盆都活不下去,出門還得躲著日頭走,哪里就比得上咱們山上四季如春的好?婢子可是高興還來不及呢!更何況……」
雲婉的聲音頓了頓,然後對上舒陽的目光,慢慢斂卻笑意,真誠道︰
「雲婉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讓主子猜疑很久,但是您不問,也放心留著雲婉一個人守著雲陽,單憑這份信任,雲婉便已是感恩戴德,又哪里會有半分委屈可言?」
舒陽愣了愣,沒有想到雲婉會突然提起這一遭事情來。
略一沉吟,他澹聲道︰
「這件事,以後不用再往心上放了,什麼時候你想說了,再說吧。」
「多謝主子。」
雲婉感激地望著舒陽,然後道︰「那我先去跟雲晴叮囑幾句,若是不在秋溟苑的日子里,有些事情還是要交代給她,免得忙不過來。」
……
濟世堂丹房之外,麥冬站在院中,巴望著往里面瞧去。
可是緊閉的門窗,卻注定他什麼也看不到。
「你在這里看什麼呀?」
正巴望著,身後傳來一聲呆呆的詢問。
麥冬嚇得晃了晃身子,回過頭來對著正拿著掃把的大柱就是一個腦瓜兒 ︰
「你想嚇死我啊?」
「我都……我都站了好久了。」
大柱帶著幾分委屈撓了撓頭道。
「走走走,趕緊掃地去,瞅瞅那邊,又落了幾片葉子,趕緊去掃去。」
麥冬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將大柱支走,然後又巴望著看了一眼,又一次什麼都瞅不到後,只得轉過身,繼續回前面大堂看門去。
可是就在他轉身的瞬間,余光瞥過角落里一道佝僂的身影閃過。
麥冬的眼神閃了閃,再去看的時候,拐角處已經沒了人。
但是那道背影,他卻認得真切,是後門老頭萬年不變的那身灰撲撲的衣服。
這小院子,還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安寧啊。
麥冬笑了笑,嘴里繼續咋呼著往回了前面。
……
丹房之內,無落背對鸞歌,忙著手中正在調配的藥物,道︰
「你也知道,我這是看人的,對于這小狐狸,我當真是有心無力,若有辦法,也不會一直讓你在這里等著了。」
「可是你們都說術巫不同道,但是為什麼我能治好蒼狼的眼楮?它的情況不也是巫力所致麼?你為什麼就不能試一試?」
無落站直了身子,手中還拿著勾芡藥粉的木勺。
他轉過身來看著鸞歌道︰
「是,你說的沒錯,你是治好了蒼狼,而蒼狼的體內也有術法,那這樣算來,你為什麼沒有親自治六兩呢?因為你也知道,這二者的情況是不一樣的。」
論起醫術來,無落全然與先前的樣子不同,甚至帶了幾分毫不留情︰
「你自己應該也看得出來,蒼狼體內雖有巫力,但那不是讓它生出眼疾的根本原因。它眼中的蟲子是普通的線蟲,只是被人通過非正常的方式放入眼中,造成了因為衛生情況不到位,而生出蟲子的假象。所以你驅蟲才會驅地那麼順利,而不是像後來一樣,會受到那股巫力的沖擊。
「換句話來說,你若是執意要用術法來醫治你這狐狸,只怕會適得其反。這樣說的話,你可以明白嗎?」。
鸞歌听他說完,聲音中帶了幾分消沉︰
「所以,按照你的意思,六兩就是沒救了麼?」
「不,也不是沒救。」
無落搖了搖頭,將手中的木勺放下,然後拍了拍手上的藥粉道︰
「要說這法子,有是有,但是都不容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