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蘭寫了三張字,又念了一會書看著時辰才換了一件顏色鮮女敕一點的衣裳準備去前院參加家宴。她走了幾步,終于還是先邁腳去藤蘿院看吳側兒可是收拾好了。
吳側兒正準備出門,可看她的樣子並沒有打算來這邊院子里找繪蘭結伴同行。繪蘭心中微微有了計較,卻也不說破依舊笑著喚她表姐,邀請她一起去前院,吳側兒自然是應了下來。
兩個姑娘一路說著話走到前院,其實差不多是繪蘭在說,也沒有說其他的便是一路上指了花草樹木隨意說說,不讓路途顯得尷尬。
繪蘭說了好幾句,吳側兒才會應答一句。繪蘭心中對吳側兒的脾性微微一嘆,這樣的性子,怎麼能討人喜歡,怎麼能在這蘇家站穩?
說句不好听的便是一棍子打下去,這吳側兒也是半個屁也放不出來。往死里沉默憋屈。
繪蘭到了後面也是意興闌珊,到了前院的時候繪珠和近來少出門的繪雲都來了。繪蘭上說幾句話,又將吳側兒引給兩人,俱都喚一聲︰表姐。
吳側兒又拿出兩個荷包出來給了繪珠和繪雲,兩個姑娘都是懂事的笑著接了過來,按著一貫的流程都夸吳側兒心靈手巧。
正說著話,蘇子進帶著柳姨娘齊哥兒還牽著蘇蝶來了。齊哥兒生了一場病瘦了不少,穿著一件簇新的淡金色的新衣裳,手腕上還帶著一個赤金的刻了驅魔心經的孩兒鐲,可見這次的天花可是將蘇子進給嚇怕了。再說柳姨娘她也穿著一身新的女敕綠色的裙衫,胸前帶著一串祖母綠的項鏈,她人因為沒日沒夜的照料齊哥兒也是瘦了許多,越發的顯得下巴尖,眸中滿是嬌弱之色,越發的惹人憐愛。繪珠眼楮毒,她扯了扯繪蘭的袖子壓低了聲音道︰「你瞧見沒有,齊哥兒和柳姨娘身上的衣裳,全是天衣閣的衣裳。」
繪蘭當然知道,天衣閣相當于古代的高級定制,一套衣裳夠尋常百姓人家吃個五六年了。蘇子進對柳姨娘和齊哥兒的疼愛,真的是毫不掩飾。
而柳姨娘也是一個聰明的人,一路走來全無驕傲之色,還是一貫痴痴的目光看著蘇子進,依舊的小意順從。她很懂得牽住蘇子進的心,單是這一點上趙氏便被她甩了幾條街。
幾個姑娘一起向蘇子進行禮,吳側兒說的便是見過姨父,可等到柳姨娘的時候,她頓了頓,顯然不知道該怎麼辦。繪蘭都有些不忍看她了。
吳側兒不夠圓滑聰慧,可柳姨娘夠圓滑夠聰慧啊。
她看到吳側兒愣在當場,便笑盈盈的走過來道︰「這便是表小姐吧?可真是一個端莊的可人兒。」說著,她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塊上好的鏤空牡丹玉給吳側兒道︰「給表小姐準備了一個小玩意兒,還請表小姐莫要嫌棄。」
怎麼會嫌棄呢?柳姨娘自從進了府便是蘇子進的心尖上的人,這次她照顧齊哥兒更是蘇家的大功臣,蘇子進接連讓人送去了不少好東西。便是許諾給繪蘭送來的小玩意也是一些圓潤的珍珠,溫潤的東陵玉雕刻成的花鳥獸。
繪蘭看著柳姨娘和善的小臉,心中不由的想起來了趙氏。她可是一樣見面禮都沒有給吳側兒,這下子反倒被柳姨娘給搶去了這個頭。而柳姨娘挑出這塊無論是雕工還是材質都是上品的玉佩便肯定是知道趙氏沒有給這位表小姐任何見面禮。
她是故意的。
有柳姨娘這樣的人在,趙氏恐怕日子會更艱難。繪蘭知道,柳姨娘這是在報趙氏抱走齊哥兒的仇呢!
可柳姨娘再怎麼聰慧,卻偏偏有一個不成器的女兒拖後腿。
吳側兒得了柳姨娘的貴重禮物之後,便更不好意思將自己繡的荷包拿出來給蘇蝶了。但她當著人的面都給了繪珠繪雲不給蘇蝶便更是說不過去了,現下也只能硬著頭皮往上趕了。
蘇蝶得蘇子進寵愛,連名字也是上了族譜的,更沒有像眾姐妹一般用了繪字,還是依著她原來的名字。此刻她看著吳側兒遞給她一個尋常貨色的荷包,便是撇撇嘴道︰「表姐可真是寒酸,我姨娘給了你那麼貴重的藍田牡丹佩,你就給我這個荷包?」說著,她不顧吳側兒紅如烙鐵一般的尷尬臉色道︰「便是我房中的丫鬟也不用這種。」
說著便是接也不接,任由吳側兒的手尷尬的在虛空中。
在蘇子進皺眉呵斥之前,柳姨娘忙上前替蘇蝶收下一邊道︰「表小姐莫要生日,五姑娘便是有些小孩心性。」
吳側兒已是尷尬至極了,連忙道︰「無事,無事。」
給齊哥兒的是一個編織的兔子,小孩子拿著玩耍倒是極為合適。
給完東西都要落座了,繪彤扶著趙氏帶著繪安姍姍來遲。趙氏的臉色依舊不怎麼好看,病中人便是十分顏色也掉了八分。何況她眼中還滿是怨恨不甘。
蘇子進當著吳側兒的面也不給趙氏臉色看,一桌子人坐下吃飯除了繪蘭繪珠其他人都沒吃出個什麼味兒來。
蘇子進見到趙氏覺得礙眼,趙氏覺得看到這一桌子都不舒心。繪彤在絞盡腦汁給趙氏和蘇子進講話,偏偏趙氏不肯配合。而柳姨娘也在不斷的向蘇子進獻殷勤,一邊還照看這齊哥兒。蘇蝶先前那般的失禮柳姨娘出來插一插,居然也沒有受到蘇子進的斥責,可見蘇蝶當真的是可他的心。
而吳側兒呢?更是坐立不安,吃筷子菜都畏畏縮縮,菜也始終只夾自己面前的一碟魚香肉絲。眼都不敢抬。
繪蘭心中明鏡似的,這蘇家的姨娘太太哪兒有什麼善茬。柳姨娘給吳側兒的禮物太貴重了,根本沒有考慮道吳側兒的現實情況。整個禮物沒有半點兒是真的為吳側兒,只不過是為了向趙氏挑釁。
而趙氏自然也是瞧見了吳側兒身後丫頭手里拿著的玉佩,心中更是惱恨柳姨娘竟然逾越過了自己。偏偏她還不能夠發作,這不是正正往蘇子進的槍口上撞嗎!
一頓飯吃下來,趙氏心中越發覺得堵得慌。她捂著心口,蘇子進卻問也不問她一聲,抱了齊哥兒牽了蘇蝶身後跟著柳姨娘,徑直的往柳姨娘的院子里去了。趙氏氣的手指發顫,抓住繪彤的手,只差罵一句賤蹄子了!
繪彤生怕趙氏罵了出來,這一桌子的人都看著呢!到時候整個蘇家的人都知道太太恨毒了柳姨娘,她一有個什麼不對,都可以往趙氏身上推,還得一個刻薄的名聲。
而繪彤自己沒有注意到,自己也是咋吳側兒這里犯了錯處。她因為趙氏所講的往事,心中對趙明珠也是不滿,自然是瞧不起吳側兒。當然不會提醒趙氏給吳側兒準備見面禮,更別說她自己了。
可是她是蘇家的嫡出大小姐,和繪蘭這些庶出的妹妹們又不一樣,便是說她瞧不起前來投奔的表小姐也是成的.